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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也诚恳地看着江危楼,水润的眸子亮晶晶,唇翘得狡黠,“危楼师兄以为何如?”
这下轮到你答应不答应都出问题了,答应了多出的费用你是不是得负责,不答应的话你是不是就违了众意了?
江危楼面不改色,狭长修眸弯了下,话音朗润,“我觉得随师妹说得有道理,我们来凡间数日为苍生奔波,本已是修心修行,何苦非要再讲究苦行呢?”
随之游接话,“是啊是啊,危楼师兄都这么说了,不如我们自己点些喜欢吃的怎么样?”
江危楼眼中含笑,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似的摇摇头,“早知你们是想造反,那就点罢了,此事我也不会拦着的。”
“好啊!谢谢大师兄!”
“太好了!这次终于可以吃上别的啦!”
“谢谢大师兄!这是请客吗!”
一片欢呼声骤起,随之游也混入其中,心里美滋滋。
江危楼唤来了跑堂,又重新点了些弟子们要求的餐食,最后看向了随之游,“随师妹有什么喜欢的吗?”
随之游眨眨眼睛,看向了跑堂,“你们店最贵的菜,一样上一份。”
跑堂愣了下,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江危楼。
江危楼笑吟吟地点头,“既然随师妹喜欢,那便点吧。”
跑堂立刻大喜,一溜烟跑楼下报菜名了。
没多时,一众小二端着菜上来了,几乎要排成一条长龙。
弟子们看起来都很少经历过这种“奢侈”阵仗,面上都有些开心。
哼,小门小派,这在我们鸿蒙派都是家常便饭。
随之游一边想着,一边筷子不停,埋头苦吃。
这个闷汁海参不错,这个花刀蜜鲍鱼也称,噢哟,这红烧大龙虾。
果然,别人花钱的东西,吃起来就是香。
随之游抬眼看了下江危楼,他很少动筷,只是喝茶谈笑,颇有几分不食烟火的样子。
笑死,你不吃也得付钱,等着付钱吧。
良久,一餐下午饭进行到尾声,弟子们看起来都十分满足。
小二收拾着餐具,又给他们上了一壶上好的春茶,才道:“除去南阳派的定食外,总计两千三百钱,各位仙人,你们看——?”
江危楼抬起袖子,“我来便是了。”
随之游在旁边搓了搓手,等着看他结账的脸色,却正正好对上江危楼的眼神。
他黑眸熠熠,眉眼清俊,低声道:“随师妹,把钱拿出来吧。”
随之游:“……?”
她皱了皱眉,心里暗笑,“危楼师兄,什么钱?”
还想坑我是吧,你打错注意了。
这话一出,小二神情变了变,众弟子也齐齐看向了江危楼。
江危楼轻笑一声,话音一字一顿,“夜巡那日,我见你实在窘迫,便将我随身携带的玉交付于你。让你留些体己钱后,便将剩余的带在身上,以备此次历练我们的花销。你不记得了?”
场内情形骤转,弟子们和小二的目光又转向了随之游。
随之游愣住,满脸不可思议,“不是,那玉佩明明是我自己偷——哦哦哦,我想起来,危楼师兄,你稍等。”
她咬了下舌头,差点把是自己偷的这话吐出来。
不是,我偷的东西,我当的玉佩,这钱还得还给你,我是定期储蓄吗?
随之游心头火起,却还是装模作样掏了掏口袋,随后起身,“危楼师兄,我的介子空间有些乱,叨扰下你跟我一起探一下。”
江危楼应允,翩然起身,跟着随之游走到了一边。
随之游咬牙,“那玉佩就当了两千八。”
江危楼似笑非笑地道:“它起码值一万钱了,随师妹。”
吗的,果然被坑了。
随之游一面向着,一面将自己的空间戒指与锦囊递给江危楼,低声道:“师兄,你用神识探一下,便知我分文没有,全接济家人了。”
她这话半真半假,戒指锦囊里确实什么也没有,钱在她脑袋那个簪子空间里。
随之游不信江危楼还能搜身。
果然,江危楼相信了,将戒指锦囊还给了她,沉默了几秒。
随之游在心里暗自窃喜,怎么办,这钱反正还得你花,嘿嘿。
她微微一运动,打算他再逼她她就卖惨吐血。
下一秒,他握住了她的手指,仍然是微凉的触感。
随之游一抬头,却见江危楼笑了下,随后咳嗽了几声,面色苍白了几分,黢黢如星的黑眸病恹恹的,显出弱不禁风来。他又咳嗽了声,脸上潮红,如病美人似的咯出几口血。
随之游:“……?”
