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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的说法,人们认为,是神明原谅了他。于是,恶人被判处了宽恕,他被主的胸襟与宽容所动容,从此成了神的狂信徒。
“信奉主后,他认为,既然神明的伟力能让泥潭中最恶臭的秽物都焕发出自身的生机,那为何不将神的荣光洒满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到了那时,世上便再无丑恶、黑暗、卑劣之事,所有人都能沐浴在神明的荣光之下,活在没有痛苦与忧愁的天堂。”鹰长老用沙哑的嗓音,将过去的故事娓娓道来。
弗莱娅听得入迷,白鸽、鹰与乌鸦的故事,听上去是人类对“信仰”的三种不同的解释。
随着鹰长老的讲述,弗莱娅也仿佛也穿过了漫长的时光,见证到过去的人们在伊甸空间中的开拓。直到白鸽、鹰与乌鸦相继去世,后来者也继承了他们的意志。
这便是伊甸最初的三大权利的分割,崇尚“恭谦”的白鸽,崇尚“独立”的鹰,与崇尚“力量”的乌鸦。
然而,五十年前,神明降下了一道神谕,告知此世之人,神的贤者将会出现在生命树与善恶树的交界处。
对于神谕,伊甸的三派信徒都有不同的解读,白鸽认为贤者是来拯救世人的,鹰认为他们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等待贤者降临,在贤者的指引下更进一步。
“但乌鸦……乌鸦却认为,神明已经决定不再容忍黑暗的作恶,他们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将神的福音播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伊甸内部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分裂,乌鸦一派的人盗走了伊甸的“钥匙”与圣物,服下了善恶树的果子,永远地离开了伊甸园。
“只要我们身在伊甸,人的物欲就会降至最低,生命树的树果能保证我们长命百岁、病邪不侵。但善恶树,一旦吃下它,就再也不能回归伊甸。”
乌鸦一派的人是怀揣着要为神的伟业而献身的决绝吃下了善恶树的树果,他们接受了知识与智慧,永远地离开了神国。
“但是,他们盗走了‘钥匙’与‘权杖’以及半部‘圣典’。”鹰长老说起此事时,呼吸变得痛苦而又急促,“他们用钥匙关闭了伊甸。”
这就是为什么魔王袭击帝都之日,苦修士们却不曾现身的原因了,因为通往伊甸的门扉被单方面的关闭,外人无法进来,里面的人也无法出去。
“原来如此。”弗莱娅恍然大悟,难怪肆意妄为的长老院会对教宗如此忌惮,明明敌视教宗,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是因为他们手中最大的底牌已经不能用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待,等待贤者降临的那一天。”鹰长老抓住弗莱娅的手,粗喘道,“贤者大人,只有您才能自由地出入伊甸。”
“你们希望我夺回‘钥匙’,解放所有的苦修士吗?”弗莱娅想了想,这般询问道。
“不,我们是否能前往现世并不重要,我们是自愿定居在伊甸的苦修士。钥匙能锁住园子,但却锁不住雀鸟自由的灵魂。”鹰长老艰涩地勾起一抹笑。
“我们从来都不需要‘解放’,因为我们的心一直都是自由的。”鹰派的修士坦露了自己的心,如此释然地微笑着。
苍鹰不似白鸽那般的温顺,也没有乌鸦的偏执,但他们坦荡正直,从不屈服于苦暗。
“我们之所以如此焦虑,是因为乌鸦只带走了半部‘圣典’。”鹰长老说出了真正的忧虑,“他们只带走了光明那部分的‘圣典’,我们忧心乌鸦会为了传播神的光辉而篡改教廷的信仰,扭曲吾主真正想要传达给世人的智慧。五十年的时间,他们能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弗莱娅听到这,不由得微微一愣:“但是光明神要传播光明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什么……?!”鹰长老面色微变,“光明神?什么光明神?我们的主并不仅仅只是‘光明神’!”
看着弗莱娅茫然的神情,鹰长老痛苦万分地闭上了眼睛。她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请您跟我来。”鹰长老用枯骨一样的手抓住弗莱娅的手臂,带领她前往伊甸最深处的宝库,“贤者大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弗莱娅跟着鹰长老来到了一处苍翠幽静的树林,她看见了一面水镜般的湖泊,湖中心有一座小岛,岛上生长着一棵粗壮低矮的树。
让弗莱娅感到惊奇的是,这棵树的树干是空心的,有一团只是看着都让人感到温暖的光芒虚悬在树干的中心,仿佛被树木拥在怀里。
“请您带着最后的圣物,去阻止乌鸦疯狂的行径吧。”鹰长老如此祈求着,“因为当年鹰派的拼死保护,乌鸦没能带走‘圣剑’。”
“它是灵性之剑,能斩断世间一切的罪恶,却不会对无罪之人造成任何的伤害。”
“请您带着圣剑以及另外半部圣典,去告诉世人吾主真正的声音,去传递真正的、源自人们内心深处的光明。”
“否则,任何偏激极端的力量,哪怕是光明也只会让人类走向毁灭,极致的干净只会让所有人的牺牲都失去意义。”
弗莱娅在鹰长老的殷殷期盼中,仿佛被光辉蛊惑了一般,朝着树心伸出了手,口中呢喃着:“如果你们信仰的不仅仅是‘光明神’,那祂的神名为什么?”
“吾主乃初阳之神,一切绝境处的希望,一切光辉中不忘的苦难。”鹰长老双手交握,喃喃道,“乌鸦只带走了属于光明的半部圣典,那样的传承并不完整。”
“他们没有带走属于黑暗的另外半部圣典,他们只带走了‘光辉之主’,却没有带走‘达瓦尔丁’。”
两行浊泪淌过了鹰长老布满褶皱的老迈面容,滴落到她交握的指节。
“如此极端而又愚蠢,他们遗忘了‘苦难’,连带着让‘希望’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