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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就差一点!”
哪怕是一直表现很绅士的肖鹤云,再次醒来时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原来真有定/时/装置!”
这种临门一脚却失败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李诗情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和肖鹤云之前一样,这一次高压锅是在她端着的情况下炸的,爆炸一起,她当场就尸骨无存,等清醒了以后,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那双手的存在了。
但比身体上遭遇痛苦更无法接受的,是司机大叔最后突然的“反叛”。
李诗情从来没有怀疑过司机大叔,一次都没有。
她不是本市人,一个人孤身来这个城市上学,为了多省点零花钱,和大部分大学生一样,她出门通常选择坐公交车。
她家里有车,在上大学之前,去远点的地方多是父母开车接送,不远的就靠走或者骑自行车。
学会坐公交车、看公交线路,还是来到这个城市之后的事儿。
因为学校在这条线上,所以她坐得最多的就是这条45路线,在这条线上遇见过最多的司机,就是这位司机大叔。
刚开始学着坐公交车时,她经常出各种问题,有时候坐过站,有时候坐反了方向,有时候好心让了位给老年人却被年轻人抢了座……
很多次,都是在这位好心的司机大叔耐心帮助下,她才能成功的到达目的地。
是司机大叔,让她喜欢上这个有人情味儿的城市,喜欢上坐这个城市的公交车。
不同于死气沉沉的地铁,单调又无聊的出租车,坐公交车的乐趣实在太多了。
她喜欢它低廉的票价,喜欢在窗明几净的车厢里观赏车窗外的城市风景,喜欢用这种方式丈量这个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她喜欢听本地人在车厢里大声用方言聊着市井听闻,喜欢每一次上车下车时人与人短暂的缘分,也喜欢和很多不同的人在车里一起度过这简单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几十分钟。
每次上车,只要车厢里人不多,她都喜欢坐在司机大叔后面,不时和他闲聊几句,有时候甚至不用说话,只是坐在他背后的位子上就很安心。
只要上车时笑着央求大叔一句,就根本不用担心坐过站的问题。
虽然李诗情从来没有和司机大叔说过,但她从心里对这位好心的大叔充满了感恩之心,也一直想对他说声“谢谢”。
感谢他在自己刚到这个城市局促无助时提供的善意指点、无私帮助;
也感谢他每一次到站前的提醒,和人发生摩擦时的维护。
“公交车循环”事件开始发生时,她尝试过让司机大叔停车、让司机大叔调头,甚至制造各种事件想要劝服他,可大叔每一次都坚持着要把客人送到站而将车开走了。
那时候,她还在心里烦恼过他的过于“敬业”。
她的同伴不是没有质疑过司机大叔。
事情一发生,他就旁敲侧击地问过司机大叔精神状况是不是不太好所以才出车祸。
——那一次,是她帮大叔解释,打消了他的疑虑;
他质疑过司机会不会有丢下一车乘客逃生或根本不相信他们话的可能。
——是她非常肯定地否决了他的猜测,甚至直呼“他不是那样的人”。
是因为她对大叔的盲目信任、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才执意选择了这种她觉得“最没有难度”的“通关方式”……
结果却功亏一篑。
司机确实不是会丢下一车人逃跑的人,他想要的……是没有一个人能下车。
李诗情的目光看向最前排的司机大叔。
司机正常开车,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她又看向花衣大婶,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脚下的塑料袋上,和司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的可能。
李诗情收回目光,眼神放空,自言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李诗情陷入了浓浓的不信和怀疑中,“……司机大叔为什么要这样?”
无论怎么想,她都没办法将穷凶极恶的“歹徒”与和善亲切的司机大叔联系到一起。
“不管是为什么,现在都已经能肯定司机和发疯的大婶是同伙了。大婶之前歇斯底里喊的‘王兴德’,有可能就是司机的名字……”
临门一脚却突然出现变数,肖鹤云的心情也很糟糕,但好在他本来就和司机不认识,也没有受到太多打击。
“他们可能本来就认识,这起爆炸案,他八成也是知情者。”
“但这没有道理啊。”
李诗情微微侧脸,皱着眉,神情依然表现的很疑惑。
她还记得大叔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那眼神太过复杂,仿佛有许多许多话想要对她说,最后却只能无语凝噎。
她的人生阅历太少,不能明白大叔看她那一眼的含义,但她能看得出那眼神里蕴含着浓浓的愧疚和痛苦。
这不是一个想和人同归于尽的“歹徒”该有的眼神。
李诗情和肖鹤云此刻脸几乎贴着脸,姿势表现的很亲昵,如果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也忽略话语中的分歧,看起来很像小两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司机大叔在这趟车上跑了好几年了,从我大一开始座这趟公交,他就在跑这条线。”李诗情满脸写着不解,“他脾气很好,我从来没见过他和人主动起过争执。他有什么理由……要和一个疯子一起,炸死一车的人?”
“不管有什么苦衷,有这种变数,计划就要跟着改变……”
肖鹤云拿下眼镜,烦躁地揉着自己胀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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