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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聚灵符排开撑在空中,化为数道灵气柱涌入林殊月体内。她双手飞速结印,一双笑眼睨过来。徐千屿观察四周,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
“你扔一颗杏子过来。”
果盘里的杏子丢出来,徐千屿瞳孔微缩,眼看着它在空中定格了一瞬。那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波向下压制,冻凝室内的空气,随后杏子滚落在桌上。
四张符纸全部烧毁,林殊月似用尽力气,气喘吁吁道:“就是它了,寸光阵!”
“你可以让时间暂止!”徐千屿反应过来,“你怎么能说它没用?”
“听上去倒是唬人。但就只有一下,能顶什么用。”
徐千屿问:“你能覆盖多大范围?”
林殊月环顾四周:“也就这间屋子大小吧。”
徐千屿直勾勾地盯着她道,“有这一瞬,顶级剑修能出五剑,我能出三剑;你这么厉害,一定要进前十,簪花大会我要跟你一块儿。”
“好。”林殊月眼里晶亮亮的,似乎被她的魅力折服,嫣然一笑,忽然勾住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徐千屿瞪大眼睛,愕然擦了下脸。林殊月已经捡起杏子啃着,钻进了自己的被筒。
还不忘用意念发信蝶。
徐千屿有些不高兴。林殊月叫她陪着睡,却顾不上理她,一直在和别人发信蝶。
“我有五个潜在道侣,都在发展中。”林殊月感觉到她的目光沉沉地扫过来,一边蜂蝶环绕。一边解释道,“这两日弟子大会,有的赢了有的输了,有人要庆贺有人要安抚,是有些忙。你等我一下啊。”
徐千屿点了点头。
林殊月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她发表任何看法,这在女弟子中颇为罕见,便问:“千屿,你有道侣吗?”
“我……”徐千屿对有五个潜在道侣这件事全无概念,想了一想,沉吟道,“我入门之前,有十个男丫鬟。”
林殊月霍然抬头,见徐千屿娇艳的面庞上镇定自若,妙目瞪圆,心中叹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已至夜半,昭月殿的灯火仍然黑着。
今日并不是徐千屿惯常夜归的日子,沈溯微眼看三更已过,推门进屋,看到梳妆台上一张字条:“我今晚不回来了,明日直接去赛场。”
沈溯微抬眼望向窗外夜色,反手折起字条。
没有给他发信蝶,也没解释具体缘由,甚至没叫一声“师兄”。
他望着瓶中插花,有些不安。
不知道徐千屿以前在外门如何,自进内门以来,虽然偶有晚归,但彻夜不归还是第一次。
沈溯微按耐许久,压住了以元神探她具体位置的冲动。这对元婴真君来说轻而易举,若是想看,甚至能直接追踪到她在做什么,但对着师妹监视,便是窥探太过。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在他心中一向有清晰的分界。
他单是闭目,探一下她的方位,得知人平安无虞,还醒着,便收回神识。
不是在无真的阁子的方向,也不是花青伞那里。
好像是术法宫的方向。
沈溯微面色如常地从芥子金珠内拿出水壶,给几盆兰花各浇了一些。
心中纷乱思绪,并不影响他手中分寸。这几日浇水适量,昭月殿几株暗夜幽兰叶片挺立起来,重归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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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扫了一眼陶罐内,倏忽看到了冰蓝色的芽尖。
浮草申崇种出来了。
沈溯微注视着它,眸光漆黑而沉静,仔细地给它渡了一些灵气。
做完这些,黑暗还是沉滞在双肩和头顶。似有千钧之重,令人难以呼吸。
徐千屿不在,这屋里显得极为空荡,和冷寂。与之相反的是心中灵光一闪的猜疑。
他突然想到,无真在重伤疗养前,便住在术法宫。
沈溯微睫毛微颤,再次压抑住窥探的欲望,单是伸手,掌心落下一只金色信蝶。
无论在做什么,他现在发一封信,都是一种打断。
但要写字,却凝神,不知该用什么理由,夜半扰人。
在弟子苑的小房间内,徐千屿翻来覆去。她本来想,反正今日都不回去了,索性反叛到底,也不要背书了。可还是有些不踏实,便拱着被子坐起来,背起今日的半页纸。
但她没能看进去,她鬼使神差地想:可能有件事情被她忽略了。
此前她一直觉得师兄喜欢陆呦,但却莫名缘由,安知不是因为他和芊芊青梅竹马,陆呦又长得像徐芊芊?
