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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妃脚步不觉一顿。
沈夷光抿了抿唇:“而且我已经有在意的人了。”
不管她对谢弥的感情是感激还是喜欢,但她的的确确把她放在心上了,这种在意甚至超过当时对江谈的倾慕。
交好一个人最快的方法——要么有共同的敌人,要么有共同的秘密,何况晏妃原本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人。
晏妃站在原地静默良久,回身坐到原处,勉强笑了下:“我也是。”
她神色怔忪,似乎陷入了回忆:“在我被父王送来之前,我其实有个定亲了的未婚夫,我们打小就一起出去骑马扎帐篷,坐在火堆边烤火”
沈夷光慢慢问:“后来呢?”
晏妃沉默半晌:“我来长安之后,他就被送去了战场,至今生死未知。”其实是父王和晏明洲怕她不老实,激怒了昭德帝,所以故意把他送到战场送死。
“生死未卜其实是好事,”沈夷光发自内心地喟叹了声,认真道:“你如果愿意,不妨告诉我他是在哪儿失踪的,我家里也算有些人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她没提出什么交换条件,她是真心同情晏妃,至于其他的,看她怎么想吧。
她总不能为了自己得偿所愿,逼另一个女子去送死。
晏妃睫毛动了动,抬眸看着她,眼底流光一闪而逝。
她缓缓点头:“好。”
她起身,一步步走回自己宫里。
她摇晃的眸光逐渐变得明晰,渐渐透出一股狠厉地决然。
她得做些什么了,帮她,也帮自己。
沈夷光的这场婚宴,无疑是所有世家婚礼里最仓促也最莫名其妙的,多处礼数残缺不全,寻常世家成婚,最快也得一两个月,昭德帝倒好,半个月就想出嫁世家女,哪怕是和亲呢,这也太轻慢了些。
沈夷光在世家和清流中的名声一向出彩,昭德帝这般作为,无疑让朝里对他又多了几重不满。
大婚当日,天色阴沉极了,黑云沉甸甸地压下来,好像要把皇城压垮一般,狂风呜咽呼啸,半点没有成亲时该有的气氛。
沈夷光更是面无表情,她正被昭德帝派来的一群人强压着梳妆更衣,此时,有人推门而入,轻笑道:“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这词可不怎么正经,沈夷光一脸冷漠:“晏将军,按照规矩,你不能进来。”
晏明洲眉眼含笑:“抱歉,是我失礼了。”
他虽然致歉,眼底却半丝歉意也无。
沈夷光正心神不宁,正要打发他走,晏明洲忽然站到她身后,从锃亮铜镜里细细端详着她,悠悠道:“郡主,你我马上就要成婚,你实不必对我如此生疏,我已经是你的夫婿了。”
沈夷光一脸厌恶:“书六礼有缺,这成的是哪门子亲?撑死算个定亲罢了,我之前还和太子定过亲,难道他以我的夫婿自居,我也要答应不成?”
晏明洲沉默片刻,忽然拊掌笑:“好好好,果然牙尖齿利。”
沈夷光正要把他打发走,他突然伸手,半强迫地捏住了她的下颔。
他人前素以儒雅示人,此时终于露出森冷獠牙。
他捏着她的下颔,从铜镜里一寸一寸端详,半打趣地道:“我还算好说话,但身为男子,我也是想独占郡主的,什么太子襄武王,这些名字,我不想再从郡主嘴里听到了。”
沈夷光奋力挣扎,他却靠近了,在她脸畔轻嗅。
她厉声道:“你干什么?!”
晏明洲终于直起身,主动远离了几步,将手一摊,无辜道:“没什么,只是郡主当初拿抹了迷药的钗子划伤我的事历历在目,我不得不谨慎些罢了。”
他悠悠道:“襄武王也好,太子也好,这几日动作不断,真让我有点头疼…不过郡主放心,我已经打点妥当,你我的婚礼定能如期举行。”
沈夷光心里一沉。
晏明洲风度翩翩地欠身行礼:“我先告辞了。”
沈夷光被他一番话搅的心慌意乱。
晏明洲胸有成竹,昭德帝又是地头蛇,谢弥万一心急筹谋,出了什么事呢?
