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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的妖主写作“狐迟阳”,过去的妖主写作“小金狐”。
浮黎界的妖族幼崽看着弱小,但实际一个塞一个精力旺盛,要照顾那么多幼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幼崽血脉纯粹,意味着天生便拥有强大的实力;年纪幼小,就意味着下手没轻没重。爪子一挥就拍碎一面墙的幼崽,在接叶镇中比比皆是。
而当代妖主的涂山金日狐一脉的狐迟阳,可谓是其中翘楚。
“一群弱鸡!”狐迟阳赶到大树之下时,不远处的岩石上已经站了一只耀武扬威的“小奶狐”。
拳头大小的“小金狐”踩在一头额生红纹、皮毛雪白的漂亮白狼头上,用力地朝着空气挥舞着自己的肉爪子“距离安婆婆最近的位置是我的!还有谁要挑战我!”
此话一出,一群幼崽立时嗷嗷叫着扑了上去,小金狐来者不拒,来一个抽一个,跟打皮球似的一个个把幼崽们给摁了回去。
狐迟阳趴在白虎的背上看着这一幕,歪了歪头。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一幕在过去总是频繁上演的。
每到安婆婆开始讲故事的当头,狐迟阳都是跑得最快的一个,能与他在速度上一较高下的只有北原少主雪谷寒,本体是一只额生红纹的白狼。
但是跑得快没有用,打不过狐迟阳,就只能憋屈地成为小金狐的软垫。哪怕雪谷寒本体又仙又美,依旧会被比自己体型小许多的小金狐当枕头锤。
于是发展到最后,往往都是小金狐占据了听故事的最佳位置——安婆婆的膝盖。
而倒霉的北原少主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安婆婆的脚边,将安婆婆的脚藏在自己的毛肚皮下,权当自己也算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小金狐”当然是得意的,妖族的强弱尊卑是从幼生期便决定的了。幼崽们都喜欢安婆婆,那能趴在安婆婆膝盖上的“小金狐”当然是幼崽中的最强者。
狐迟阳远远地看着高高昂着脑袋的“小金狐”,隔着枝叶树影间漏下来的斑驳阳光,狐迟阳终于看清了那张久违的面孔。
那是一位眉宇间带着淡淡凛然之气的老妇人,她外表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眼角已经爬满了斑驳的细纹。
但大抵是因为她跟脚不凡,生来便天资粹美,所以哪怕是尘世众生避之唯恐不及的苍老,放在她身上也并没有显得太过残酷。
安婆婆有一双很美的眼眸,藏着山川湖海与云霞翻涌,尘世间所有的风景都在她的眼中沉淀、寂落,化作一汪月光凝成的湖泊。
她的眼波澄净,却不是稚子无邪的清澈,而是千帆过尽、洗尽铅华的纯粹与安宁,只消一眼,便令人心折。
凡人有句话,叫“岁月不败美人”,狐迟阳觉得,这句话放在安婆婆的身上刚刚好。
只见被毛茸茸包围的安婆婆满脸无动于衷,她随手揉了揉趴在她膝盖上的小金团子,开口道“今天讲的故事,叫‘愚蠢的米阿斗’。”
没有人能拒绝安婆婆的故事,至少妖族的幼崽不能。
狐迟阳身为一只肉体未成年但□□魂已经步入大能境界的金日狐,在安婆婆开口的瞬间便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赶着白虎凑过去,在众多幼崽中的空地上挤着坐下,两只爪子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
“米阿斗之所以叫‘米阿斗’,是因为他有一件宝贝,一件每天能产出一斗米的葫芦瓢。靠着这个宝贝,米阿斗从没挨过饿,所以人们称他为‘米阿斗’。”
“然而,米阿斗虽然没挨过饿,但也并没有太多的盈余。因为每一次他都会将手里的米分出去一些,只留下足够自己吃的。”
“人们见状,便在背后嘲笑米阿斗愚蠢,说他不懂经商,不懂为自己打算。若是他将剩下的米都卖出去,每天不停地盈利,他很快就会成为小镇最富有的人。”
安婆婆的语气并不激昂,只是平淡而又专注的描述,但伴随着她的诉说,旁听的人便也跟随着她吐出的字句,不知不觉间融进了她的故事。
他们似乎都变成了故事里的米阿斗,米阿斗每天都那么单纯那么快乐,从不担心饥馑,也不忧心明天是否会有粮吃。
他总是将手里的粮食分给别人,比如嘴巴很甜每天对他说好话的人、同住一个村子与他称兄道弟的人、凄凄惨惨对他说家中不易的人……
但是嘴巴很甜的人转手就把米粮高价卖给了别人;称兄道弟的人吃着米粮,对村子里的人嗤之以鼻称阿斗是冤大头;说家中揭不开锅的人,在阿斗来时总是将家里的好饭好菜藏起,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米缸,等着阿斗往里面倒米……
“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小幼崽们所处的环境都很单纯,听罢都不由得义愤填膺了起来,“阿斗就是把米拿去喂大鲤都不该给这些坏人!”
大鲤是金鲤一族的幼崽,因为吃得多又很胖,所以被称为“大鲤”。接叶镇的老人们喜欢他这有福气的样子,但又担心这倒霉孩子将来跃不过龙门。
狐迟阳趴在白虎的脑袋上甩了甩尾巴,心想,愚蠢的幼崽,安婆婆的故事会这么简单吗?
“所以,渐渐的,大家开始改口,称呼阿斗为‘愚蠢的米阿斗’。”安婆婆气定神闲,不为所动,“但是米阿斗不在乎,他还是每天开开心心的样子,不过……”
米阿斗开始挑人了。
他送米的对象变得不规律了起来,有时候是蹲在路边的小孩,有时候是对他微笑的老人,有时候是河边浆洗衣服的村姑……大家开始摸不清米阿斗的偏向了。
后来,小镇上的一个富商听说了米阿斗的这件宝贝,他想将宝贝据为己有,却不料他才刚准备动手,立刻便引发了众怒。
小孩朝着富商丢石子,老人站出来为他说公道话,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姑都忿忿地喊道“宝贝只能是米阿斗的!”
后来,这件事被告上了当地的知府,富商想要花钱疏通门路,知府却斥责他寡廉鲜耻,狠狠地驳回了他。
“不过是个愚蠢的米阿斗!”富商不甘心地骂道。然而恰好一位大儒路过此镇,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摇头,道“非也,这是这里唯一的聪明人啊。”
“所以——”安婆婆眼神沉静地望着满脸不解的幼崽们,问道,“你们说,为什么大儒会这么说呢?”
此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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