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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嘤嘤也早不想在这待了,她对场上谁拿了魁首并不感兴趣。
今日场上的世家公子有不少,年轻漂亮的不在少数,一般这样的场合也是给有女儿的主君主母挑女婿用的,结束后多少能成几对。
若是往日江嘤嘤也愿意坐在这欣赏一会儿漂亮公子们矫健的英姿,但是看李燃久了,再看这些年就觉得寡淡得紧。除了有几个出列拔萃的,剩下的多数还没有宣平府上的客卿好看。
因为李燃的弃场,一众下了注的人无有不扼腕顿足的。
江嘤嘤和李燃一道离开的时候,还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而来如有针扎一般怨念的视线,其中就有一道是青芜的。
她整个人都维持着痛苦的笑,笑得和哭一样,还要装作没事一样候在身侧听候主子差遣。
看来方才应该是押了不少,不得不说,江嘤嘤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露出这种表情,一时间觉得十分有意思,特意叫人站在身边多欣赏了一会儿。
青芜肠子都已经悔青了,然而还不能让主子看出来自己当值的时候偷跑去下注。
全身家当都已经赔进去了不说,主子看着她的目光十分的诡异,那种唇角含着隐秘微笑的样子,让青芜几乎忘了输钱的痛苦,背脊汗毛直竖,害怕主子是不是要处置了她。
在回去的路上,林间远离喧嚣。然而身后出现了呼喊声,有一道紫色的人影追了上来。
江嘤嘤回头敛眸看去,来的人约莫天命之年的模样,身上是有些富态的模样。
男人笑得十分敦厚,拱手恭敬又殷切的见礼,然后末了道:“二殿下与皇子妃真是感情甚笃,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李燃微微蹙眉看他,声色冷清古怪道:“刘侍中是有何事?”
紫袍加身,腰佩璎珞革带,是三品以上官员。就是这气质圆滑中带着一丝贪鄙,那稀疏的胡子都随着他的笑晃动着。
原本江嘤嘤还在想这是谁,书里有这么号人物吗,李燃一说她记忆这才清晰起来,瞬间对上了号。
杏眸漆黑充满兴味的看过去,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大婚不久给府上送人的那个。
不得不说,送来的那几个确实是姿容技艺上,样样都不错的。闲暇的时候,不光能想着法子钻研技艺让江嘤嘤开心,捏肩捶腿的功夫都是被精心调、教过的,甚合她心意。
不过虽然这人收下了,却也充分达成了相反的效果,送礼送到他这份上的怕是也没几个了。
这人是个小肚鸡肠的,眼瞧着上次在李燃这里碰了壁没捞到好处,转身便能向太子献媚,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来打压二皇子府来报复。
虽然太子也看不上他这个人,但是太子步步谨慎,对于这样处于高位的小人是断然不会轻易得罪的。
刘成涧看向李燃笑得殷切,又对着江嘤嘤各种口蜜腹剑的夸,客气了好一番最后又道:“本是应该挑个日子上门来说的,却又怕冒昧了。如皇子妃这样剔透玲珑的女子,想来家中女子都是不差的。听闻皇子妃的亲妹,如今亦是到了嫁娶的年纪,小臣家中也刚好有个儿子,年纪相仿……”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意图提亲来试探口风的。
李燃站在身前,眉梢微敛,眸底有些凉意:“这样的话,刘侍中应该先去过问江尚书。”
他冷着眉梢,半点面子也没留。
不远处人声鼎沸十分热闹,此处林中倒是寂静的很,高高耸立的白桦林将远处的声音很好的阻隔。
李燃一袭黑金色衣袍甚是冷淡,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从前他觉得这人有几分手段也起过用人之心,但是很快就被迅速掐灭。阴私手段太多,手底下的私账烂摊子也定然是不少的,收拾起来太麻烦
。
原本这人沉寂了一段时日,李燃还道他是死心了,到不想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嘤嘤身上。
刘成涧也不恼,依旧笑呵呵地站在那里口若悬河的介绍着自己的子嗣,知道自己三子四子如今都尚未成婚,不管江府的女郎挑哪个都成。
江嘤嘤听着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夸赞了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这一身清脆的笑声,在静谧的林中就显得十分的清晰。
见刘成涧不解的看了过来,江嘤嘤却是抱臂,漆黑杏眼视线审视的在他身上上下扫荡,绯色菱唇一扬,悠悠的道:“虽说本妃不能做了家中妹妹的主,但是既然刘侍中过来问我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断然看着妹妹往火坑里跳不是。”
“都说儿子肖父,虽然还没见过府上令郎,但是我瞧着这事便作罢了吧。这挑夫婿,不能光挑家世,便是那家世顶了天了,这人不行还是不行。即便是姿容不好,腹中有点学识也成,如那等大腹便便,满肚酒囊饭袋之辈,成日流连花丛,那女儿家得心地多善良才能搭上自身去普渡众生。”
“虽说妹妹嫁谁与本妃也没甚关系,但提亲什么的事还是早些做罢吧,平常时候虽说见不到,但是过年过节本妃这个做亲戚的,要时常见到这么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亲家得多闹心啊。”
江嘤嘤语速极快,妙语连珠炮,配上那恰到好处的讥讽的表情,将嚣张跋扈轻视鄙夷,演绎的淋漓尽致。
刘成涧脸上的表情由原来的笑眯眯变得懵滞到最后僵硬,他一双漆黑眼珠子看着面前的少女,神色渐渐变化。
半刻钟前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乖巧娇弱的少女,讲话竟能如此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李燃早知道江嘤嘤能说会道,视线落在刘成涧面容上,眉间微蹙,漆黑桃花眼闪过一丝危险的暗光。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将嘤嘤挡住,宽大的掌心攥住了江嘤嘤的手,道:“嘤嘤,好了。”
刘成涧仿佛遇到了支撑,扯了扯唇角,胡子也跟着动了动,声音有些阴侧侧道:“皇子妃这样刻薄,可有替二殿下想过?”
