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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杀个回马枪把他们救回去。而更多的弱者,则是被一刀砍杀,尸骨留在了急行军的后头。
急着赶路的葛尔丹抛弃了他们,急着赶路的清军也抛弃了他们。
就仿佛那些一被捡到就杀了吃肉的牛羊,多带一程路都被嫌弃耽误时间。
“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同胞,也遭遇这种命运。”小八爷指着路旁的尸骨跟学徒们说,“危急时刻让百姓先行,是儒家所说的仁,这是比草原弱肉强食更文明的法则。抛弃妇孺即便能够换得一时苟活,一时胜利,但这种事做了一次两次,还有谁敢跟随他呢?还有谁敢投奔他呢?只怕到最后,葛尔丹身边的人就会摘了他的人头来投降了。”
中医学徒们:……
有个愣头青的少年秃头弱弱举手:“八爷说得很对。可是八爷,咱们也没机会抛弃百姓啊,这话该跟当兵的说。”
小八爷一脸严肃认真:“所以我们要好好治病救人,践行仁的道理。”
中医学徒们:行吧……你是爷你说得有理。
对于葛尔丹的行为,当爹的康熙有着和小八爷一脉相承的判断。在估算到葛尔丹已经把所有能抛弃的负累都抛弃了,粮食不够四、五天吃的之后,清军的脚程逐渐慢了下来。
“葛尔丹已经难成气候。”要说在战场上明察秋毫、随机应变、用兵果决,康熙爷不如葛尔丹,甚至不如,好吧,不如他凭直觉通宵的儿子,但说到经济战和政治战,那老爷子熟练啊。
“乌兰布通之战,葛尔丹已经丢失准噶尔本土,带领部落在漠北游荡。此次又将牛羊营房女人孩童丢弃至此,已将己方士兵置于饿死的边缘,更不要说长远的打算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打赢我西路军。然而伯费扬古今日来信,已经占据图拉河附近的高山扎营,只要居高临下耗他几日,其冻饿之军,再无战力矣。”
急行军的第四天,大军恢复了缓缓而行的速度,伙食里又供起来热菜;第五天,行了半日就安营扎寨。小八爷本来还蹲在静止的勒勒车上查看一名拉肚子的病患,却被王帐那边的来人给叫了过去。
到了一看,好家伙,老爷子直接开始摆宴了。红色的大毛毯子铺起来,篝火搭了两米高。蒙古王公都到齐了,兄弟们皆在,就连随军商人们都在最下首有个座位。
小八爷按照座位顺序,坐在七阿哥对面,五阿哥下首。五爷一向敦厚,跟兄弟们都融洽,见了八爷就笑道:“八弟来了。”
小八爷入座,问:“这是有什么喜事吗?难道是抓到葛尔丹了?”
“西路军来报说跟葛尔丹接战于昭莫多,斩首两千余,葛尔丹率数骑脱逃,我军正在追击中。”
“啊这……”小八爷瞪大了眼睛,“打完了?”
五爷点头:“打完了。”
“这就赢了?”
五爷点头梅开二度:“就赢了。”
现实果然不像画本子里写的那样,还有不世的功劳来让主角大显神威。“难怪哥哥们表情有些失落的样子。”小八看了眼在座的几个冤家,真就除了五哥没心没肺单纯高兴外,旁的几个兄弟都多少透露出“到手的功劳飞了”的样子。
三阿哥也是康熙拿儿子当宝贝的时代长起来的孩子,四阿哥和七阿哥生母包衣出身渴求自身功绩自不必说。此番皇阿哥们虽说是跟着打了场大胜仗,相比没跟出来的弟弟们是资本也是经验,但也仅此而已了。唯二真正在战场上杀过敌的,竟然只有老大和搞后勤的老八,但要老大说,不管是三千打三百以多欺少,还是冲进已经人去楼空的敌军大营,都算不得让他满意的胜利。
果然时代已经变了,像如同前几代的叔伯们那样在战场上混个铁帽子王当是不能的了。可怜自幼开始日日习武不辍,竟然无勇武之地。从大千岁往下都自觉失意,偏偏庆功宴上不能板着脸扫皇帝爹的兴致,必得端起笑脸来,可太为难人了。
小八爷掏出随身的下火茶,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来,五哥,弟弟敬你一杯。”前世就有随军经验的人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不是力挽狂澜的英雄的这个事实。他不算,哪怕是直接接战的伯费扬古也不算。真正的胜利属于康熙,属于一个在位三十五年的皇帝对蒙古、俄国关系的经营,哪怕他并不擅长带兵。
“嗳。”五阿哥胤祺用酒跟小八爷碰杯,“贺此战大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了,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