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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你身边的宿卫廖长生,也求娶了梅香么?你在这儿为难我,就不怕我不将梅香嫁给廖长生?”萧玉琢玩笑道。
景延年皱眉看她一眼,“不是要为难你……算了,多说无益!”
他闭口不再多言。
回头却给廖长生准备了丰厚到吓人的聘礼。
似乎是故意和李泰别着劲儿似得。
廖长生虽没有被封大将军,可吴王殿下这般抬举,也着实给他长足了面子。
竹香梅香的婚事,都在一步步按着程序进行着。
萧玉琢搬出萧家来,喜事儿到好似一桩接着一桩。
周炎武也被赐了府邸,待府邸修缮好,他便来玉府接他儿子。
周长康一岁多的时候,他便离开宛城。便是他还在宛城的时候,一个大男人也是常常在外,在军中。陪伴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尚记得嫡子养在奶娘手中,养的懦弱气短。
他本就早产,后天有没有生母关怀照拂,就像是个养不大的猫咪一般。
上次在萧家见到,竟长成了一个小小玉郎。
真是叫他甚觉欣慰。
如今他功成名就,也算是能够在长安安定下来了。
他想接回儿子,好好同儿子相处,以弥补父子间这长久分离亏缺了的情谊。
没曾想,萧玉琢派人将周长康从山谷实验基地接出来,告诉他,他爹来接他回家的之后。
周长康甚至都不愿意去见他爹。
“我年幼时,最需要有个爹娘能护在我身边。可他却忙着建功立业!将我弃之不顾!如今我被干娘照养长大,还未对干娘尽孝,他却又要把我接走?”周长康连连摇头,“我才不走!”
萧玉琢温声劝道:“他当年离开你,也是逼不得已,他乃是将军,要行军打仗,总不能时时把你带在身边。”
周长康垂着头,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双手。
“你也许现在不能理解,但日后你长大总会明白他一片慈父之心。”萧玉琢摸着他的头道。
周长康撅了撅嘴,一双凤眼眼圈都红了,“是不是干娘不想要我了?”
萧玉琢一怔,这从小没娘没爹的孩子,还真是敏感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干娘待你不好么?在干娘眼中,你和重午岂不是一样的吗?”萧玉琢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周长康瘪着嘴,“那吴王来接哥哥走,干娘也会送他走吗?”
萧玉琢笑了笑,“前些日子,你不是和他一起去吴王府住了几日?”
“可只是住上几日而已,干娘身边才是他的家,他总是要回到干娘身边来的!”周长康拼命地忍,却还是忍不住有眼泪滑出眼眶,“可是干娘却是要把我送走,再也不要我回来了……”
说完,小小的孩子竟扑在矮几上头,哇哇大哭起来。
那种被抛弃,被撇下的孤独失落委屈,尽都包含在他无助可怜的哭声里。
萧玉琢为人母,听不得孩子这般哭。
她连忙把周长康抱进怀中,轻抚着他的头,“不会的,干娘没有不要你。你和重午一样,也是到爹爹哪里住一段时间,等你想干娘了,想这里的家了,就还回来,好不好?”
周长康眼眸晶亮的看着她,“那也叫哥哥与我同去吧?”
萧玉琢迟疑了好一阵子,只要叫人去山谷里,把重午也接了回来。
原本重午还不乐意呢,嘟嘟囔囔了一路。
回来见周长康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手,“哥哥陪我去,我就去。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重午倒是性子洒脱,小手一挥,“去去去,我陪你去!不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么!”
