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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流入木盆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姜映梨抬手摁了摁眉头,鼻尖的铁锈气虽然是习以为常的,但不会有人永远会习惯这种血腥味。
她转身想出去,就看到沈隽意站在门口。
姜映梨一怔:“你来这干什么?”
沈隽意掏出来一张帕子,握住她的手,轻轻擦拭干净,他也不多问,而是回道:“外面太冷,还是得擦干再出门,不然容易着凉。”
他擦得很仔细,每根手指都擦去水迹,柔软的手帕擦过手背,带走水汽的同时,似乎带走了那股难闻的血腥气。
姜映梨心里感觉舒服了许多,她看向沈隽意:“多谢。”
沈隽意的手一顿,他抬头看着姜映梨,目光专注而认真:“你永远都不需要跟我道谢的。”
顿了顿,他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可还要回去?”
姜映梨的目光落在正屋的门扉上,“看来今日注定是离不开的,那位姑娘的胎像不稳当。不然,你先回去吧!”
沈隽意闻言,动作一顿,他蹙眉:“我陪着你。”
姜映梨摇头,“不用,人家怀着孩子,你留下也帮不上忙,也不合适的。”
“再说,这大过年的,家里还有一大堆事需要你去。你可别忘了,开春需得下考场,更不能落下温书。”
说服完沈隽意,姜映梨就把背篓里的东西收拾出来,让他带回去,自己则是留下了小背篓。
沈隽意无法,坐上了车马行的马车,离开了柳城。
马车轱辘,他撩起车帘回望,就看到姜映梨站在门口风雪里,朝他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他不禁抿了抿唇。
车夫赶着车,注意到后方的动静,他回头看了眼,笑道:“公子你是送夫人来走娘家吗?怎么,舍不得夫人吗?”
沈隽意没有回答。
他也不生气,继续磕叨道:“公子看着跟夫人感情很好,想来明年就能添个大胖小子了。”
从前众人讲起两人的婚事,从来都是说他们外形不般配,还是头回听到有人讲这种好听的祝福话语。
沈隽意忍不住扭头望过去,他料峭的薄唇微微舒展开,“借你吉言。”
车夫很是精瘦干练,他也不在意沈隽意的冷淡,难得在冬日里赶车还能碰上个愿意跟他说话解闷的雇主,他抖擞精神道:“一定会的。公子的夫人跟我家婆娘一般,都很有福相,我婆娘去年年底给我添了个大胖小子,可把我给乐坏了。”
“就是我媳妇运气不好,生孩子伤了身子,需得人参养着。”
闻言,沈隽意想起方才看到端出来的血水,以及姜映梨在灶房里的怔愣,他以为她是被那场面吓到了。
故而,此时听到提起女子生产的场面,他忍不住好奇道:“女子生产很是艰难吗?那你夫人如何可还安好?”
“还好还好,瞧着比年底好了许多,只要媳妇儿子能好,我干什么都得劲儿的。”这显然是车夫大过年还在外赚工钱的主要原因。
他挠了挠头,继续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真不了解女人生还是难不难,但村里都说,这女子生产都是半只脚踏入棺材里。所以,我媳妇愿意给我生娃,我自是感激的,更要好生照顾好她。”
沈隽意颔首。
车夫很善谈,他也不需要沈隽意多回应,就倒豆子一般,把媳妇的明理乖巧和儿子的可爱都叭叭叭倒了出来。
等沈隽意回村时,已然是夜幕微垂。
沈隽意本想留车夫吃罢晚饭,车夫言说得赶回镇上车马行留宿,沈隽意便也没多留,车夫喝了一盏热茶,就匆匆离开了。
李玉珠见满地的礼物,又不见姜映梨的踪影,她面上都有忧色。
“阿梨怎么没跟着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隽意简单解释了两句情况,闻言,李玉珠更担心了,“那妇人的孩子可保住了?可有通知家人前来?她家里人好不好说话?会不会刁难阿梨?”
她对大黑豚的事情不了解,今天也是头回听说,但对方是为了救姜青檀而受伤失忆的,那姜青檀姐弟自然有义务照顾好他。
李玉珠担心的是这位被大黑豚撞伤的姑娘的家人会来寻麻烦。
毕竟自古子嗣都是大事。
若是换了她儿媳妇的孩子叫人撞没了,饶是她性子素来绵软温顺,也是能跟人拼命的。
想到那局面,李玉珠就坐立难安,“不行,我明日去城里一趟。”
她责备地看向儿子,“阿隽你也是,你是读书人,便是再如何,别人的家里人找上门来时,你好歹也能帮着应付一二,怎生就这般回来了!”
沈隽意低垂着眉,还不曾回话,倒是宁老太太说了句公道话:“那院子里既住着寡妇,如今又添了个保胎的妇人,那什么黑豚好歹能当成半个大人看待。”
“寡妇门前本来是非就多,阿隽留在那里自是不合适。”
她扬眉道,“阿珠妹子你也别浑操心,阿梨是个心里有主意的。旁人是轻易欺辱不来她的,现在最重要是那孩子保不保得住!”
李玉珠闻言,只能暂且放下心底的隐忧,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上。
“这些是?”
“师娘送的。”沈隽意言简意赅地解释。
李玉珠皱眉:“自是咱们当学生的送给师长,怎生还……”
“长者赐,不能辞。”宁老太太截断李玉珠的话语,“想来,你老师师娘都对你挺满意的。”
她打量着沈隽意,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确实是一表人才,又才学不浅,的确博长者欢喜。
沈隽意垂眸,“老师师娘,都是极和善之人。”
“噗嗤。”宁老太太忍不住笑了一声,见众人望来,她勉强摆摆手,“没事,就是有些风寒了。那这些东西就收起来吧,我瞧着里面有不少荤食,够咱们吃喝一段时间了。”
虽然姜映梨经常赚了钱会往家里塞一些家用,但李玉珠实是穷怕了,又惦记着要还胡掌柜的钱,基本是能克扣吃食就克扣,她这些年也是这般过来的。
就是苦了宁老太太。
也就过年这几日能多吃些荤腥。
至少从前,她从不觉得荤腥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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