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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纤也没打扰她,喝酒吃菜,吃了个八分饱停手。
“这是什么孽缘?”乌怀薇越想越无语,“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梅良玉。”
邹纤满脸无所谓:“你担心什么?”
乌怀薇轻声斥道:“你也不想想他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将来梅良玉若是恢复记忆,不得恨死南宫家?她越是喜欢梅良玉,这事她就越吃亏。”
邹纤却不以为意:“这个年纪的孩子,爱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准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
乌怀薇想了想,觉得这话也算有几分道理。
这世上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年轻人更是容易被一时的心动迷惑,冲动、热情、自信,这就是他们这个年纪会有的,少年人们嘴上说着深情的誓言,到最后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
爱恨这种东西,堪比世上最难参悟的九流术,玄妙无解。
乌怀薇便不再烦恼这事,转而和邹纤说起阴阳院的事来。
虞岁走在下山的路上,从五行光核中偷听到二人的谈话,乌怀薇高估了她对家族的感情,邹纤则低估了她对梅良玉的喜欢。
原来在外人眼里,她和师兄是如此的不合适。人们都认为她和梅良玉之间有着国仇家恨,不可能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会善终。
虞岁听着听着却笑了笑。
她才不管别人如何想,无论是钟离雀还是梅良玉,她看上的就是这世上最好的,而她想要的也总会得到。
*
虞岁最近过得十分低调,在学院的人都在热议欧如双和玄魁的关系时,她只安静地上课下课回舍馆。那封家书也没有寄出去,她回去后重新看了一遍,最终将这封家书烧毁,打算重写一份,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去外城。
常艮圣者虽然说只给水舟三天的时间,但三天后,梅良玉因为没有标记完所有海火的位置,所以三天又三天。
虞岁确实在调养身子,一个人待在舍馆里的时候,便运气调息,再入九州星海观星,等心绪平静后,便拿出浮屠塔碎片观察着。
她和浮屠塔碎片保持不会被影响神智的距离,安静又平和地注视着,思考着。
虞岁拿着纸笔反复描绘浮屠塔碎片上的字符纹路,那究竟是某种文字,还是某种符号,代表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还拿出岳疏给的碑文对比,但岳疏拓写的那份碑文,记录的应该是浮屠塔碎片的位置,而不是和异火有关的天字文。
虞岁回来后就有意识地减少去
人多的地方,避免和他人的触碰,就连和薛木石的联系都是靠听风尺,没有见面。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就连顾乾和盛暃都只是靠听风尺发传文传音来保持联系。
李金霜已经进入兵家的古战场试炼一个多月了,现在还没有出来。虞岁偶尔会看一眼那边的消息,看看李金霜在试炼中的排名是降低了还是上升了。
年秋雁还得忙着应付自己的师尊长孙紫,虞岁也没有继续为难他。
薛木石去医家搜罗了几天后跟虞岁说:“和明月青有关的消息,在他十四年前离开周国后就没有了,周国始终没有放弃找他,但找他的也不只周国的人,可这些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还去问了涂妙一,涂妙一在外边帮他查了明月青的事,也没有收获。
“真的是明月青吗?”薛木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位医家圣者可是如谪仙般清冷出尘的人物,传闻他向来话少还喜静,可那个人……话多又嘴毒,脾气也挺暴躁的,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人。”
虞岁说:“那你觉得传闻中的我和实际中的我像不像一个人?”
薛木石:“……”
懂了。
又是一个伪装高手。
虞岁安静片刻后,轻声道:“也许我们应该听他的。”
离开太乙。
薛木石:“什么?”