两个孩子去周将军府上住了半个多月。
竹香临出嫁前,他们闹着要回来,说要送一送竹香姑娘。
周炎武在他儿子的央求下,没有直接去袁江涛府上,倒是作为娘家人,去了玉府,随着送亲队而行。
竹香是个丫鬟,送亲的阵仗倒是不小。
萧玉琢原本就给她准备了一百二十抬的嫁妆,长公主,南平公主,萧十五娘……这些和萧玉琢关系较好的娘子们,又纷纷送来添妆。
更有周将军等人送亲,十里红妆,气派得很。
袁家人断然不敢小看了她。
周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大红的花轿,吹吹打打的乐器班儿,看着新郎一身华服,满脸兴奋的笑意。
他心头无端生出几分怅然之感。
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他在宛城。重新迎娶李慧芝的情形。
李慧芝曾有公主之尊,可当年出嫁之时,那风光,那声势,却还不如如今萧玉琢身边的一个丫鬟。
迎亲送亲的队伍,也没有今日这般,满满的都是真挚的祝福。
他原以为她嫁给自己,她应当是欢喜的。
可后来才知道,她心里从不曾真心有过自己的位置。
周炎武心头竟生出些孤单寂寞,甚至悲凉的感觉来。
心有怅然的不止周炎武。
还有同来送亲的廖长生,他悄悄凑到正在哭鼻子抹眼泪的梅香身边。
“竹香都嫁去袁家了,我什么时候能把你娶回家?”他小声问道。
梅香正在哭,听闻这话,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被你娶回家?!”
“诶?你怎么……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廖长生立时惊呆。
梅香斜他一眼,原本正伤春悲秋,感慨昔日的小姐妹,今日就要嫁为人妇。
看到廖长生这惊呆,担忧又处处透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她不由破涕为笑,“傻样儿!”
廖长生连忙又凑上前去,还未开口,便听闻身后有部下唤他。
廖长生连忙端正脸色,叫属下回禀。
梅香在一旁看着,没听到那人说了什么,只见廖长生脸色立时一变,向她问道,“吴王殿下在何处?”
梅香往院子里头指了指,“定是陪着娘子呢。”
廖长生连忙往正院正房去。
果然见景延年在此同萧玉琢说话。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廖长生站在门外,面有急色。
萧玉琢连忙拿帕子抹去眼泪。
以往看到母亲嫁女儿的时候,都会依依惜别,不舍流泪。
她那会儿还不理解,是嫁女儿,又不是生死离别,不就是从娘家去住到了夫家?这有什么好哭的?
自己摆在这位置上了,才真正明白了当娘的心情。
那还真是百般酸涩,都在心头呢。
叫廖长生看到她掉眼泪,萧玉琢挺不好意思的,她抹去脸上泪痕,连忙端起笑意,“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廖长生拱手,连忙入内。
屋里除了景延年和萧玉琢并无旁人。
这事儿也不用避着萧玉琢。
廖长生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王爷,适才有人禀报,说山谷基地之中,有人窥伺!”
萧玉琢脸面一紧。
景延年也微微蹙眉,“可曾将人拿获?”
“不曾,那人踪迹诡异,被发现便在山中隐匿。”廖长生说道。
“不是说突厥使臣,要今日入京。会不会是他们提前到了长安,想要窥视让他们战败的那火器?”萧玉琢低声问道。
突厥人的骑兵原本甚是厉害。
就因为大夏突然有了神奇的人力战车,和杀伤力显著的火器,才叫他们兵败如山倒。
他们不甘心,将要窥探大夏的军事机密,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那山谷中基地位置隐蔽,就连长安城中知晓的人也不多。就算突厥人提前到京,又是怎么打探到那山谷位置的呢?”廖长生狐疑问道。
萧玉琢皱眉琢磨了一阵子,“之前我叫人两次出入山谷,接了周长康和重午回来,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被人发现的?”
萧玉琢这会儿想起来,心头还有些后怕。
倘若那些人是跟踪了周长康和重午,那她的孩子。曾经暴露在怎样的危险之下呀?
“时间上来看,应该不会是。”景延年抬手握住她的肩头。
他手掌宽厚温热,落在肩头,让她莫名有中安心的感觉。
“那是怎么回事儿……”萧玉琢抬眼看着他。
她眼眸清亮,就连眼中的担忧都看得清楚。
他心头不由放软,语气温和,“你莫担心,暂且不要叫重午和长康往山谷中去,我会加强山谷里的防卫。虽有人窥视,可并没有叫他们得以靠近不是?”
