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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已被士兵围绕,百米内不许任何人走动。檐下碎雨滴落,窗中两人对峙而立。晚晴双眸垂泪,喉咙哽咽,她望着静善的尸体,如同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从此与承瑞相隔两端。
承瑞双唇微动,想要说点宽慰的话,可是一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当年允许清王逃至东边大草原建立小朝廷,一半是为了保存兵力攻打魏国,此乃数年前就定好的策略,他无非按部就班罢了。另一半是为了照顾晚晴的情绪,亡国灭种,他不舍令她难过。
半响,他才道:“我无话可说。”
攻破清国小朝廷是今年年初的事,庄礽已死,晚晴日日在府里预备册封大典之事。承瑞腾出右手,派了两队在清国京州驻扎的士兵,于月高风黑的春夜里,一举将清国残余势力全部消灭。而清王,至死都在饮酒作乐,醉生梦死。从京州到大草原,他没有理过一天朝政。
承瑞又道:“你皇阿玛,没有资格做一国之王”
晚晴怒目圆瞪,脖颈间青筋直蹦,眼睛里似要流出血泪,她道:“我皇阿玛有没有资格,轮不到你来评说!你的心好狠,你太可怕了!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你弑父杀母,害死兄弟,诛杀子侄,你太可怕了!我不能也无法呆着这样残忍的刽子手身边,我不能我我早该明白的在你攻破清宫大门的那一刻,我就该明白我早该明白的早该明白”
她曾为他想过无数的理由,拥护他九国称帝之梦。但此刻,她仿若从梦里惊醒,这个男人,眼前她深爱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不择手段,阴狠毒辣。
晚晴肚中陡然胀痛,茫然的往后退了半步,撑在桌边。她道:“我明白了,你最爱的人,还是庄妫对不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有目的,你娶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是两国联姻。你爱我,是因为我是清国的长公主。若清国无子嗣,我便有统领三军的资格。若将来你称帝,我的身份亦是你的称霸天下的权柄对不对?唯待庄妫,你无欲无求。”
承瑞见晚晴痛心入骨,焦急的想要上前搀扶,晚晴提防道:“离我远一点!”她撇过脸,眼神盯着清王的黄绢,颤抖的双唇问:“你把他葬在哪里了?”承瑞向前走了两步,道:“你跟我回府,我便告诉你。”
晚晴道:“事到如今,你耍再多的手段,也无法打动我的心。”语毕,只觉头一晕,承瑞眼疾手快,将她揽进怀里。她气息微弱,承瑞贴在她耳边道:“我们经过多少风雨,你还要跟我提庄妫吗?”他轻轻叹了口气,眼角泪水滚落,浸入她的鬓发间。
因着晚晴身体羸弱,承瑞怕影响胎儿,便直接带晚晴回了太子府邸。
飞凰殿修缮一新,新添了两进两出的殿宇,花园也前后扩增了两倍有余,远远望去,殿前海棠云蒸蔚霞,飞廊翘檐如置半空。承瑞横抱着晚晴一路从前殿至后院,他突然驾临,还未完工的瓦泥匠人纷纷注目侧视,又被士兵驱赶出府。
整个御医院几乎全部出动,太医和医女黑压压的候在偏殿,低声商议药房。晚晴满头虚汗,面色发白如纸,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一听,却又没有头绪。
承瑞亲自守在榻前,屏幽、芳洲端来温水巾帕,恭谨道:“殿下,请让奴婢们为娘娘擦脸。”她们候了片刻,见承瑞身形未动,正是面面相觑,又听承瑞道:“我来伺候她,你们退下吧。”屏幽、芳洲相互对望一眼,将装着脸盆巾帕的漆盘放在床头小柜,徐步而退。
他温柔的神情,大约谁都未曾见过。
他幼年失母,十几岁开始在兵营生活,如果没有累累战果,庄王岂会瞧他一眼?他杀的第一个人是刺杀庄王的刺客,那时他才十二岁。鲜血喷在他的脸上,那股血腥的味道十几年间他从未洗净。他之所以爱上晚晴,是域林深处的初见,是酒馆豪言的悸动,是成婚之后的相思,是破国攻城的谅解,是她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
可是,他爱她,却无法意味着爱她的故土。
这天底下所有的疆土,他都要据为己有。
齐茉儿与庄妫欲入殿中探视,被屏幽拦在门外。屏幽压低了声音,客气道:“见过两位夫人,殿下在里面守着呢。娘娘身子欠安,御医说要静养。”齐茉儿与庄妫平素明争暗斗,唯在对付晚晴的事情上,一致对外。
庄妫从丫头如意手中接过竹藤编制的小食盒,道:“几样酸甜干果,我有孕时爱吃的。预备了好些日子,本打算初十五去山上请安时呈予娘娘,今日她既然回府,又不便见客,只好劳烦你帮我告诉娘娘。”她虽然没有正式册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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