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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和谐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她低头看听风尺,跟还在兵家等着吃饭的刑春和年秋雁说要晚点回去。
“那天晚上郡主的模样瞧着吓人,我现在都没忘,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郡主若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我。”
钱璎话说得很甜,言语间仿佛是真心你为好。
虞岁捧杯喝了口茶后,却道:“这可不行呀,我三哥不让我找你。”
钱璎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不由愣住。
虞岁继续说道:“三哥说你总是下毒害他,让他都不敢去医馆。”
钱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解释道:“那是因为他总是针对顾哥哥,郡主你也知道的。”
“三哥说,若是有人对顾哥哥有半点不好,你就讨厌那人。”虞岁手指轻轻点着茶杯,“我最近因为文阳辉的事,和顾哥哥之间也有了隔阂,你肯定是护着顾哥哥的,三哥都那么说了,我也是有些怕你的。”
钱璎望着对面的虞岁,少女轻掀眼皮,湿漉漉的眼眸看过来,乖巧温顺。
虞岁长着张比钱璎更天真无邪的脸,她软声说道:“你如今变得好厉害呀。”
本是一句夸赞的话,钱璎却听得心头一沉。
钱璎观察着虞岁的神色举动,脆声道:“盛暃是盛暃,郡主是郡主,我相信郡主不会对顾哥哥怎么样的。文阳辉这事做的确实不对,也是他脑子不清楚,竟然把郡主牵连进来。”
“我怎么可以这么算呢。”虞岁摇摇头,目光澄澈,她嘴角微弯道,“对你来说,盛暃是盛暃,可对我来说,盛暃是我三哥,可不是别的不相干的人。”
钱璎神色顿住,望着虞岁,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和虞岁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只从顾乾口中得知虞岁的存在,但顾乾也从未说过虞岁哪里不好,提起以前的事,还会说多亏了虞岁的帮忙。
所以钱璎会觉得,盛暃是盛暃,因为他总是找顾乾麻烦,以及小时候的恩怨。
钱璎对虞岁最初是无感,又觉得她是顾乾这边的人,如今听了这番话,反倒对虞岁警惕起来。
南宫岁说的没错,盛暃是她的亲哥哥,她是做不到像自己这样,全心全意帮助顾哥哥的。
钱璎明亮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冷意。
荀之雅和舒楚君也走到这边,只是没有坐下。
舒楚君瞪着李金霜,在她和虞岁之间转了转眼珠,直接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李金霜刚刚放筷,还没有回答,虞岁已经抬头看回去:“我请她吃饭,她不可以答应吗?”
舒楚君:“我问的是李金霜。”
虞岁仍旧捧着茶杯,坐姿端正:“我答得也是李金霜要说的。”
舒楚君瞪了眼虞岁,又看回李金霜,态度强硬道:“李金霜,你自己说!”
荀之雅和钱璎也都看向李金霜,想听她怎么回答。
在众人注视下,李金霜淡声道:“她请我吃饭。”
“我不过请李金霜吃顿饭,你为何要对她这么凶?”虞岁目光幽幽地望着舒楚君,“是她和我一起吃饭做错了,还是我请李金霜吃饭错了?”
舒楚君听得冷笑,目光掠过孔依依:“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能和把你从斩龙窟淘汰的人一起吃饭了?”
突然被点名的孔依依抬头,左右看看,嘿了声:“我可没吃呢。”
孔依依扬着眉看舒楚君:“斩龙窟试炼归试炼,吃饭归吃饭,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是哪家弟子,肚量竟如此小?”
钱璎笑道:“若是正经比试,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斩龙窟里分明是有预谋的针对,换了哪家弟子都会心生不悦。”
“我倒是看出来你们挺不高兴的。”孔依依耸肩道,“我可没看出来李金霜有哪里不高兴。”
钱璎转了转眼珠:“孔师姐说得对,毕竟被淘汰的也不是你。”
孔依依笑容灿烂道:“技不如人,需要加强修炼的确实不是我。”
“是呀。”钱璎也不恼,站起身时脸上仍旧是笑盈盈地,“因为孔师姐要靠抱团取暖才能赢,也就不需要太在乎个人修行。”
孔依依轻抬下巴,饶有趣味地望着站起身的钱璎:“我总算知道月珍为何不喜欢你了。”
钱璎微微垂首笑道:“孔师姐,谁又能做到被所有人喜欢?”
