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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称呼是‘小侦探’,说明他觉得那个孩子真的是个侦探。
一个不过几岁的孩子,居然被克恩打上‘可能会探查出自己的秘密’的标签。
凭什么?
工藤新一,一定是一个非常出色、非常敏锐,也对命案有着超乎寻常直觉的孩子,是一块稚嫩的、等待上好雕刻家进行雕刻的宝石。
从克恩的态度,乌丸莲耶如此笃定着。
有段时间,他甚至把工藤新一当成过自己的头号敌人,怀疑对方一旦成长起来,就会对组织造成致命性的打击……当然,一部分是因为那个令人讨厌的孩子还有一个令人讨厌的父亲。
工藤优作在追查不该追查的东西。
乌丸莲耶是克制了很久,才没直接干脆利落地铲除掉工藤一家。
克恩:“。”
他慢慢道:“原来如此。”
才怪。
克恩平静叹气。
“您对琴酒那孩子的印象如何?”乌丸莲耶又道,他还是遏制不住语气里的虚弱,“那孩子是个当之无愧的行动组,做事相当干练,也对自己相当自信。”
他叹气,“恐怕直到现在,那孩子还以为工藤新一已经死亡了。”
克恩进行翻译:不会回头看爆炸。
‘当之无愧的行动组’=十足的武力派,很少动脑子。
‘做事相当干练’=手快过脑子。
‘对自己相当自信’=自大孤傲。
‘还以为工藤新一已经死掉了’=做事马虎大意不谨慎。
……琴酒居然是这样的吗?
小白确实相当有行动力,跟着字迹就敢枪击福利院的院长。
克恩点头,“嗯,很适合行动组。”
“可惜,他对上的人是工藤新一,”乌丸莲耶道,他咳嗽了几声,又突然道,“现在,工藤先生已经反应过来我来东京了吧?”
后面的那句‘工藤先生’是指工藤优作。
克恩想了想,“如果只有‘乌鸦’们监视他的话。”
如果在贝尔摩德离开后,迟迟没有其他代号成员顶替上,那工藤优作现在已经意识到监视自己的力量突然松散下去了,也会意识到不对劲,推测监视松散是因为伦敦已经不是主战场了。
“您对他很自信。”乌丸莲耶道。
“他和我的目标一致,我曾经想过,我们或许可以当志同道合的朋友。”
乌丸莲耶真的想过,万一他直到去世都找不到克恩,工藤优作或许可以带着组织继续寻找下去,他也确信对方绝对会找下去。
……不过也正是确信对方会找下去,才是‘曾经想过’,而不是真的邀请对方加入组织。
“贝尔摩德那孩子和那位活泼的工藤夫人也相当处得来,”乌丸莲耶又道,他低咳了几声,“在我去世之后,他们或许能把组织稳定下来。”
组织是他的一言堂,他一旦去世,贝尔摩德不一定能把组织稳定下来,她的性格也不太像是会当高阁之上的乌鸦首领,更不太像是会当藏头露尾之辈。
“他们?”克恩重复,他微妙地挑眉,只想赞叹乌丸莲耶简直是鬼才。
居然把组织交给主角的父亲,实在是太鬼才了,反派同行都得纷纷竖起大拇指,真诚地发出夸赞。
他修改了一下乌丸莲耶的定位,把‘反派’修改成‘金手指’。
“是的,”乌丸莲耶道,他克制不住地咳了十几秒,在心电监护仪急促的‘滴滴’声中,才勉强平复下来,语气变得更加虚弱,“您和工藤先生的关系很好,我想他或许会愿意帮我,也愿意帮贝尔摩德。”
然后又顺势反问,“先生和工藤先生谈起过我吧?”
确实谈过。
克恩颔首,“提起过一些。”
“那怪不得,”乌丸莲耶恍然,又再次连续低咳,咳得撕心裂肺起来,他这次没有等平复下来就坚持说话,“怪不得咳咳、咳,他会咳……喂鸽子,咳……”
“咳咳……画画。”
克恩从那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把这句话提出来,他顿了顿,从头顶冒出一串省略号。
刚刚的记忆片段里闪现出过克恩在伦敦教堂喂鸽子的时,工藤优作也说过乌丸莲耶有一副很珍重的画作。
但是,克恩绝对没有对工藤优作说过‘我遇见难缠乌鸦的时候,喂过鸽子哦’、也没有说过‘难缠的乌鸦喜欢油画’。
画画是工藤优作察觉到油画这一点,于是主动痛踩弱点的。
至于喂鸽子……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消遣和装逼的手段。
而且,遇到成群白鸽的时候,人类很难管住自己的手,就像是看到旁边趴着一只猫咪的时候,人类很难不自然而然上去摸一把一样。
是很正常的行为。
倒也不必如此扣黑锅。
黑色装置的对面又咳嗽起来,咳了几秒,黑色装置就陡然安静下去,应该是对方暂时关闭了通话。
克恩把解释咽回去,他静静地听着心电监护仪‘嘀嘀’出来的提示声。
‘嘀嘀’声好像有些无力起来了,屏幕上的线条波动也有些无力,对面清晰的咳嗽声和虚弱声音都被黑色装置切断了,但克恩能够听见墙壁和地面隐约与咳声共振起来,隐约传过来的声音。
一种无形的‘死亡’味道蔓延开来。
克恩移开视线。
‘嘀嘀’声占据了房间大概几分钟,黑色装置才重新传出声音,对方不再咳嗽,声音却更加虚弱了,“先生。”
“嗯,”克恩道,“我在。”
“您不喜欢负担和累赘,”乌丸莲耶慢慢地道,他的咬字不再那么清晰,有些模糊,“无论是乌丸家,还是组织。”
克恩再次应了一声,没否认,“嗯。”
“不,不是‘不喜欢’,应该是讨厌吧?”乌丸莲耶低低地咳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组织是为了寻找您而建立的,在您看来,它的建立就是一个不成器的错误。”
“就像您发觉我拼命想要抓到乌丸家,想要成为人上人,并不是因为‘贪欲’,也不是因为‘丑恶的人性’,而是因为我想要让您觉得我出色。”
他的声音慢慢降低,“我只是想让您看我一眼,真正地看我一眼。”
“不再把我当成不值得在意的存在,而是正视我……正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