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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退让许多了,可你看他,非但连个音信都没有,居然也不亲自过来接我,让我丢尽了脸面!”
青芫道:“许是真如徐厚所说,郎君公务繁忙……”
崔氏冷笑:“再忙能连出府一趟的工夫都没有?我看是忙着与那姓焦的女人厮混罢!他们俩的丑事,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旁人瞧我的眼光,都觉得我十足可怜,若非是我阿爹阿娘相求,我早就眼不见为净,又何苦到这里受气!”
青芫忙道:“娘子想多了,那焦娘子,我事先已经打听过,都说是在郎君手底下做事的,两人清清白白,郎君也没有收她为妾室……”
崔氏呵了一声:“这话鬼都不信,你能信?自古以来,有几个女人是能当官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徐春阳能护成那样,半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为了讨人家欢心,居然还荒谬到上疏为她请官,谁要是说他不动心,我就将姓名倒过来写!”
三四年来,夫妻俩分隔两地,彼此之间连个音信往来也没有,倒是相安无事,可崔氏毕竟嫁给了徐澈,即便一个人霸着京城的宅第,往来宴会之间,难免会听见许多针对她的闲言闲语,她早就积了一肚子气,如今“罪魁祸首”近在眼前,火气简直快要喷薄而出。
崔氏拧着帕子咬牙:“等见了面,我倒要提醒提醒他,当年若非崔家帮忙,他能谋到这份差事吗!”
“娘子可千万别这么做!”青芫连忙阻止,一边暗自苦笑,心说换作几年前,邵州刺史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这桩“恩惠”不提也罢,提了反而糟糕。
“娘子是来与郎君和解的,不是来与郎君吵架的,何必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夫妻哪里有隔夜仇,翻页也就翻过去了,郎君是男人,男人总归气性大些……”
主仆二人说话之间,刺史府就到了。
徐厚跳下马车,朗朗招呼一声,刺史府中门缓缓打开,府中管家带着几名仆从自里头迎出来。
崔氏扶着青芫的手下了马车,脸色很不好看,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
徐厚暗暗打量这位几年不见的主母,难免要将顾香生拿出来作一番比较。
一个太能干,一个太能闹。
徐厚觉得自家郎君真不是一般的命途多舛,明明生得比一般人好,身份地位也都有了,偏偏在女人缘上太倒霉,哪怕是长相一般点,性子温柔娴淑的也好啊!连他都有东巷的豆腐西施喜欢,堂堂刺史却居然连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女人都没摊上,不是倒霉又是什么呢?
话说回来,如果非要论个高下的话,他倒还是宁愿选焦娘子,起码人家讲道理,不会对他摆脸色,更不会借故发脾气,除了箭法很精湛,武力值比郎君高,又比郎君能干,还经常抛头露面之外,其实也没什么缺点了。
不过他想再多也没用,看着崔氏的脸色,徐厚不禁为自家郎君未来的日子默默点了根蜡。
“后院主房都已经打扫好了,请娘子随我来,郎君先前吩咐过了,娘子且稍事歇息,晚上他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明日再与娘子相见。”徐厚道。
崔氏并没有当真就乖乖被牵着鼻子走,而是问:“你们郎君现在在作甚?”
徐厚忙道:“郎君正在会客……”
崔氏:“会的什么客?”
徐厚:“这……”
崔氏:“怎么,难道会客是假,不想见我才是真的?”
徐厚:“不不,娘子误会了,郎君当真是在会客。”
崔氏盯住他:“也就是说他现在在这府里?”
在这种咄咄逼人的质问下,徐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崔氏:“那就带我过去。”
徐厚一脸为难:“可是……”
崔氏:“即便会面的客人与公事有关,于情于理,身为徐家主母,我也理应去打声招呼才是。你不带我去,我就一处处去找,你还敢拦我不成?”
徐厚露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请娘子别让小人为难!”
崔氏冷冷道:“带路。”
……
此时的徐澈,正在厅中与人叙话。
坐在他下首的二人,则分别是夏侯渝和顾香生。
夏侯渝轻咳一声,先出声道:“从前孔先生在魏国时,陛下缘悭一面,求而不得,殊为憾恨,如今孔先生身在南平,陛下希望能请他拨冗至齐国讲学,我此番来邵州,除了探望故人之外,也因奉陛下之命,代为转达此事,还请使君通融。”
徐澈道:“我也听说齐君酷爱读书,诗文辞赋堪比当世名士,只是孔先生并非我属下官员,他只是前来帮忙,我也无法强迫他去或不去,一切还要看孔先生自己的意思。”
夏侯渝点点头:“既有使君这句话,那一切就好办了,回头我亲自去请他便是。”
顾香生插口:“孔先生脾气拗,你须徐徐图之,若是一开始便抬出齐君的名头,只怕会弄巧成拙。”
夏侯渝笑道:“放心罢,我省得。”
顾香生睨他一眼:“还有,即便孔先生愿意跟着你走,你也不能将人扣下不放,顶多三个月,一定要将人全须全尾送回来,这边修史的事儿,没了孔先生还真不行。”
他们口中的孔先生,便是当年魏临为太子时,曾任其讲学师傅的当世大儒孔道周,后来魏临被废,孔道周等人也随之被永康帝驱逐,他一气之下,直接便离开魏国,回到原属吴越的祖籍故里。
至于他又为何会出现在南平,还肯答应顾香生,为前朝修史,那则是另外一段由来了。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有人进来通报,说是主母想与两位客人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