瞬间,身后一片弟子哗啦啦起身过来扶住江危楼。
“大师兄,你没事吧?”
“大师兄,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大师兄,是不是上次风寒还没有好,我这就给你找找我的丹药。”
他在一众关怀声音被扶着离开了,离开前,他关切温柔的声音响起,“随师妹,既然钱已经找到了,别忘了跟店家结一下。”
随之游:“……?!”
随之游从被窝里探出头,扫了眼周围,又静心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蝉鸣声中,睡在隔壁床的小蓝小绿鼾声稳中向重,未来可期。
随之游放下心来,捏了法决,身形一晃消散了。
一盏茶时间,她出现在南阳派祈坛附近,鬼鬼祟祟地于空气中画了个阵法,两手的食指中指合并掐诀,风将身后数张宣纸陡然悬起。阵法外围浅淡的光芒逐渐总周围汇聚到中心,一阵风从阵眼钻出,骤然将那一沓纸吹成龙卷状纷飞四散。
它们飘荡着,自发将自己贴在隐秘的角落。
随之游十分满意。
不得不说,广告的效果是极好的。
晚上十一点贴的广告,凌晨一点落的网。
彼时,随之游刚一转身,寒冷的剑气便直冲过来。
她后退半步,眼前寒芒一闪。
“吭铛——”
一柄玄铁剑穿过一张小广告,钉在一侧的墙上两寸有余。
“是谁?”
冷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倒霉,别是撞到夜巡的弟子了。
南阳派也有熄灯时间,子时三刻后,非必要不外出,每日都有夜巡的弟子。
随之游举手投降,慢慢转过身子。
月色下,一人长身玉立,面容如玉,如青竹带风般翩然。
清风吹过,黑发下显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颇有几分病恹恹的感觉。
正是江危楼。
他似有些受了寒,咳嗽了几声,面上有些潮红。
几瞬后,江危楼平息了身体的不适才道:“随师妹,夜半三更,何故在宗门游荡?”
随之游松了口气,扯了个理由,“失眠,就到处逛逛,江师兄呢?”
江危楼含笑道:“因公在身。”
她闻言,顺着他腰间看过去,环佩叮咚中一枚夜巡令十分显眼。
随之游:“……”
干,你这病秧子怎么还能当条子啊。
“……呃,江师兄,那那我不打扰你了。哈哈哈哈我先那个,回去睡了。”随之游手背在背后捻了个咒语打算摧毁阵法,却见他挑了下眉头,衣袂纷飞间身形一动到了她身后。随后,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两根手指。
江危楼修眸温和,“你施法做什么?”
随之游:“我没有施法。”
江危楼:“那这法荧是?”
随之游:“我漏电了。”
江危楼:“……”
他嘴角弯了弯,“我倒是不知道你修的是雷法。”
随之游:“大师兄,我确实是遇到了难处——”
江危楼:“不必多言,你说过难处你自己会解决。”
随之游:“……”
主要是没想过下午犯贱,晚上就遭报应了。
随之游继续求情,“江师兄,我对你一片赤诚,可惜人笨不得其法你切勿怪罪。今晚之事,私了成吗?”
“只是问话罢了,不必担——”江危楼语气温顺,却突然蹙了下眉头,话音顿了顿,“随师妹,你……”
随之游紧张地掐了掐腰间的肉,“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江危楼:“男女有别,能否将手从我腰间放开。”
随之游:“……”
她讪讪收回手。
七八个白色影子晃动几下,随后于江危楼身后显出了身形——都是内门弟子,腰间俱挂着南阳派的夜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