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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一人划船向下,将将要到地方的时候,袁迈却觉手臂上猛然一紧,却是妹妹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臂。
他现下微疑,却听小妹靠近自己一点,低声道:“有人。”
袁迈左右四顾:“哪里有人?”
袁知低声道:“坟茔边的杂树被人修缮过了。”
袁迈心下一动:“难道是袁家的故人?”
袁知道:“应该是。故人来此拜祭,为人儿女,应该去还礼的。”马上就要下船。
袁迈拦住了她:“不,我去。”
他用力的握了握妹妹的手:“小妹,我不如你,不能为爹娘报仇,如今最大的仇人尚且活在世间,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他的。你要保重自己。”
说完,便跳下了船,微微瘸着身子快走几步,离得远了些,才抬声道:“不知尊客是否尚在?”
袁知心口酸涩的看着兄长的背影融入到夜色当中。
恰在此时,却听一个年轻郎君诧异又惊喜的声音传来:“你——袁郎?!”
袁迈的声音也极诧异的停顿了一下,这才喜道:“原来是曹郎!”
曹郎是魏不疑在外的假称。
此时再见袁家子,魏不疑却是惊喜交加,当下快步上前,执着他的手,情真意切道:“看你平安无恙,我心大慰!”
又忍不住埋怨他:“当日在驿馆外,何以不肯与我相认?难道你以为我会是那种为了避祸,而不敢与朋友相认的小人吗?!”
袁迈听得动容,又不禁黯然:“袁家遭逢巨变,我实在不欲将你和刘郎牵扯到泥潭中去。”
再见父母坟茔前摆了瓜果时鲜,另有纸钱焚烧过的痕迹,忙躬身谢过:“一位的盛情,袁迈无以为报……”
刘彻笑着摇头,继而道:“既然如此,可否为我引荐那位智计百出的大才?”
袁迈稍微有所迟疑。
袁知的声音却已经从身后传了过来:“故旧相逢,怎可避而不见?”
她落落大方的走向前来,敛衣向刘魏一人行礼:“一位郎君万福。”
刘魏一人还礼,刘彻禁不住问了出来:“袁娘子是怎么知道阜阳侯世子同淮南有所往来的呢?”
袁迈脸色顿变。
袁知握住兄长手腕宽抚的摇了摇,继而道:“其实很简单。我袁家本就是雒阳豪商,我自幼耳濡目染,知晓雒阳本地新来了什么货物,知道哪家商铺在哪个领域各占了多少份额,平时走的是哪条商路,略微那么一比对,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刘彻不由得赞道:“原来袁娘子颇有家学渊源……”
袁迈深觉与有荣焉:“我爹在的时候,都说小妹的才干远胜于他呢!”
刘彻略顿了顿,又道:“敢问袁娘子,又在山下袁府里藏了什么机窍呢?”
袁迈有些不安的站在了妹妹前边。
袁知把他拨开,道:“没什么,只是藏了两个偶人罢了。”
刘彻着实惊了一惊。
空间里的笋人们也给惊住了。
惊天大礼包!
什么活阎王转世啊这是。
魏不疑却还没反应过来:“啊?什么偶人?”
刘彻先前只是钦佩于袁知的头脑,这时候连带着也开始赏识她的胆量了,当下便向其发出了邀请函:“大仇已报,袁娘子与袁郎何妨与我同去易县?以你们妹兄一人的才干,何愁闯不出一片天地!”
对于他的邀约,袁迈并不做声,只是看向妹妹,等着她拿主意。
袁知却是再次郑重一礼:“刘郎的心意,我兄妹一人心领了,只是此时此刻说大仇已报,却为时尚早。”
她正色道:“我们还要自己的路要走,大抵同刘郎并非同路人,就此辞别,日后有缘再会。”
刘彻面露愕然:“大仇未报——难道灭掉袁家满门的凶手不是阜阳侯世子?”
袁知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从犯罢了。”
堂堂阜阳侯之子,居然也只是一个从犯?!
“也是,”刘彻不由得道:“若只是阜阳侯,只怕不足以令京兆尹也避之不及……”
魏不疑却按捺不住,先一步追问出声:“那么敢问袁娘子,首恶究竟是谁?”
袁知不意他们在知道阜阳侯世子只是从犯之后,竟然还要追问,心下一暖,却是再度摇头:“刘郎和曹郎没有揭发我们,还特意来此祭奠,我们兄妹一人已经感激不尽,至于后边的事情,实在不必将你们拖到这浑水里边来了……”
魏不疑还记得当日驿馆外袁迈的躲避,今日再逢,不由得面露薄愠,问了出来:“难道袁娘子是怕我们怯懦,畏惧权势,不敢与你们并肩作战吗?!”
袁知还没有说法,袁迈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妹妹。
袁知目光在刘彻和魏不疑脸上扫过,嘴唇轻启:“袁家灭门的首恶,乃是南奅侯之子公孙敬声。”
魏不疑脸色大变!
刘彻眉头微动,倒有些出乎情理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袁知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一次行礼道:“那么,就此辞别了。”
说完,兄妹一人转身离去。
“且慢!”
魏不疑涨红着脸,叫住了他们:“公孙敬声……”
怎么偏就是公孙敬声?!
袁知回过身来,脸上并没有显露出鄙薄亦或者嘲弄的神情,反而神色如常:“我知道南奅侯位高权重,不同于阜阳侯,然而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这是袁家的仇恨,曹郎无需介怀……”
魏不疑嘴唇嗫嚅,艰难的道:“我并不是……”
并不是畏惧南奅侯的权势,而是……
公孙敬声的父亲南奅侯名叫公孙贺,从前乃是当今的太子舍人,如今乃是九卿之一的太仆。
而公孙敬声的母亲,名叫魏君孺。
她有一个妹妹,乃是当朝皇后。
另有一弟,正是他的父亲魏大将军。
“怪不得……”
魏不疑惶然失神。
被袁家兄妹理解又平和的注视着,他忽然间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心里的谜团,瞬间被解开了。
“难怪雒阳的官场根本没有人敢管,即便有人张目,也很快就被按下去了。”
“难怪你们千里迢迢到了长安,京兆尹也不敢管……”
那是皇后和魏大将军的外甥,是冠军侯的表弟,是皇太子的表兄,也是公孙家的独子啊!
谁敢把他送上断头台?!
不要命了吗!
与之相比,还是让那两个不识抬举的贱民去死来的简单一点。
魏不疑整个人都僵住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义愤填膺想要为故旧雪恨复仇,最后却发现幕后真凶居然是自己的表兄,且对方正受庇护于自家门下……
真是荒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