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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十分想呼叫一下滴滴代打,虽然其余几个人脸上都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讨厌表情,但他感觉李世民还是很乐意接单的。
只是他还是稍稍低估了对方的接单**,以至于他连订单都没下,对方就拔剑了……
聒噪的刘彻暂且丢到一边,因为与皇帝理念不同而暗生的心火,却也因为这一番插科打诨而彻底熄灭。
一直以来,他都过得太顺遂了。
亦或者说,因为他的利益取向与皇帝一致,可以顺风借力,所以嬴政一直都不觉得辛苦,但是现下父子二人发生了分歧,他这条胳膊却是拧不过大腿的。
所以他选择柔和下来,同皇帝阐述自己的考虑:“公孙仪是我征召的门客,听令于我,为我办事,故而我必须保他,否则别的门客会怎么想?这是其一。”
“陛下需要的是一个足够果决的继承人,敢于展露自己同您迥然不同的想法,坦率行事,总比蓄意伪装来的要真诚吧?这是其二。”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公孙仪为我鞍前马后,劳苦功高,我不能坐视他丢掉性命,这是其三。”
“易地而处,若是让陛下处置掉首相,您会怎么选择呢?”
皇帝听他将公孙仪与江茂琰相提并论,深觉侮辱,当即作色道:“那厚颜无耻的公孙老贼,也配同我的首相相提并论?!”
嬴政:“……”
他这反应略显得激烈了一些,倒叫嬴政有些诧异。
至少,跟嬴政所预想的皇帝随意的将一个不太熟悉但是却适合的夜壶踢出去顶罪,好像不是一回事。
倒是有点挟私报复的意思……
他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皇帝急了:“你这么看着朕干什么?他难道不该死?!”
有心想要数一数公孙仪的罪状,又觉得说出来脏了自己的嘴,便生忍了下去,开门见山的问:“你是铁了心要保住此人吗?!”
嬴政如实道:“并不是我铁了心要与陛下作对,而是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说:“我在国都中有几座宅子,陛下只怕比我还要清楚,想要藏起他来,又怎么能瞒得住陛下的眼睛?我只是寻了个由头打了他一通板子,继而将人赶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皇帝当然不至于要紧盯着儿子名下有几间房——虽然他完全能做到,但他显然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而依照他对于儿子的理解,对方也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人。
既然这样……
皇帝阴沉着脸,目光不善的瞪了他几眼,终于意兴阑珊的摆摆手:“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嬴政还没应声,刚被打完的刘彻就一瘸一拐的过来了。
此彘浑身都是软的,只有嘴巴还坚/挺如初:“父子之间结束了一场不算愉快的交流之后,散场时可以进行适度的亲情沟通,以日常为主,譬如说——刚刚不是还留我吃饭吗,现在不留啦?”
嬴政听得眼角一抽,脚下略微慢了些,就被皇帝又恨恨的瞪了几眼:“你怎么还不走?!”
嬴政向他行个礼,转身快步离开。
皇帝却很不甘心——公孙仪,小人也,他早欲杀之而后快,却被老六那个老六放走,平白便宜了他!
皇帝吩咐亲信:“叫人去找一找,看能不能寻到此人,要是找到,不必回禀,直接杀了便是。”
亲信应声而去。
皇帝却在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要是找不到呢?
这世间的君子,就像是芳兰一样,即便独处幽谷,也能让人嗅到芬芳的香味,但这世间的小人,却如同老鼠一样,一个错眼,对方就钻到阴沟里消失不见了!
非得想个法子,叫他比自己还不痛快才行!
……
嬴政离了皇帝处,便先去同全贵妃问安,告知她自己平安无恙。
彼时全贵妃已经得知了皇帝令自己摄六宫事的消息,自然知晓今日之事顺遂,只是说起皇后此时仍旧留在国丈府上的事情,神色隐隐有些不安:“说是皇后娘娘病了,可要真是病了……”
她没再说下去。
嬴政的手掌宽抚的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您放心吧。”
他非常明确的告诉母亲:“皇后也好,大兄也好,都不会再影响到我们了。”
皇帝曾经舍弃掉全贵妃,如今当然也可以舍弃皇后。
皇帝曾经对全贵妃动过杀心,如今当然也可以杀掉皇后。
全贵妃有洞察先机、能够迫使皇帝改变主意的儿子,所以她可以活。
而皇后……只怕就没有这个造化了。
皇帝的动作很快,即便刚刚才因为公孙仪的事情同老六生了不快,但是该做的事情,却丝毫不会拖沓延迟。
就在国丈生辰的第二日,皇帝先后降下了两道旨意。
第一道是讲皇长子与皇长子妃夫妻不睦,性实不和,令二人和离。
明眼人看到这里,已经能够对于皇帝意欲何为有所猜测——当年皇帝将墨家钜子之女许给皇长子为妃时对他怀着怎样的希望,如今亲手摧毁掉这桩婚姻的时候,大抵就有多么失望。
而皇帝诚然也没打算卖关子,很快就发出了第二道旨意。
将皇长子出继给了一位上了年纪、且此时没有子嗣的宗室,给予他亲王的勋爵,即日搬离内宫。
从此以后,皇长子便再也不再是皇帝之子,而是别人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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