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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那座孤儿院的时候酒厂已经破败了,听周围同伴从老师院长那里闻风捉到的原因是被老板卖掉。这种事情在瓦尔特联邦每天都在上演,破败凋零的酒厂只会孤零零地成为当年政府企业管理委员会年报中的一部分,写上诸如老板如何经营不善酒液品控不严的批注。但谢尔盖却无法把老师院长的聊天看作一切的事实,因为那里的酒液出品如何是他亲身体会过的。经营不善是那么的冠冕堂皇,却又透露出刺人双眼的嘲讽。
酒厂的老板早在申请破产之后就离开了新伦敦这座城市,只留下了那些日日夜夜在酒厂酒窖里兢兢业业工作的工人,在破产封停前夕,失业的工人们没有如想象中一样树倒猢狲散,各奔下一份前程。他们就那样坐在厂房和工台上,看着来人将这里的一切该拆除的拆除、该运走的运走。谢尔盖在孤儿院后庭的高墙上看着这一切,端详着人们的面孔,却找不到什么怨恨的迹象,酒厂是他们的工作也是家,工人中不少人的帽子被风吹开,显露出一张饱经风霜两鬓斑白的脸。他们就那么一排齐坐着,被远处尚未落山的夕阳照亮,就像是要随着风离去。
人这一辈子总是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就像飞蛾即使知道烛火给他的温暖是带着死亡的烙毒,也会义无反顾地扑向那里。
谢尔盖想起了那个名叫波尔的军士,那就是一只蛾子,只不过和他比起来算是一只大一点的蛾子,在这星海的黑暗中奋力地振翅,他们看不见世界外的一切,就朝着那个自己认定的光飞去,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所追寻的东西是不是烛火投影出的海市蜃楼......那种早已逝去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谢尔盖的脑袋里又一次出现了那个名叫莫娜的女孩的影子,幼稚娇小的身躯带着甜美的笑容,和那个惊恐的成熟面庞闪烁重叠,最后轰然炸开,在不知不觉间,谢尔盖的额头已经全是异样的汗珠,飞船内大开的冷气似乎不起作用。
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谢尔盖的耳边重新响起了艺术家对他的告诫:“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烈焰,但在你们这些飞蛾的眼里却是最温暖的烛光,一经沾染,脱身再难。那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它会慢慢夺走你的一切,分期付款的最后一笔就是你的生命......我给了你挣脱它的机会,但选择都是自己做的。”
他太了解自己老大了,那绝对不是莫名随口许下的承诺,谢尔盖非常清楚那个选择就是传说中用鲜血订下的血契。他一直有种天然的感觉,艺术家是真的去过见过什么东西,所以每当谈起这些他都能自然而平静地娓娓道来......那究竟是什么呢......他唯一坚信的就是艺术家活的岁月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他是一个从过去人类记忆里走出来的人,他苏醒在每个时代每个需要他的地方,其实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操纵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红岩集团是他的躯壳之一,自由解放阵线也是他意料之中的棋子。这盘棋局的结尾早就被刻画得纤毫毕现,红色巨人的最后子民,会在混沌和疯狂之中,抱着自己的理想火种朝着幻象发起绝命冲锋,而这个幻象是艺术家一手炮制的......谢尔盖手脚冰冷。
他并不同情这艘船上的众人,也不关心他们的结局会是美好的或是凄惨的,他从来就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他只是有些感叹,在记忆深处中的那个小男孩或许是真的死了,和那张姣好惊恐的面容一起死在新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大桥下。
手中的刺痛感逐渐强烈,他没有松手反而下意识地握的更紧,瞳孔重新聚焦,就像一只鹰隼自山巅扑下,利爪还未至,锐利的视线已经切进了猎物的喉咙。
谢尔盖盯着热容器许久,直到手掌要被真正烫伤才关掉了加热模式,浅尝则止,拿起束腰战术带起身出门,离约克星系已经不远了,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在指挥室外等待,今天这场行动将会是这处棋局的重要开场,也许自此以后星海就再难安宁,他需要抓紧时间。
在艺术家手下待久了,就明白不能想的太多,艺术家需要的是完美的执行者,而不是一个胡思乱想太多的麻烦精,他的使命就是把艺术家的棋局推入终盘,最后见证那个艺术家许诺给他的宇宙的终极。
“恶心人的东西走了,你要找他们?”倚靠在闸门外的周黎撇撇嘴,点燃了手中的卷烟,火星一部分落在地缝上,溅起一些闪光。
谢尔盖从指挥室出来的时候,整备舱里的大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解放阵线的精英纵队闭目养神面色严峻,等待着指挥官的直接号令。
隔着不远处就是其它的杂牌人员和红岩的雇佣兵,墙上挂着种类繁多的枪支,大多数都是短截形式的特化枪种,例如帝国陆战的Sx171、联邦海军的卡尔顿90。这些都是通过各种渠道拿到的优良产品,以解放阵线在星海中的臭名昭着,不会有任何正规的武器商会提供武器给他们,特别还是用于特种行动的枪支。这次大多数的支援都是红颜集团提供,也只有艺术家才敢为这样一个“恐怖组织”提供禁运品,因此,舱内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去招惹红岩的人。
“我不是要找他们,而是要找你。”谢尔盖扫视了一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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