系统:“不是,越想越跑偏了,我真的没有写过这样的感情线!”
徐千屿道:“那为什么他们这一世会定亲呢?”
系统也哑口无言。世界重启后错乱的五年,致使太多事情发生变化。
徐千屿又感觉到那种空洞的缺失感,不能凝神背书,令她十分烦躁。
林殊月叫徐千屿的动静惊醒,也捻亮了灯:“几点了我看,哎呦,才三更!你们剑修都是这么可怕吗?”
虽然她困倦至极,但也在这种氛围中拿起了一本术法典籍,半梦半醒地翻看,仿佛不看便会落后于人。
两人无效阅读了一会儿,徐千屿忽然问:“殊月,如果被喜欢的人杀了,应该有什么样的感觉?”
“啊?”
林殊月冷静片刻,清醒过来:“那得看是第几个喜欢的人。我嘛,只有初恋惊天动地。我若是被他杀了,恐怕会又惊又痛又惧,又后悔,可能还会找些理由,比如他杀我也是无可奈何,这样会让我少难受一点。后面的潜在道侣,也就那样,他们若敢杀我,我变成鬼也要拖他们下地狱。”
徐千屿心想,她缺失的内容真够复杂的。
林殊月虽然对她的十个男丫鬟极为好奇,但也不敢贸然多问:“你是做噩梦了吗?你欣赏什么样的人呢?”
徐千屿道:“我希望他谁都不喜欢。”
林殊月:“谁都不喜欢,神像,雕塑?”
“不。要活的,能跑能跳能说话。”
林殊月小心道:“那你喜欢庙里的和尚,道士那类的?”
徐千屿沉默了片刻:“要比他们再多些偏爱,只许对我,不许对旁人。”
“……”林殊月放下书,“那他怎么会谁都不喜欢呢,你不就是要他喜欢你吗?”
她又道:“你这样,不就是喜欢他,又想让他喜欢你吗?”
徐千屿默然躺了下去,瞳子睁得很圆。
她喜欢师兄,又想让他喜欢自己。
这触碰到了潜藏在内心最深处、从未承认过的隐秘渴望,令人浑身战栗。
但她仍然不太明白喜欢是什么滋味。
这一世,徐千屿只明白想要“得到”的欲望,和得到内门弟子的名额,得到第一名,并无多少差别。
她想得到沈溯微。
只是她明白沈溯微心向大道,注定无法得到,故而停留在了渴盼和向往。
偏在此时,沈溯微的信蝶绕着她盘旋飞舞。
徐千屿今夜不回去,原也想过师兄会给她发信。但不知道他会说什么,约莫是提醒她注意安全,在外也要记得背书之类的。
也不想他这么晚还没睡,她原以为他第二日早上才会发现字条。难道是师尊有要紧事吩咐她?
但此时心跳未平复,竟不敢拆,半晌,她挟住信蝶,却是一凝。
上面空无一字。
是空白。
徐千屿反复确认信蝶正反的确没有内容,便将信蝶收起。
沈溯微说话做事很谨慎,从不会有似是而非之举。倘若不小心发错了,一会儿必有更正。
她闭眼一炷香时间,又是一只信蝶飞来。
徐千屿打开一看,还是空白,可见不是发错,是故意为之,脑子里如嗡然弦响,额上生了一层薄汗。
两只空信蝶,仿佛一种未被言明的撩拨和暗示。
徐千屿夹在书里,没有回。
又过了一会儿,第三只信蝶翩翩飞来。
还是空无一字。
天未大亮,徐千屿突然开始穿衣起床:“我去赛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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