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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后,我再未遇见能与他相提并论的男子。
是他给了我勇气挣脱父母规定的一切,是我对他的魂牵梦绕使我在新婚夜逃了婚。
但这些,他都不知道。
有时候我常常想,在太鼎元年发生的那些事遇见的美男子,只是我幻想出来的梦境。他是王子身边的俊美将军,怎会偏偏在大街上遇见如同虫蚁的我。
我常常因此而苦恼。
直到十八岁,母亲为我张罗嫁人的事,把我带到镇上裁新衣裳。我走得累了,在茶馆里歇脚,一个老头子站在土砖码的台子上说书,他道:“三殿下领兵攻入清宫前,千军万马,声析山河,看见三王妃高高立在城墙之巅,手里持着长剑。三殿下不忍亲自动手,便遣他最得力的护卫慕容狐攻打城门。你们可知这慕容狐是谁么?他可是个厉害人物,不仅仅是大庄第一武士,而且他还是大庄第一美男子。在庄州,只要慕容狐出巡,他在哪条街道,所有的妇人就会涌去哪里。为此,他不得不每天戴着面具”
那天我在街上喜极而泣,我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做了一个美梦,而是真的曾经发生过。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发,心疼道:“嫁人总是难的,等生完孩子就习惯了。”
我细细的筹划着,偷了母亲唯一的一支银簪子,在花轿送我出山的路上,跑了。
去庄州的路上很难。我扮过男装,装过乞丐,到庄州时,已是太鼎五年的二月。天特别的冷,我衣衫单薄,面容丑陋,早已身无分文。三殿下府很好找,庄州的每一个百姓都知道在哪里。我在附近找了家酒馆打杂,想赚点钱,买身衣裳,成为一个姑娘的模样儿去见他。
他留起了胡子,出门也没有戴面具,有时他会从酒馆前经过,我偷偷的看他,但他望过来时,我又忙转过脸,假装在干着什么事。他来酒馆坐过,是我给他倒的酒,他低声说“多谢”,比一般士族子弟都要文质彬彬。我羞红了脸,他没有看见。
我与他离得最近的一次,是在三殿下府门口。
夏天的时候,我终于攒够钱买了一身女装,买了一对耳环两支木钗。我仔细梳妆了,等在三殿下府门口,我期翼着,期翼他或许会记起我,毕竟在四年前,我们曾相遇过。
三殿下回府时,会有士兵清路,我悄悄爬到了树上,等慕容狐走进时,又悄悄从树上下来。我还没站稳,就被士兵抓住了,他们托着我,说我是逆贼要送我去牢里。
我本能的大喊道:“慕容大人慕容大人”
慕容狐果然回头了,甚至从下马,走到我面前。他定定的盯着我,后面吴学士问:“是谁?”慕容狐道:“是前边酒馆的小厮”又“咦”的一声,道:“竟然是个姑娘。”说完,他突然轻轻的笑了,那笑容我只觉比山林里盛开的芙蓉花好看十倍,比湖边低垂的柳枝好看百倍,比窗外斜横的梅花好看万倍。我痴迷在他的笑容里,即便立刻去死也心满意足。
士兵问:“慕容大人,此女子如何处置?”
慕容狐翻身上马,道:“一介妇人,放了她罢。”士兵松了手,斥道:“若再看见你一次,即便是慕容大人,也救不了你,快滚吧!”
我被推攘着往外走,而慕容狐已经挥鞭去远了。
从此,我在没有机会见到慕容狐,每次才走进三殿下府,那士兵好像认得我似的,拼命的赶我走。慕容狐也再未去过酒馆,即便偶然骑马从街口经过,也是行色匆匆,飞奔来飞奔去。再到后来,王宫发生政,变,醇郡王谋反,三殿下册封做太子,携太子妃在城中游街。
游街那几天,我天天追着慕容狐的马跑,就像十四那年,他仍然遥不可及。但是看着他威风凛凛,看着他目光如炬,看着他在风里微笑,我深感满足。
太鼎五年夏天的时候,酒馆里突然来了一群女子,她们来自庄州各地,商议着要去已经成为太子府的三殿下府求见太子妃。此时太子妃已经是太子亲自册封的大庄第一将军,九国女子闻之振奋。
我加入了这群来路不明的女子。
不为别的,我只是想,只要能走进太子府,或许就有机会再见到他吧。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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