如果晏明洲说的是真的她今日定要与旁人成婚了吗?她不可能不担心。
可她再不情愿,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被强送上了四面罩着朱红轻纱的车辇,一路押着似的出了宫闱,直奔晏府而去。
女方送亲由淑妃主持,万年五公主等人俱在送亲队伍里,神色不一。
不知道为什么,这等时候,昭德帝竟没及时赶来,不过沈夷光这婚事本就是利益交换,敷衍得很,淑妃一人也主持的了。
车辇在建康里绕了一圈,在晏府门口停下,晏明洲骑着高头大马,笑吟吟地走向车辇:“郡主殿下,请上花轿。”
车辇内毫无反应,只有狂风吹的红纱翻飞,沈夷光端坐其内,脸用团扇遮着,看不清神色。
晏明洲笑意略凝,二请:“郡主?你该下车辇了。”
淑妃亦有些心急,起身轻唤:“清河郡主,拜堂的吉时快到了。”
车辇内依然纹丝未动。
晏明洲眼底掠过冷色,仍牵起唇角,带出一片风流来,轻声道:“郡主也不想让家里人操心吧?”
这是明晃晃地胁迫了。
车辇内的身影似乎晃动了下,晏明洲眼底带了些笑意,正要开口,有个内侍连滚带爬地上了高台,尖声道:“大事不好了,皇上——”
他话才说了一半,皇城传来了厚重钟声。
奔雷般的马蹄声急急传来,数百穿着玄色精甲的精锐骑士转瞬即至,将整条街堵死,把迎亲队伍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谢弥一身玄色胡服,面容华艳,气度夺人。
淑妃还以为他想抢人,当即起身,厉声道:“来人,拦住襄武王!”
为保大婚周全,皇城也调了数百羽林卫,但并非为了打仗,而是防止刺客流民,昭德帝也没想到谢弥居然会为了个女人直接调兵,这些羽林卫也远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
若是沈皇后在场主持,她一声令下,羽林卫自然拼死上前,但淑妃一个妃妾,下的令也不太好使,羽林卫齐齐踌躇了下,便失了先机。
谢弥大摇大摆地纵马走到晏明洲面前。
他唇角挑起,略邪气,他朗声道:“皇上遇刺重伤。”
他一出手就是杀招,所有宾客都慌了神。
晏明洲心头一紧,当即道:“是你!”
是谢弥干的!在内对昭德帝下手,在外集结兵马抢亲!
不止如此,他的其他兵马,只怕已经围了建康城!
谢弥一出手,竟是这样的杀招!
“对,是我得皇上授意,前来擒拿你这个贼人的。”
他笑的恶劣极了:“晏明洲图谋不轨,勾连晏妃,意欲趁大婚行刺皇上!如今晏妃已经在晏明洲的协助下出逃,圣上暂时在雁娴殿疗伤”
晏明洲心头大乱,未料谢弥狠辣,沉声道:“一派胡言!我要见圣上!”
“你见不到了。”他满眼讥诮,根本不理会他的垂死挣扎,一抬手,厉声道:“把晏明洲拿下!”
晏明洲已经失了先机,彻底处于被动,谢弥根本没有和他辩论的打算,直接令人把没带几个护卫的晏明洲捆起来堵上嘴,押入牢狱。
淑妃尚未反应过来,五公主完全没认清局势,尖声道:“谋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该将她一起拿下!你不能徇私…啊!”
谢勇射出一只利箭,险些射穿她的脚掌,也成功让她闭了嘴。
谢弥抬了抬下巴,嘲讽地挑了下唇:“婚事都作废了,郡主又是他哪门子的九族?”
谢弥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向前。
淑妃一脸慌乱,她色厉内荏地道:“襄武王,你想干什么?!”
谢弥压根没理她,他走到车辇之前,向车辇伸出手:“潺潺,我来了。”
方才晏明洲催促五次都纹丝未动的车辇,猛地一下就撩起了层叠轻纱。
有道身影从车辇里跃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长久笼罩的阴云终于慢慢裂开,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从缝隙中挣扎着穿破,互相照耀着,搅散了厚重的阴云。
谢弥抱着她,站在最华耀的地方,愉悦地向所有人宣布:“从今天起,我才算她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