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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先前在外跑得多了,黑冥宗事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唐玉斐都窝在宗内没出去,享受着难得清闲悠哉的日子。
空闲的时间多了,她突发奇想,也从书楼拿了本阵法书看着。涧山宗老祖是个有趣的人,除却那些晦涩深奥的复合阵法外还自创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偏门旁阵,统统记入这本小籍中。
石桌上满满当当地铺了面巨大的素纸,唐玉斐握着笔,全神贯注在其中一角写写画画,不久后,笔下的墨迹流光一闪,阵内漾起浅浅的能量波动。
唐玉斐眼睛一亮,取了只装着茶水的杯盏放入阵中,杯中水即刻扬起细细的水雾,只两息就咕嘟咕嘟开始沸腾,清浅的茶香也随之飘了出来。
这阵法名字很直白,就叫煮茶阵,旁边还有一串小字,注释着阵法心得:“阵成则温,阵逆则寒,冬暖夏凉,吾再也不用烧火煮茶啦!”
阵成了,唐玉斐又兴致盎然地将书翻了一页,入眼是龙飞凤舞五个大字——隔空取鸡阵。
她细细观摩了会儿,将素纸转了个方向,再照着阵图将其临摹下来。
待最后一笔落下,未干的墨迹竟延着笔序缓缓流动,似是以纸为水、以阵为涡。咚地一声,阵中凭空落下油光发亮的喷香烧鸡。
但诡异的是,这烧鸡缺了右腿,边上还印着一处很不雅观的牙印。
唐玉斐盯着这烧鸡,陷入沉思。
没过多久,涧山宗上空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像只大'鸟般朝着萧明珠院子的方向直直地飞扑而去,同时响起的还有老头恼羞成怒的喝骂:“逆徒,老子的烧鸡呢!你是不是偷老子的鸡了!还我鸡来!”
隔空取鸡阵下方同样零零碎碎地写了许多小字,但字迹间有细微分别,想来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候写下的:
“阵成,取鸡成,无人发觉。”
“今日取鸡被大师姐撞上,她竟告发我。”
“取鸡成,被抓。”
“取鸡不成,被抓。”
“......不取了。”
看来在研究这些阵时这位老祖年纪还不大,依旧少年心性。唐玉斐看完后默默将素纸翻折,盖住了那只罪恶的烧鸡,装作无事发生。
余光倏然瞥见远处一抹青衣人影,于是唐玉斐立即正襟危坐,朝他望去。
殷不疑沿着小径缓缓而来,快走到院子前时脚步却顿了顿。他略一抬眸,在接触到唐玉斐聚精会神的视线后,终究又继续往前行了几步。
脚下阵芒大亮,无数细长的根系破土而出,迎风疯长。根系上生出苍翠郁青的叶子,又从叶中开出朵朵纯白的栀子,葱葱茂茂,瞬间就将殷不疑笼罩在内。
但下一刻这丛栀子就衰弱枯败,迅速萎顿了下去,最后化作灵光消失无踪。
殷不疑站在已经失效的阵中,指尖聚着灵力,凝出一朵宛如实质的栀子花。
他这才走至唐玉斐身旁,将这朵新鲜沾露的栀子别进她发间。
唐玉斐将手中小籍翻了几页,指着里面的字向他说道:“这是鲜花美人阵。”
“怎么突然对阵法起了兴趣?”殷不疑在她身旁坐下,瞟了一眼乱糟糟的桌面,目光在纸下的烧鸡上停留几许,唇畔隐有笑意。
“闲着也是没事啊,这些阵法还挺有意思的。”唐玉斐继续低头翻小籍,想看看还有没有她感兴趣的,“我原本以为阵法只能做攻击、防御和传送用,没想到还能煮茶偷鸡。”
“阵道源远流长、云波诡谲,除了攻击、防御、传送之外,还有迷幻、隐匿、侦查、契约等类系,而各类阵法两三叠加,又能衍生出复合新阵,奥义无穷。”殷不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还想学什么?”
唐玉斐停下动作,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隔空取鸡阵是不是侦查类阵法和传送类阵法叠加而成?”
殷不疑微微颔首:“不错。”
“如果我不想取鸡想取别的,这阵要怎么改?能精确到什么程度?”
“你想取什么?”
唐玉斐认认真真地询问:“今夜丑时三刻,趁师父睡着取他一撮头发,能做到吗?”
殷不疑笑容微僵:“恐怕不能,活物无法作为阵法的载体。”
唐玉斐噢了一声。
殷不疑见她略感失望,又说道:“但......可以在今夜丑时三刻把你师父传送过来,之后你再取他头发。”
唐玉斐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我又不是真的要我师父的头发,本来也没剩几根了......若是被发现了,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也跑不了。”
“对了。”唐玉斐突然想起什么,将阵法小籍放到一旁,转过身面向他,“这几天你总往我师父那边跑,怎么了吗?”
殷不疑轻声开口:“是为合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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