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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跟科搜研提过了,不过大概率验不出来,他之所以坠崖原因不在他自己身上。”大和敢助回头看向那辆汽车,声音发沉,“是车被人动了手脚。”
安室透终于抬头看他,“具体什么情况?”
“我从头说起吧。今天下午,按照程序,竹田被从松本警署押送到长野本部。负责押送的人是秋山还有其他组的两个警察,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我已经分别问过他们三人了,基本都是一致的。在路上的时候,竹田前刑事忽然挣脱了束缚,暴起将后座的同僚打晕推了下去,前座的人刚反应过来也跟着被他踹下了车。他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抢车逃跑,就在那条山道上。”
顺着大和敢助的示意,安室透抬起头,上方的山道再往前是个下车的坡道,前方还有个惊险的拐弯,彼时警车上的人不可避免地注意力会有稍许的分散,这大概也是竹田挑这个地点下手的原因。
但此时,这条弯道的边沿已经破开了一个豁口,上头还有不少晃动的人影,是警方在取证。
“当时被踹下车的三个人眼睁睁看着那辆车从那里冲了下来,”大和敢助说,“我已经让人检查过了,汽车的刹车被动了手脚。”
安室透冷静地问,“开车的是谁,他之前一路上没有发现吗?”
“是秋山。那家伙是个新手,开车特别小心,车速慢得跟爬一样。”大和敢助也皱了皱眉,显然是想起了之前坐这位下属开的车时并不美好的经历,“他们一路上没遇到要停车的情况,所以压根没发现刹车坏了,现在全在医院里后怕。”
“所以,目标是三位警察中的某一个;或者为了杀竹田桑,不惜搭上三条人命,两个猜测都有可能吗?”
一阵风吹过,血腥味中混着山林里特有的泥土味。
安室透转过身,正要开口表示自己想去山道上看看,就见到一个警察举着手机匆忙跑过来。
“大和警官……”他一个刹车,看了看安室。
大和敢助言简意赅:“直接说。”
警察干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医院里的秋山的电话,他说之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注意,在医院的时候查看了自己手机的邮箱这才发现有一封陌生号码发来的邮件,时间正是竹田桑的车祸发生之后。”
大和敢助和安室透同时看过去。
“他已经把邮件转发给我了,那个邮件里是这样写的——吾乃毗沙门天,毁灭啄木鸟之军神。”
竹田繁活着从松本警署出发,原本给他安排的地方是拘留室,最后却直挺挺躺进了停尸间。
虽然他是个凶残的杀人犯,但人死了,警方还是要按照流程通知家属。只不过被分配了任务的小警察拿着竹田繁的人际关系迷茫了半晌,终于意识到他好像没有正经家属。
竹田前警部早年离婚,和前妻没有儿子,父母更是早就去世,其他亲人一概不存在,唯一能够称得上和他有点关系的情人虎田达荣被他亲手杀了甚至还没找到埋在哪里。
他生前为了敛财走私扣押物、组建赌局、贩卖毒/品,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到头来人死了钱非但没花完,连个可惠及的家属都没有。半生谋算如浮光幻影,除了警方封存的案卷,可能也无人会记得他。
小警察捧着那张空白的社会关系表,居然一时顿悟出了几分人生哲理。
最后还是虎田繁次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去了一趟长野本部,对着自己相处时间加起来填不满一天的血缘上的亲爹发了半分钟呆,走完了流程,又默默回去了。
秋山脑袋上缠着圈雪白的绷带,苦着脸走进大厅时正好和梦游似的虎田擦肩而过。他挠了挠头皮,也没跟他打招呼,回头正准备去找自己上级述职就发现本部气氛好像不太对。
所有路过的人像是被动被附加了个“行色匆匆”的状态,空气里无端多了几分风雨欲来的紧张。
他有点茫然,正愣在门口不知所措,忽然看到远处电梯口吐出一行西装革履的陌生人。跟他这些看着就毛手毛脚的新人不同,对方几乎从头发丝都刻着“精英”二字,打头的那位尤其精英,面相严肃冷漠,看着像三十多岁,四十往上也不是不可能,黑田课长就走在这人身边,亲自将一行人送了出来。
秋山一打眼就肯定这肯定是自己惹不起的,连忙避到一边低头让开路。一行人黑压压从他面前路过,他冷不丁听到了几句东京的口音。
直到这群不速之客离开了,他这才摸不着头脑地抬头,然后听到了一声身后传来的招呼。
“秋山,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回头,看到了一位相熟的同僚。秋山露出苦笑,“还是算了,我怕我一休息就回不来了。”
同僚一愣,走到他身边后压低了声音,“你也听说山枝他们的事了?没事,你跟他们情况不一样。”
竹田繁死了,但身上一背的官司都还没查清楚,除了杀人,他还牵扯进了一起私自贩卖扣押物事件,村子里的那个拿人命作践的赌局也有他的参与,年年都拿分红。因为引来了本部长的关注,这个盖子当然盖不住了,长野本部终于开始了内部审查,头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作为竹田部下的山枝守和鹿野晶次,连大和敢助暗地里都被查过一遍,只不过他的嫌疑较轻,查归查,并没有让他停职,但另外两个人却已经在家赋闲好几天了。
秋山小声问,“我感觉局里气氛不太对。”
同僚默了默,“当然不对,因为的确查出东西了。”
秋山怔住,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几个人在门口上了警车,此时车已经开走了,大街上只余熙攘行人,连尾气都早已散了干净。
“那些人该不会是因为这个过来的吧?”
“哦,这倒不是,那是东京过来的一个调查组,好像叫什么特殊犯罪调查室,是来查一个重要通缉犯的,跟我们没关系。”同僚随口说,“查到的是另外的东西。”
他顿了顿,低声问,“你听说过啄木鸟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