萧玉琢连连点头。
“我这就带人去山中搜寻,定不会叫基地暴露受他人利用或是破坏。”景延年说道。
萧玉琢点点头,“那你,也要小心呀!”
景延年微微一笑。挥手叫廖长生退出去。
廖长生这会儿极有眼色,连忙垂首出门。
景延年忽而将萧玉琢揽入怀中,“玉玉,我看到你眼目之中的关切了,还敢不承认你心底无比在意我?”
两人离得极近,他身上淡淡的茶香清晰可闻,更有阳刚的气息,将她包裹。
她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在意又怎样?你又不能立时把我娶回家!”
“既不是突厥人来探,亦有可能是废太子呀?待我抓住李恪,不就能将你娶回家了?”景延年笑着忽而低头。
他温热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她皮肤清润,触感极好。
她发间有淡淡桂花香气。
景延年不由的深嗅了一口,温热的吻顺着额头落在她眉眼间,脸颊上,最后是唇……
缠绵悱恻的吻,叫两个人都气息喘喘。
景延年眼眸极为深邃,如幽暗深潭,却在潭底又见幽光。
“等我……”
萧玉琢红着脸家,低着头,这一吻还真是……叫人意乱情迷。
景延年带人去山中寻人。
却一连两日都没有回来。
萧玉琢心头隐隐不安,叫人去打听。
可打听来打听去,就只听说景延年带着两千余人,深入山林,杳无音讯。
圣上也着急了,又派了五千人马,进山搜寻。
萧玉琢在玉府之中。坐立难安。
重午和周长康在玉府陪她。
发现她整日脸上都挂着忧色,“阿娘怎么了?”
萧玉琢看着重午和景延年分外相似的眉眼,心头焦灼,不愿开口。
“阿娘有什么事儿,怎的不告诉儿子呢?”重午拽着她的衣袖,摇晃着她的手。
萧玉琢嘴唇发干,她舔了舔嘴唇,“没事,你好好在家里待着,那儿也不要去。”
重午微微挑了挑眉梢。
他做这动作的时候,那眉眼神情,和他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萧玉琢看着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我才不要在家呆着,我要去山谷里,要不然我和长康在周府住着多自在?就是为了去山谷,这才回来求您的!”重午眯眼,笑嘻嘻说道。
萧玉琢一听山谷两字,立时就恼了。
“去什么山谷,不能去!”她厉声道。
重午狐疑看她,“怎么不能去了?如今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山谷里的景色最美了……”
“我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不用多说!”萧玉琢寒着脸,袖子一甩,便要往里间去。
重午一把拽住阿娘的袖子,“阿娘不能这么不讲理啊?就算是不能去,总得给我个不能去的理由吧?”
萧玉琢想到景延年去了山谷之中。至今还下落不明,心头又急又恼,原本不打算告诉重午的话,这会儿都没遮拦了,“你爹为什么会没了音信?还不是为了保护山谷?为了搜寻窥视山谷的人?他临走时候还交代,叫你们这段时间,不能去山谷之中,你就不能体谅爹娘的一片心吗?”
重午被吼的有点儿懵,她愕然看着萧玉琢,“阿娘说……我爹没音信,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玉琢喘着粗气看着他,“什么意思?你这么大孩子了,你不懂么?”
重午长得快,七八岁的年纪,头顶却已经到萧玉琢鼻子那么高了。
他仰脸看着自己的娘亲。
却见萧玉琢原本是在生气,可瞪着他的脸,不一会儿,眼圈竟然微微红了。
似乎有盈盈的泪光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重午原本也生气呢,见到母亲这个样子,他先放缓了音调,“阿娘莫哭呀啊,有什么事儿,您好好和我说,我是不懂事,您耐心些,多说两句我不就懂了么?我若还不懂,您打我两巴掌也成啊?”
萧玉琢吐了口气,“谁要哭了?我是气你不听话!你爹听闻有人窥视山谷的基地,所以就带人去山中搜寻,这都去了半个多月了,两千人马,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重午愣了愣,“我爹爹最厉害了,怎么会有人能伤的了他呢?”
萧玉琢皱起了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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