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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我也觉得好吃。”荔知笑了,“可能是因为有阿鲤在吧。”
荔知舀了两碗饭,递给谢兰胥一碗,硬是要他陪自己吃饭。
谢兰胥流于表面地拒绝了一回,被荔知用一块莲藕堵住了嘴,然后便乖乖陪同用饭了。
用完夕食,夕阳也沉入了地底,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皎洁的弯月,高高悬挂在京都的天空中。
京都的夜空总是混混沌沌的,繁星虽有,但并不明亮。
更别提鸣月塔那般贯穿天空的银河。
两年前的荔知,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想念鸣月塔的天地。
她捧着一杯热茶,正在廊下眺望夜空,身旁的谢兰胥忽然开口:
“两日后是冬至,朝廷放假一日。”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荔知接不上去,只能糊弄了一声“嗯?”
“我听说,”谢兰胥继续慢慢道,“冬至要吃羊肉火锅,否则来年死无全尸。”
荔知:“……”
哪里来的歹毒说法?东宫特色吗?
“我府中无人会做羊肉火锅。”谢兰胥面露忧郁。
……懂了。
荔知笑着说:“我本来就打算请你在冬至那天来我宅上吃羊肉火锅和年糕,火锅要人多一起吃才热闹。阿鲤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既如此,”谢兰胥从善如流,“那就叨扰了。”
谢兰胥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说:
“般般请我吃火锅,我也请般般看一场热闹。作为晚上的开胃前菜。”
“什么热闹?”
……
谢兰胥所说的热闹,一般人真想不到。
朱靖出殡当日,正好是冬至节假。申时刚过,荔知便来到朱府门口。朱家老爷官至三品礼部尚书,掌科举之路,自然多得是人想要和他拉上关系。
朱府门前,人山人海。
若不是门口挂着白灯笼,说是盛大的寿宴也不为过。
荔知向门口登记的管家交了礼包,说明了身份,轻轻松松地入了朱家大门。
和朱家并无关系,但上赶着来吊唁的人不止她一人,荔知混在其中,并不突兀。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寻找谢兰胥的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叫住了她,是谢兰胥身边的婢女桃子。
在桃子的带领下,荔知找到凉亭中的谢兰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的,僻静低调,却又能从交错的游廊和掩映的树枝中,窥探到灵堂那边的景况。
谢兰胥坐在亭子里,神色淡然,荔知习以为常地握住他伸出的手,谢兰胥轻轻一拉,将她带往身边坐下。
“那就是朱家老爷,礼部尚书朱清海。旁边那人,想必不用我介绍了。”谢兰胥眼神所指,是灵堂前一位鹤发鸡皮,受众人簇拥的老人。
在朱清海身旁,是特意穿得很是素淡的敬王谢敬檀。
朱清海神色憔悴,双眼红肿,伤心之意不似作假。不知谢敬檀对他说起什么,他悲从中来,提起袖口擦拭夺眶而出的眼泪。谢敬檀安慰地轻拍他的肩膀。
“这就是你说的热闹?”荔知问。
“想看热闹,得先替我办一件事。”谢兰胥说。
荔知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谢兰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带她来看朱家出殡?
听了谢兰胥的要求,荔知这才明白他这是在有的放矢,怪不得要带她来呢。
两人暂时分头行动。
荔知惯会讨人喜欢,谢兰胥给的任务对她来说并不难。
半个时辰后,她在朱靖的灵前上了一柱香,正打算离开灵堂去向谢兰胥报告,一个小厮忽然惊慌失措地冲进灵堂:
“老爷,不好了!柴房烧起来了!”
“什么?!”朱海清大吃一惊,“还不快让人灭火!”
听说府中走水,来吊唁的宾客都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柴房和灵堂都在前院,若是火势控制不住,烧来灵堂是极有可能的事。就连朱海清自己都知道此事不可疏忽,小心起见,连忙护着敬王往院外撤退了。
荔知正想走,谢兰胥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阿鲤!快走,柴房走水了——”
谢兰胥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
荔知忽然间门明白了柴房忽然走水的原因。
她一边频频回头查看有没有人突然走进灵堂,一边屏息凝神看着谢兰胥毫不避讳地推开了朱靖的棺木。
“你在做什么?”荔知难以置信。
“看死人。”谢兰胥抬头瞥了她一眼,“你看么?”
荔知:“……”
多谢,但不必了。
眼见着迟早有人要进来查看灵堂状况,荔知不断催促,谢兰胥终于合上了棺木,状若平常地和荔知一起走出灵堂。
朱府家丁都在忙着灭火,朱海清和谢敬檀第一时间门转移去了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注意到从灵堂中迟迟走出的二人。
“你看到了什么?”荔知问。
“大理寺的验尸结果说,朱靖死于后脑重物敲打导致的头骨碎裂。棺中朱靖的死相却是口大张,面色绀紫,眼球凸出。脖子上明显的十根手指印痕。”
“你是说,朱靖是被人掐死的?”荔知惊讶道。
“如果朱靖是被掐死的,”谢兰胥说:“白秀秀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掐死一百八十斤重的朱靖?”
这个问题让荔知陷入深思。
“这就有趣了。”谢兰胥微笑起来。
两人在混乱中走出朱府,坐回马车后,谢兰胥取出一张素帕反复擦拭刚刚摸过棺木的手,淡淡道:
“说吧,你都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