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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一张旧照片和随附的一叠资料,递给助理,“这上面的十二人,还有九个活着,尽快抽时间找人料理了,做干净点,畏罪自杀吧。”
助理接过照片,在下一路口的时候,安静下车走了。
……
庄浅开车到了城西,一个人坐在车上玩手机游戏,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了下班回家的男人。
低调的跑车停了下来,看到前方一辆风骚的布加迪,驾驶座上,靳正言愣了愣:他很少朋友,独来独往惯了,且整天忙于公事,根本没时间应付人际,因此当看到自己家门口杵着一辆这样的车,短暂的吃惊还是有的。
结果当他下车来,看到同样从对面车上下来的女人时,原本平静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精彩万分。
“怎么是你?”
庄浅款步过来,扫了眼他的肩章与警徽,笑得温柔,“……好久不见,靳督察。哦不对,现在该叫副总警司了对吧?”
两年,两年的时间,这个男人就跟开了挂的升级流小说男主角似的,一路神一样的晋升再晋升,授勋再授勋,从一个小小的地方督察,迅速摇身一变成为如今司检部二把手,什么屡破奇案,什么清廉爱民,什么不畏强权……但凡是好官该有的评价,他都得了个完全。
庄浅看着他脸上怪异的表情,心想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二愣子始终是二愣子,哪怕在官场浸淫多年,却依然连句虚伪的场面话都不会说,从前官小了不会说是不识抬举,如今不会说,倒显得刚正不阿有气节了。
她继续打招呼,“不会是这么快就忘了我吧?那还真是有点令人伤心。”
忘?她真是说笑了,靳正言怎么都忘不了她这张脸,和她两年前斩钉截铁的一番话。
只是那时候,他也就真的只当那是一番话而已,他甚至从没想过她还会回来。
如今再次见到庄浅,对这位向来克己的男人来讲,就好像他成了抄袭人作业而得到第一的坏孩子,而被抄袭者此刻就笑眯眯站在他面前,她甚至一句责问的话都不需要多说,他都已经觉得羞耻。
“你还回来干什么?”靳正言咬牙问。
还回来干什么?庄浅好笑,这话说得,跟深闺怨妇埋怨负心汉老公似的,她笑着道,“我在外面过得不好,又听说你步步高升了,就想着咱们之间好歹有点旧情,回来巴结巴结你呗。”
“谁跟你有旧情!”靳正言脸色铁青,在她伸手过来挽他的时候,立刻拂开了她,转身就进屋。
庄浅厚着脸皮跟上去。
进门的时候,他猛地转过头来,“我们之间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再靠近我一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庄浅还真就不信邪地靠近他好几步,几乎整个人都贴上了他,唏嘘道,“我也是惨,一次次被男人骗,幸得多受了几次教训,让我当初对你好的时候,提醒自己多留了一手,否则今天就得哭唧唧被你赶出门了……”
靳正言闻言脸色瞬变,“你什么意思?”
庄浅:“字面上的意思咯。”
语毕,她从包里取出手机,将一段录音调出来,里面清清楚楚传来对话的声音:
庄浅,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我是警察,我能将你干的那些事从这件案子中抹去,就已经使我的警徽蒙了一层黑,你还想怎么样!
……
这是两年前,他们最后一次交谈的时候。
后面还放了些什么靳正言已经听不下去了,仅这一段,就足够让他怒不可遏,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机砸在地上,“庄浅,你疯了!以为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能要挟到我?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拿捏的小督察?”
“瞧你这官腔给扯的,”庄浅嗔怪地笑了笑,替他铺平警服上的褶皱,软声道,“我一个女人,一无权势,二无背景,哪儿敢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见她服软,靳正言脸色稍缓了缓,却依然不好看,不料她下一句却道,“只是通往权利的道路,不是赢,就是死。我能有办法让你赢得满堂彩,也能有手段让你死得彻骨寒,你可别千万别逼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出的。
靳正言脸色难看透顶。
庄浅捡起手机,扬了扬唇角,“放心,这东西就是个纪念品,我放给你听听,省得你忘了咱们之间的‘旧情’,瞧你刚才说得跟什么似的,我难道真会搭上自己跟你同归于尽?自虐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靳正言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钱?你要多少?”
简直就跟霸道总裁打发小情人一样任性。
庄浅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闷闷地睨了他一眼,见他如临大敌,她小声喵喵道,“谁稀罕钱啊,有的是人给我赚钱,你一个两袖清风的副总警司,怕还比不上我一个管家的积蓄。”
靳正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女人,当即就要关门,“那你就别再来找我,也别动不动就出口你那些可笑的威胁。”
庄浅赶忙跻身而入,堪堪没被关在门外,进了门,她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拉着他警服下摆乖笑道,“我对你这么好,你该不会当我是冤大头,白白对你好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真有骨气,当年倒是忍着饿,继续清高别吃嗟来之食呀。”
靳正言怒视着她:“你!”
“我怎么?”庄浅绕过他,自顾去客厅倒了杯凉水,懒懒道,“付出与索取,这就是官途嘛,你早就明白,可却只想着索取不想付出,我又不是爱你爱到情难自禁,哪有让你吃白食的道理?”
“就帮我一件事,也不会太为难你,脸色别那么难看,笑一个。”捧着水杯,庄浅在沙发上坐下来,步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