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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生曹毅见过大人。”
“小生……”
陈方济看清袁英杰的脸,抚平衣袖上的折痕,亦笑着作揖:“小生陈方济见过袁大人。”
袁、袁大人?
莫非陈方济与袁大人熟悉?
其余书生壮着胆子窥视袁英杰。
不等他们认出她是谁,袁英杰先笑了:“先前讨论我讨论得那般热烈,一个说我抢官做,一个叫我那女人,见了我倒是低头得比谁都快。”
背后说人被逮了个正着,一干书生皆尴尬无比。
“我不是大度的,也没有阿晋那厉害本事。”袁英杰说,“你们闭嘴一刻钟,顺便面壁思过一刻钟。”
文气流转,除了稍有礼貌的陈方济,别的书生都被她封了嘴。
有那脑子灵活的想跑,袁英杰一个“摔”字讲出口,跑了的都摔了一跤,轻则身上增添一两处青紫,重则见血。
他们也有文气,无奈袁英杰比他们熟悉文气,更会运用。
她说了他们要面壁思过,他们一个也跑不掉,悉数对着墙壁思考起过错来。
驴儿迈着蹄子走过。
陈方济目送袁英杰回到书铺,撇下面壁思过的书生,自己回客栈,专心复习。
学宫他没有去过,白塔有多难登上他不知。
如今白塔没了,想登他亦登不上。
殿试他没有多少把握考中,需多多用功。
只是书生们回来,少不得说陈方济巴结袁英杰,或是袁英杰看上陈方济。
陈方济问他们:“被袁大人罚了一回,你们莫不是嫌不过瘾?”
众人噤了声,拿眼睛瞪他,意思一目了然:你不说,她能知道?
转眼间殿试来临了,众考生入考场。
不说陈方济如何,袁英杰坐在考房里,发放试卷的考官笑她:“你当初若进了翰林院任职,何必考科举?”
“我若进了翰林院任职,你还能留在翰林院?”袁英杰反问考官,“我进了国子监,国子监里对我不满的人可多了。”
考官霎时黑了一张脸:“哼,你考不中进士,我看你怎么狂!”
开始考试后,考官站在袁英杰身边死死地盯着她,刻意给予她压力。
然而袁英杰视他若无物,意态从容,不紧不慢。
考官站到脚酸,也没见她受影响,冷哼一声,到别处去了。
考试将会持续三天,考生吃喝拉撒都不得离开考房。
由于过去有考生用馒头、面饼夹带小抄,殿试不允许考生们带食物进考房,由考房提供食物。
到了吃午饭时,考官亲自给袁英杰送食物——当着袁英杰的面,他咬了一口她的饼子,才把饼子给她。
袁英杰着实无语,直接拉了铃。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引来衙役,袁英杰指着被她定在原地的考官:“这家伙抢我的饼子吃。”
主考官是皇帝亲信,皇帝给袁英杰官职,主考官岂敢怠慢她?
当即,找事的考官被拖走。
主考官送上干净的饼子,又送上热茶,殷勤地道:“提前祝袁大人金榜题名。”
……
京城里有很多人不希望袁英杰金榜题名,比如想做国子监司业却做不成的人,又如反对女子考科举当官的人。
城隍庙中,有人上了三炷香,道:“城隍爷,袁英杰今天考殿试,以她的才华,金榜题名可能不难。饶是她没有才华,皇上为了拉拢女圣,也会让她高中。”
他抬起头看城隍爷的彩色泥塑。
大黑脸络腮胡的城隍爷并没有显灵,其目光投向他的身后,隐有……恐惧之色?
寒意陡然在背后蔓延,上香者缓缓转头。
他看到了程时晋。
她理应在学宫,不应在此。
无视上香者,程时晋跨过门槛,走进城隍庙里,问道:“李聪,你养好了黄泉沙弄的伤?”
她亲至,吃过她亏的李聪不敢不出来见她。
他从神座上走下来,向她见了一礼:“回禀圣人,小神的伤尚未痊愈。”
程时晋颔首:“料想也是,黄泉沙剧毒,你修为不及圣境,养伤起码得一年半载。”
神座前的供桌放着供品,瓜果、点心、糖皆有,程时晋拿了一颗油纸包装的糖,城隍李聪已用黄泉沙困住上香者。
李聪弓着腰道:“请问圣人,此獠如何处理?”
程时晋:“随你。”
把油纸丢在烧纸钱的盆里,她含着甜滋滋的糖,悠然走出城隍庙。
庙外枫树鲜红,如丝秋雨润湿地面。
程时晋道:“有些冷。”念了句,“寒暑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