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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期不定,不用太过担心。
周父周母是被安抚住了,她自己嘴角开裂上火却真实反映了几日来的心情。
第四天下午,周逸芳握着锄头开垦院子里荒废的菜地,歇息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往路口看去,不知第几次看过去时,那小路上遥遥走来一个人影。
周逸芳停下动作站直身子盯着人影看,随着他越走越近,那身形姿态越来越熟悉!
“任十一!”她放下锄头开了院门跑出去。
任十一听到熟悉又陌生的急切呼唤,抬头看来,看到真是周逸芳,顿时加快了脚步,到最后几乎是运功飞跃过来。
直到来到她的面前,这才停下。
“我回来了。”
周逸芳仔细看了看他,没看出什么受伤的样子,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拉着人往家走。
邻居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见状打趣:“可算回来了,芳娘这些日子天天望着路口盼呢!”
说完,还暧昧地笑。
一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行为就这么落入旁人眼中又被当场戳破,周逸芳顿时尴尬,收了手快步回家。
任十一追过去,一路追到堂屋。
“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周逸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回头望向他:“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耽搁这么久?”
任十一说:“赌坊主人是个大人物,死后全城戒严,连我们枣子巷的家也被搜查了两遍,汴州直到今天才开了一角城门。”
周逸芳关心:“没受伤吧?这些天你住哪?”
任十一摇头:“没受伤,和当年一样,歇在枣子树上。”说着,揉了揉肚子,“别的没什么,就是吃得少。”
周逸芳连忙说:“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任十一:“你做的都行。”
周逸芳笑:“行,那你先去歇着,马上就好。”
任十一没动,只说:“我给你生火。”
两人一起往厨房去,走了几步,任十一低头盯着周逸芳看。
周逸芳缓缓停下步伐,疑惑抬目:“怎么了?”
任十一犹豫了一下,抬手:“上火了?”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
周逸芳下意识微微后仰躲开,回过神后便觉得脸热,低声应了一句:“嗯。”绕过他走了。
任十一举着手望着她的背影,想起这十多年相处,周逸芳似乎时时刻刻平静镇定,即便养最疼爱的儿子大郎,都没有这样着急上火的时候。
是着急上火了吧,任十一搓着指尖想,脑中又响起邻居刚才那句打趣。
想完这些,他脚步轻快,几乎是跳着飘着,跟去了厨房。
几日后,当朝相国之子死于汴州的消息传遍各地,也是这时,周逸芳和任十一才知道,任十一杀掉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相国大人出了名的大奸臣,百姓私底下全都拍手称快,为行刺的义士叫一声好。
任十一本人听到这样的夸赞声倒是半点没有波动,仿佛说的不是他似的,每日只专心致志地帮周逸芳修房子、复垦田地,准备来年的播种。
隔一两个月,他就找机会去一趟城东军营,给大郎送点东西,再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回来告诉周家一家三口。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消逝,南边彻底陷入了战争之中,北边的百姓人心惶惶又不得不为生计奔波顾不上想太多。
汴州城还是歌舞升平,城外的日子却不好过了。
盗匪四起,隔一段时间,大家就听说哪个小镇被盗匪光顾,这帮人杀烧抢掠,无恶不作,令人胆寒。
周逸芳原本和所有百姓一样,等着汴州都尉率兵平定盗匪,哪怕做做样子,也得履行以下身为一城武将的职责。
然而先等来的事大郎托任十一带来的信件。
信中叙述之事,让人切齿愤盈!
原来,前不久,那个与云湖镇隔湖相对的湖西小镇所谓被山匪血洗,实际上是汴州兵营派了一队人假冒山匪洗劫富绅百姓之家,瓜分利益之后甩锅所谓山贼。再过几日,这帮人随便找几个普通百姓栽赃他们为匪寇,当场击杀灭口,又能向上头邀剿匪之功……
军中上下官员,哪怕一个小小的百夫长,都顾着吃喝嫖赌搜刮民脂民膏欺压底层士兵,披着将士的胄,干着贼寇的事,甚至比贼寇还敲骨吸髓!
大郎在信中极尽愤慨,最后言:所谓忠君爱国,君若不君,国若不国,护国卫民之利刃次次屠民,儿子该当何如?
周逸芳没有给儿子回复,大郎自己就有了答案。
半个月后,城东兵营火光冲天,一场兵营内乱揭开了汴州城乱的序幕,近千名士兵逃离兵营跑到湖西占山为王,并公布了湖西小镇被劫掠的真相。
一时之间,整个汴州府沸反盈天,那些真正被盗贼残害的百姓也都将怀疑栽倒了官府头上,南方流民不曾攻进来,汴州府内百姓先揭竿而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