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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这种存在,现在又真的有一切吗?”
他话说至此便不再开口,只是冷眼望着阎罗的眼睛,后者对他这番话语似乎也找不到反驳之处,便片刻也陷入了沉默。
而四号对于阎罗究竟在想些什么并不在意,他只在乎对方是否真的是来阻拦他的计划的。
其实阎罗算是地府里少数和他有点交情的旧识,也是知道部分当年有关他的往事的存在之一,所以地府派出的鬼王是阎罗这点,他并没有那么意外。
但有些交情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立场,毕竟他很清楚阎罗与自己不同,对方是真正属于地府掌控之下的鬼王。
麻烦的事如同他所预料一般出现在眼前,他也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不过此时对他而言,拖延时间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为了提前试探好对方是否有动手的打算和额外的底牌,他慢慢扫视了阎罗一眼,摆出一副闲聊的玩笑语气轻笑到:
“如果你真的想要阻止我而不仅仅是劝说,即使是现在的我,只靠你一个恐怕也不一定能敌过。”
四号并不知道阎罗独自靠近自己心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也并未表露出任何觉得棘手的情绪来。阎罗身后那些形形色色的鬼怪看起来声势浩大,却仍旧是一副不敢靠近的模样,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有胜算。
来到这里之前他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结果的准备,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谁也无法再阻止他。
思绪至此,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阶下围堵而至的百鬼冷眼扫视一片后,又一次拉高了火墙,这次他重新阻断了阎罗硬闯而入的来路,等到他们周围完全被燃烧跳动的灵火所覆盖之际,他才再度抬眼和阎罗对视,开口道:
“要想阻止我的计划实施你们那所谓的天罚,就先从我这一关过去吧。”
阎罗望着四号那双赤红色的眼睛片刻,就回避开了目光,但他却停立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目光转落向了对方身后的那扇巨大门扉,摇了摇头道: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是执着执念,居然真的把活人带到生死薄看守所前来...”
“并不是所有人类都能想过去的那个她一样的...”
阎罗知道四号这家伙自从“她”不见后其实一百多年里都一直耿耿于怀,即使是契约磨损封印了他的记忆与力量,似乎也无法磨损压制他的执念。
可是有些时候太有执念并不是一件好事,对人是如此,对鬼而说亦然,执念意味着极致的情感,而大多数时候情感会在漫长的岁月里磨损,直至记不清它原本的模样,这样遗留下来的执念是可怖而疯狂的。
其实四号与那个“她”也是...这一切何尝又不是一场执念而起的闹剧?
阎罗因某些被勾起的回忆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看向四号那副毫不后悔的模样,发问道:
“你以为你是还愿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四号冷笑:“别误会,我可从来没觉得这个身份是什么好东西,还愿人不过是你们留下的枷锁之一,而如今它已结束。”
“不过你说得没错,身为还愿人的我难道不就更应该为所欲为一点吗?我有权利实现自己的愿望。”
阎罗眉头一皱,说:“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实现的,还愿人可以实现人的愿望,却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即使你去生死簿上找她,其实也得不到任何结果,只会给你自己和无辜的人徒加罪罚...当年你犯下的罪不够多吗?”
“你找不到她的,她不在了。”阎罗似乎真的没有要开打的意思,只是仍旧站在原地摆出一副悲悯的姿态,“你只是在断送另一个孩子的命。”
阎罗说到这里忽而又望向了四号的手腕,宛若轻叹一般接着说:“看样子,她出不来了,你们的缘已经断了。”
四号闻言一怔,猛然回神去看自己那只系着红绳的手臂。
他看见本延伸进旋涡内的红绳,此时已经从另一端逐渐消散了出来,那根原本长长延伸的红绳越缩越短,兀自返回了他手臂上圈捆的尽头,而就在红绳的那端短到触及他的手臂那一刻,他手腕上的红绳整个好像玻璃般碎开,变成了无数细小的红色菱块飞散消匿。
他看着那根消散的红绳愣神了一瞬,紧接着下一刻觉得心脏猛一收紧,慌张感从心底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这一次他没在站在原地,而是他转身上前去触及那片蓝色漩涡,但却被无形的屏障拦住,漩涡近在面前,她却没有踪影。
“缘断了……她没有追出来?”
他低声呢喃,抬手用力敲击拦在面前的那道屏障。
“我说过不是所有效仿都会成功,”阎罗说,“过去的‘她’能从那片空间回返真的只是个例,因为她足够特殊,其实即使是缘也无法真正阻止人类在那片空间里迷失。”
而四号却没听进去他的话语半分,只是停在生死薄看守所大门那道无形的屏障前,愤怒的捶击那面他无法突破的墙。
空间的裂痕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无法迈进任何一步。
而在他几番敲击尝试无果后,他终于放下了手,望着那道他触不可及的裂痕,口中无意识的念出了女孩的名字。
“唐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