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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家人寒暄几句,陈方济对小芸挤眼睛:你的爹娘我感觉还行,不难相处。
他邀请张家人留宿一夜,张家人高兴地答应下来。
张平安不耐烦听大人说话,小芸领着他参观陈家祖屋。
站在宽敞得可以住十几个人的房屋里,张平安羡慕地说:“我想住在这里,这里比我们家明亮,也比我们家大!”
“那是,这座祖屋很值钱。”
“值多少钱?”
小芸说了个数字,念及张平安不会数数,她说:“如果你每天花十文钱,你要花十几年才能把钱全部花掉。”
张平安惊得瞪大眼睛:“好多钱!”自然而然地想到张家,“我们家的房子值多少钱?”
“大约七八两银子?”小芸不确定,“不过,爹不会卖房子的。”
“哼,房子迟早是我的!”张平安嘟囔。
姐弟俩经过一个上锁的房间,小芸介绍道:“这是书房,公子平时喜欢在里面读书写字。”
张平安推了推门,推不开,又拍了拍门:“里面有什么东西?”
走廊外,陈方济上完茅房回来,刚好把张平安的举动看在眼内,心生不悦。
这个张平安不懂礼貌,很讨人厌。
大家说他半夜拿刀砍二丫,莫非确有其事?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小芸卷起袖子进厨房忙活。
陈方济也进了厨房里,打算择菜,被张父一把拉住衣袖:“使不得!秀才公是贵人,怎么能做这种杂活!”
“我得吃饭啊,不做饭我哪有饭吃?”陈方济早就不是第一次进厨房了。
“娘们的事让娘们来做,咱们是爷们,不进厨房!”张父沉声呵斥小芸,“大丫,我让你伺候秀才公,你指挥他干活?简直荒唐!”
他请陈方济原谅小芸:“……大丫不懂事,我是她爹,没教好她……”
不太高兴地,陈方济回到客厅里。
瞥见张母和张平安一个在发呆,一个在喝茶,都没有要进厨房帮忙的意思,陈方济更不高兴。
他指着厨房命令张平安:“你去给你姐姐打下手,她一个人做不来五个人的饭。”
张平安哪里乐意干活?登时要跟陈方济发作,被张父瞪来的凶恶眼神吓住,才不甘不愿地扯着张母去厨房,嚷道:“我们是客人,哪有客人干活的?我又不想做厨子,我进厨房发呆?”
在来陈家的路上,小芸讲过陈家的一些规矩,张家人都听入耳了。
比如,陈家很讲究,客人擅自帮忙干活,陈秀才会生气。
再如,陈秀才爱进厨房,大家私底下说他不想考科举,想去酒楼做厨子。
厨子哪有前途?陈秀才可是读书种子!
小芸请张父劝陈秀才,张父照做了。
现在陈方济把张平安赶进厨房,张父有心再劝,窥见他阴着脸,又开不了口。
还是别劝了,反正张平安就算住进厨房也不会去做厨子,秀才公爱进厨房他也是秀才公,不是厨子。
没多久,饭菜上桌,大家一起吃。
在路上被叮嘱不能贪吃的张平安看着肉菜,口水不断分泌。
陈方济看不过眼,请大家吃肉。
张平安马上伸筷子挟肉。
小芸也伸出筷子挟了一片肉,肉还没离开盘子,啪的一下张母的筷子就狠狠地打在她手上:“肉是你能吃的?那是男人吃的!”代替小芸向陈方济道歉,“大丫不懂事——”
“啪!”陈方济撂了筷子,面色微寒,“小芸改名了,不叫大丫!我让她吃肉,她吃得下多少肉就能吃多少!”
张母缩了脖子,小声说:“她一个丫头,你这样惯着她……”
陈方济面色更冷:“丫头又怎样?丫头不是人?”
看了小芸被打得浮起一道红痕的手,他剜了一眼张母,拿出药油给小芸擦,后悔留宿张家人了。
天色见黑,小芸在书房里找到陈方济,期期艾艾:“三哥哥,我不去给他们铺床,他们会说你招待不周。”
“由他们去,不碍事。”陈方济摸了摸她的头,“你做我的童养媳,好过跟着你爹娘。”
受伤的白狐被他放在书房里,他准备了食物和饮水,还用旧衣服做了一个窝。
他想用白狐哄小芸开心,它不知躲在何处,索性他给她讲笑话。
第二天,陈方济与小芸去县城。
白狐伤势未愈,被他放进透气的书箱里,它任由他安排。
但陈方济到了县城才发现,他把别人送的毛笔落下了。将小芸留在租住的院子,狐狸交给小芸招呼,陈方济匆匆回家。
他没有找到毛笔,装笔的盒子空荡荡,可他分明记得笔放在盒子里。
难道……?
毛笔丢不得,陈方济找到张父,问他是否看到毛笔。
张父说没看到。
“是真的没有看到,还是假的没有看到?”陈方济不耐烦,“我给书房上锁,你的儿子都想进去,我怀疑他拿了我的笔!”
“他、他没这么大的胆子……”张父涨红了老脸,去问张平安。
身为张平安的爹,他一眼看出张平安心虚。
没一会儿,张父把毛笔交给陈方济,一个劲地道歉:“……笔是平安在地上捡的,他没有偷,真的没偷……”
这话怕是张父自己都不信。
确认笔完好,陈方济淡淡地说:“陈家私塾离你们家太远,万一张平安在上学路上出事,我担当不起,所以张平安还是找别的私塾吧。”
想到备受欺负的小芸,他警告张父:“以后别去找小芸!你们卖掉她,钱你们拿了,就不要惦记她了。反正你们不爱她,只想从她身上谋取好处!还有二丫……”厌恶地看着张父张母,“张平安那天晚上肯定拿刀砍二丫,你们包庇他,当心有报应!”
陈方济走出张家,便听到张父的怒吼:“你这丢人现眼的不孝子,没有一天是不惹事的!老子快被你气死了,不打得你屁股开花,老子不姓张!”
张平安挨了打,哭嚎声尖锐凄惨:“我恨你!你打我,我憎恨你!”
陈方济皱着眉快步离开。
在长着大枫树的三岔路口,陈方济擦了擦汗,放慢脚步。
夏天还没到,天气就这么热了。
“那秀才。”有人叫他。
陈方济闻声看去,在露天的社公祠前见到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高挑女子。她缠着红色抹额,身边站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上有弓和箭。
“原来是东方将军!”陈方济走过去,面露疑惑,“将军怎么在这?”
东方荷珠不记得他姓什么了,指着社公祠:“你把社公叫出来,我有话要问社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