“本殿爱妻向来有话直说,刘侍中多担待些。”
李燃却出口截住了他的话,抬眸瞧着他,唇角泛起一丝凉笑,“江府婚嫁之事,和本殿没什么关系刘侍中既有这个心,还是去问江尚书吧。”
一句话,便将刘成涧钉死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神直直的看着两人,那年撇胡子僵硬的在唇角翘了翘。
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两人已嚣张的走远。
江嘤嘤抱着李燃胳膊,耳边还回荡着他方才嚣张的话语,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
“夫君方才那样说他,不怕他事后报复吗?”
李燃瞧了她一眼,感觉有些头疼,叹息一声道:“嘤嘤以后还是莫要这样莽撞。”
至于报复什么的,他怕是报复不到了。
漆黑袖袍的金丝暗纹在阳光下微微泛起了一丝寒芒,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指节捏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紧。
江嘤嘤不知他所想,翘唇一笑,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悠悠道:“像刘侍中这样的人,这手底下的因私事应当是不少的吧,若是夫君能牵着线摸到一二,再将这些罪证扔给太子和太傅,相信那两位定然要竭尽全力,还朝堂一个肃净。”
这种麻烦不讨好的事情,还是适合太子干。像这种和朝中大半世家对着干,惩恶扬善的事情多适合主角。
他要仁德要功绩,所以在书里面处理这些事情也处理了不少,即便再难处理的事情最后都因他是主角处理成功后,本来不讨好的事也顺理成章的拿到了不少好处。
李燃听出了她话里暗语,抬眼觑了她一眼,没忍住翘唇,攥着她手的掌心也紧
了紧,好声道:“嘤嘤说的是。”
但是瞥向身后时,眼底却带了一丝冷戾的暗芒。这样的人,还是早点魂归故土,他才能放心。
从之前到现在,他已经容许他蹦达太久了。
江嘤嘤见他应下便觉得放心了,他是知道刘成涧是什么样的人的,当然会先下手为强。正好还能借着这件事情,给太子找找麻烦,何乐而不为。
***
傍晚的风伴随着丝丝沁骨的凉意,拂过枝头树梢。酡颜残阳渲染着天边,林间深处鸟儿扇动着翅膀飞回了巢穴。
分明天光还明亮着,营地里却早早的亮起了盏盏的灯,澄黄的光亮增添着层层暖意。
江嘤嘤走在简易的小院中,问路过的婢女:“可曾见到二殿下?”
婢女摇了摇头,恭敬的道:“未曾。”
一连问了几个人,也都到没有见到,就连乌暨都不知道自家殿下去了何处。
江嘤嘤眉梢闪过,一丝微妙,脑中立刻就浮现了一个地方。
乌暨还站在旁边,劝说道:“许是见什么人去了,皇子妃安心呆着便是。殿下这样大的人,身边还有武炎跟着,能出什么事?”
江嘤嘤按了按额角,挤出的一个微妙的微笑。她不是怕李燃出事,是怕旁人出事。
抬眼觑了乌暨一眼,江嘤嘤招了招手,把青芜叫了过来让他去准备一扁担豆子来,什么豆子都要一点。
然后语重心长地看着乌暨道:“前些日子殿下还与我提起过,乌将领你有个大问题啊。”
乌暨眼底闪过了一丝迷茫,江嘤嘤摇摇头,看着他道:“你武力在殿下手底下是拔尖的,也熟读兵法,可为什么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呢?”
这点乌暨也经常反思,但是总是不得其解。
这时候,青芜已经将豆子都端来了,黄豆黑豆红豆都有。江嘤嘤将这些豆子都倒在了竹扁中,一边对他道:“你就缺在了一点,就是心性不好,还得多锻炼一些。”
“这些豆子,你就坐在这里挨个的将他们都挑出来,并且数出来每个豆子有多少颗,如此可锻炼心性。”
乌暨当然不信,并且他觉得皇子妃是将他当傻子,但是他没有证据。
然而江嘤嘤却让他坐下,道:“这是殿下替你想出的主意,你可切莫辜负了殿下的一番苦心啊。”
乌暨不信,但是他本来守在这里也有些无聊。到底是皇子妃的一番要求,即便是奇怪了些,但好像也对她没什么好处,他先照做等到殿下回来他再问殿下便是。
不就是数几个豆子吗?乌暨自觉自己的心性还是挺好的。
于是他当真就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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