“没什么。”虞岁伸手捏了捏鼻梁,从床边坐起身,扫了眼窗外的夜色,打起精神来,“他给出碧血金蝶的弱点,就有暴露自己的风险,但这人好像并不是很怕,能让他开尊口指点,我之前几次也不算白死。”
薛木石默默道:“也许他们也不想你再死了。”
虞岁:“除非你给出不用死也能联系的办法。”
“有关明月青的就这些了,对了,之前有关浮屠塔碎片下落的碑文暴露,很多人都在试着破解名家的古碑文。”薛木石说,“我看顾乾也在忙这事。”
虞岁无所谓道:“让他们替我们去忙吧。”
薛木石又道:“卫仁那边……”
虞岁:“没死,能不能回来看他的命。”
薛木石忽然叹了口气,对虞岁说:“你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他今天在路上看见虞岁跟其他人走在一起,表面看似和他人神色如常地说笑,却觉得虞岁似乎已经很不耐烦,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变得很危险。
“我已经在休息了。”虞岁歪了下头,看向桌上放着听风尺们,它们每一个都在监控着奔向六国通信院的山灵状态。
“在等他们破解古碑文的时候,我也在想天字文的事,这些奇奇怪怪的字符咒文,果然得靠名家的人才行。”虞岁问薛木石,“你觉得名家有哪些能用的人?”
薛木石思考了一会后说:“你三哥不就是名家弟子?我记得他也挺厉害,这次破解古碑文,听说他也有参与。”
盛暃?
虞岁:“他也在破解古碑文?”
薛木石道:“我也是今天听人说起的,盛暃似乎还挺认真,名家的弟子们像是在为了破解古碑文的事在打赌,赌谁先破解古碑文找到浮屠塔碎片。”
虞岁若有所思道:“我明天去问问。”
盛暃那阴晴不定的怪脾气,比他在九流术的天赋能力更令人印象深刻。
虞岁差点没记起来盛暃也是名家的天才。
*
第二天一早,虞岁做回了“乖巧懂事温柔体贴好妹妹”这个角色,买了早膳给盛暃送去。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舍门,好一会才有人来。
来开门的是牧孟白,他打着哈欠揉着眼,衣衫不整又头发凌乱,眼下青黑一片,下巴都有一圈青色的胡茬,看样子像是沧桑了几十岁。
牧孟白开门的时候嘴里还没好气地抱怨着:“谁啊大清早的,是不是吃饱了没事……”
等他揉开眼睛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后话都卡在喉咙里,牧孟白吞了口水,活像是见鬼一般抖了抖身子,颤抖着声音:“妹、妹妹。”
“牧师兄,”虞岁笑盈盈地望着他,“我来给你和三哥送吃的,我能进去吗?”
“可、可以,不不,不可以,妹妹你先等等!一会就好一会就好!”牧孟白下意识地要迎虞岁进去,挪步的瞬间想起自己现在的形象,顿感崩溃,连忙把门一关,飞速回房去洗漱。
牧孟白刚跑进自己房间,又飞奔出去一脚踹开对门喊:“妹妹来了!”
睡下不久的盛暃:“……”
他紧皱着眉头,在准备弄死牧孟白的时候听清他的话,有几分狐疑,披上外衣出去开门看了眼,发现真的是虞岁后,才又清醒了几分。
上次梅良玉来送早膳,他只觉得那小子是来投毒的,这次看见虞岁送吃的来,盛暃只觉得暖心,开了门让人进去,又朝牧孟白的屋子喊:“没把自己收拾干净前别出来。”
虞岁一进屋,就看见贴满墙壁的纸张,每张白纸都写满了墨色的字符咒文,有的字她认识,有的字她不认识。几面墙都密密麻麻贴满了,没法贴在墙上的,都散落在地面,桌上铺开的纸张还是新的,没有沾染任何墨迹。
“放这吧。”盛暃随手将桌上的纸张挥开,示意虞岁将食盒放
桌上。
虞岁回头朝他看去,发现盛暃的脸色也有些疲惫,像是几天几夜没休息了。
“三哥,这些都是你写的吗?”虞岁一边放东西,一边眼神示意那些墨纸,“我听人说你在忙名家的赌约,跟人赌什么时候能破解古碑文。”
“差不多。”盛暃拉开椅子坐下,脸色阴沉,“忙了几天,也算有点头绪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