孔依依点点头,也笑道:“没关系,至少你能做到被我讨厌。”
舒楚君问李金霜:“你还要在这里坐着吗?”
李金霜抬眼看向荀之雅,没有回话。
虞岁也看着荀之雅,杯中茶水已经喝完,她单手支着脑袋,这个姿态让她瞧着有几分慵懒,话却问得好奇:“不让李金霜跟我玩,这是圣女的意思吗?”
荀之雅从开始就只安静看着,一言不发,听了虞岁的问话,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舒楚君下意识地将荀之雅护在身后,上前一步拦住虞岁的目光:“我更想知道你为何这么护着她,让李金霜换回女装的也是你吧?若非你跟李金霜花言巧语,她也不会多此一举。”
“花言巧语?”虞岁单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多此一举?”
舒楚君见虞岁绕路走了过来,只挑挑眉,她就觉得李金霜跟虞岁的关系不对劲,如今问出来,也想看她俩是否敢光明正大地解答。
虞岁来到舒楚君身前,朝她笑了下,随后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又急又快,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
这一耳光打得猝不及防,谁都没想到,舒楚君挨得结结实实,半边脸瞬间就红了。
“南宫岁?!”舒楚君捂着脸偏过头来时,心中又气又怒。
舒楚君话音刚落,荀之雅和钱璎就反应过来,正要动手,原本坐着的李金霜和孔依依也瞬间起身,放在腰间的佩剑出鞘一寸,带出清越的剑鸣声。
四人周身都燃起金色的护体之气,战况好似一触即发,却被走进斋堂的几人出声打破:
“这不是韩秉的妹妹吗?”站在顾乾身侧的男人着暗金色长袍,腰间挂着黑色的神木签,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懒散,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打了人的虞岁。
在金袍男子后方还站着一人,青袍男子梳着道家太极髻,头发全盘在脑后,更显得他脸庞清瘦,神色冷漠,只淡淡扫了眼前边马上就要打起来的几人。
顾乾望着前边的虞岁等人,眉头微蹙,还未说话,余光就瞥见后方又有人进来。
慢他们一步到来的是梅良玉和年秋雁。
年秋雁走在前边,给低头玩听风尺的梅良玉领路,进了斋堂后,先注意到站在中间的顾乾三人,于是停下脚步,抬起手肘轻撞不看路,还要往前走的梅良玉。
梅良玉这才抬头看去。
除了顾乾,方技家弟子张相云,道家弟子洛伏,此刻都看向了梅良玉和年秋雁两人。
两边的神态瞧着都不是见了好友的欢喜模样,洛伏仍旧是冷淡的脸,张相云枕在脑后的双手没收,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躯拦在梅良玉前边,似笑非笑地哟了声。
梅良玉迎着他挑衅的目光,收起听风尺,不轻不慢地道了声:“晦气。”
张相云听笑了,一副彬彬有礼地模样侧过身,还朝侧边弯了弯腰,示意您请。
他这一让,梅良玉倒是瞧见了前边的虞岁几人。
顾乾已经先一步朝虞岁她们走去,梅良玉往前,刚走了一步,就察觉周边有五行之气产生的重压,由卦阵释放的重压似要将他按碎在此地。
卦阵才刚起,走在梅良玉身后的年秋雁就已伸手,从虚空中抓住张相云施卦的神木签,将其折断。
梅良玉余光扫过张相云,蛇形的金雷已从他身后缠绕住他的脖颈,逼得张相云收回枕在脑后的双手。
缠绕在张相云脖颈的金雷闪烁,快要触碰到他肌肤时,却被洛伏伸出的湛蓝色雷手将其捏碎。
两边都顿住脚步,彼此神色莫测地对望。
虞岁朝斋堂大门方向歪了下头,有些纳闷,她这还没打起来,那边怎么还抢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