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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田冈:“……”
他确定了,这真的不是谈判的正确方法。比起谈判,老实说他觉得便宜师父这会儿更像是想要奋起拔刀把他们全都砍了。
然而好在想归想,西条至少还是具备作为一个反派boss基础素质。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把那股想砍人的郁气又努力往回憋了憋,这才冷声开口,“跟你合作我又能得到什么?你弟弟是个侦探吧?他是警察那边的人,难道你还能帮我脱罪?”
源辉月:“当然不能。”
不等面前的人爆发,她紧接着道,“但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是这个吗?”
她冷静地抬起眸,看向对面好像忽然凝住的人,淡色的唇边挑起一抹笑,浅淡却笃定,“我们打个赌吧。”
虽然但是,赌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赌命啊?!
虽然赌的这条命背后是作弊了吧。
冲田冈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又被人伸手扶了一把。他下意识仰头望向身边的黑发少年,反应了好一会,终于一把抓住人家的手臂,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看懂我的暗示了?”
他一句话颤出了八个音,让对方无奈地回眸一瞥,“你比的口型那么夸张,我又不是傻子。”
“那你还对着自己开枪?!”
冲田冈终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天知道他刚刚都快吓死了。
那把用来玩俄罗斯□□的左轮□□是源辉月亲自上的子弹,用了一个小小的魔术手段——大小姐原话,看起来是无序赌命,实际上第一枪必然放空,第二枪才会开出子弹,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我明明跟你说的是让你对着源姐姐附近开一枪,反正第一枪肯定会打空,其他人肯定察觉不出什么来,但是……”
但是你为什么要对着自己开枪啊!就算知道提前设定过他都吓傻了好吗,那是枪啊,枪啊!
然而那位名为工藤新一的名侦探似乎半点没在乎他的心慌,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那样太明显了,那几个杀手经常用枪,对枪支太熟悉了,会看出来的。”
“……”
冲田冈立在原地对他肃然起敬,只觉得这当真是个狠人。
狠人口上跟他掰扯着闲话,注意力还在西条大河身上。他看着对方一刀把另一个杀手砍倒,又冲着另外那个杀手头目而去,皱了皱眉,手指不动声色地摸向腕间的手表,“西条桑,他们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西条大河一顿,居然当真收起了刀。
就算这个人暂时和他们站在了同一条战壕里,老实说工藤新一也丝毫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穷凶极恶的盗贼团打手,已经杀了六个人的杀人犯,顶着这些名头,傻子才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就放下屠刀当个好人了。
西条大河果然也当不了好人。
他看着这人转过身来,视线没有分给他这边一点角度,直勾勾地看向几步之外的源辉月。他还带着那个老者的能乐面具,即便知道自己身份早就暴露了也没把他摘下来,甚至还掩耳盗铃地还挂着变声器,本就粗粝的嗓音被电流一滤,愈发像是乌鸦号丧。
“……你提醒我了,有件事等警察来了,可能就真的做不了了。”
他话音刚落,工藤新一心底蓦地生出点不祥的预感,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腕,指尖一动,“吧嗒”一声弹开表盖。
与此同时,西条大河忽然像是要撕毁协议一般,转身就冲着源辉月扑去。
他面具后还挂着头套,麻醉针极其难以瞄准。名侦探咬了咬牙,正要勉励一试,就见到不远处的人忽然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把刀,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他却好像忽然懂了这个眼神中的含义,微微一怔后,搭在手表上的指尖停了下来。
他看着源辉月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素白的手腕搭上长刀顶端,顺着刀柄滑下,手腕一翻五指倏然扣紧了刀。
因为大病初愈,也因为经常冒出来困扰她的晕血症,自他们相识以来,这个姐姐在他的印象中经常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像太阳底下打盹的猫。就算她挠人的时候,其他人吓得半死,他却总觉得其实没有多少攻击性,好像拎起爪子就能抱走。
直到她握住刀的这一刻。
她浑身上下的钝感好像倏然被无形的磨刀石擦走,乍然绽放出一种能够将天地捅破的锋芒。源氏的大小姐,武家的公主,那个自出生起就刻在她基因中的“武”字好像终于清晰起来。
这时候高举着刀的西条大河已经宛如一只狰狞的野兽,扑到了她面前。
工藤新一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看着一道璀璨的光华划破视野。它像夜空中盛放的烟火,又像刺破迷雾的晨曦,瞬间将西条大河的身影淹没了进去,然后刹那凋零。
甚至没人看清源辉月是怎么拔刀的,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就握着刀重新出现在了几步之外,平静地收刀归鞘。
在场众人不管懂不懂剑道,集体被这一幕震住了,仿佛看到传说中修习剑道的绝世高手。
下一秒,绝世高手身体一晃,脸色好像顷刻间白了下来,手里的刀抓不稳一般滑落在地。
“姐姐!”
工藤新一第一个回过神,立刻冲了上去将摇摇欲坠的人揽进怀里,一边飞快指挥呆住的冲田,“去看看西条的伤,从他身上把手机翻出来。”
冲田冈三魂七魄还没完全归位,呆呆地点头,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连忙朝他的王八蛋师父跑去。
他跑到一半混沌的大脑终于重启成功,懵逼的想着什么伤?受伤的不是源姐姐?
话虽如此他还是习惯性地绕到那个站在原地的身影面前,喊了一句,“师父你没事……吧?”
“吧嗒”一声脆响压着他的话尾砸落,他怔愣地看西条大河脸上的面具倾斜着一分为二,滚落在地。
一道细密的血线从他脸上钻出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执着笔由下往上在他身上甩了一道墨痕,只不过那墨水大概是血酿出来的,红得刺目。
西条大河身体在原地晃了晃,仰面倒了下去。
输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