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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王爷今天酒喝得格外多,身子上并没有多大的气力。
也就是一时三刻的功夫,他就睡死过去了。
黛瑾唤来几个小厮和仆妇,服侍王爷更衣睡觉,自己便悄悄的出了院子。
身上竟然没有前几次挨打时那么疼了,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王爷手上没劲,还是因为自己其实早就适应了这样被人虐待的生活。
站在回廊上,看月光如许,心中又一次惶惑。
小时候,每逢天气好的晚上,母亲也喜欢带着自己在院中看月亮,有时父亲有闲暇,也会一同赏月赋诗。
那年祖母病逝的时候,年纪小小的黛瑾哭的和什么似的,母亲就安慰自己说,祖母没有离开,只是去到了那月亮上看着瑾儿,瑾儿若是哭的伤心,那月亮上的祖母,也会不开心的。
那么现在,父亲是不是,也在月亮上,看着瑾儿呢?
一生戎马的父亲,若是还在世上,定是不能容许有别人伤害女儿一丝一发的。
然而现今月亮上的父亲,是不是唯有痛心疾首,却亦无能为力呢?
黛瑾又想起当年父亲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那句改变了自己一生命运的话,
“我们楚家的女儿,不管命把她放在哪里,她都能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爹爹,如今瑾儿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只知道,我不想要这样三不五时的被人拎来当做猫儿狗儿一样的打打骂骂,我不想要每天看似活着却像死人差不多,我不想要只为吃饱穿暖就忍受这了无意趣等死的日子。
如果父亲还在世,如果母亲还在身边,他们会想要我怎样呢?
一切的一切思绪,最终还是回落在了景承提出的请求上。
如果说没动过心,那是假的。
虽然对世子还是毫无男女之情,但是也心知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有幸跟真正动心之人,共度余生呢!
可是所有的顾虑,都还是在。
不过现在只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在王爷身边的日子,每一天,都会跟过去的一天没什么大差。
无非是吃、喝、睡,陪人欢笑,受人打骂。
可是如果趁着现在有机会,去试一试,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是的!
黛瑾走进景承的院中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屋内灯火通明,显然,他也是没睡。
景承看到黛瑾,脸上先是说不尽的惊喜,她,是不是回心转意同意与我私逃了?
接着又是忧心忡忡,她才刚伺候过父亲,是不是受了什么苦?什么罪?
听闻黛瑾说明来意,景承猛地闭上双眼,突然间的欣喜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快,现在夜色深,正是好时机,收拾好行装,我们先去城门口的客栈住下,天一亮,就出城。银钱什么的,我都有备下,到了苏州那边,也有朋友相助……”
景承一口气说了好久。
黛瑾却仍然还是那么平静,
“世子,黛瑾有一事相求。”
“黛瑾姑娘,可否先答应景承一事?”
“哦?何事?”
“黛瑾姑娘,从今往后,可否唤我景承?”
……
“好,景承。”
景承欢喜的像个孩子一般。
“你说,你有何事?”
“黛瑾记得,世子,景承,你提过,当初为了我的身份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凤鸣阁的绾绾姑娘出手相助?”
“不错。”
“黛瑾自从家中蒙难以来,除了景承之外,从未遇到过有善心善意之人。绾绾姑娘是第一个,也是帮了黛瑾最多的一个。”
“正是。”
“我与她非亲非故,更是没有机会和能力回报她千万分之一,只是想着,如果如今与景承私逃,此去山高路远,怕是再难相见。”
景承点点头,黛瑾接着说道,
“这京城之中,所留恋之人,不过母亲和绾绾姑娘,母亲身居侯门将府,想见一面,就是平时也很难,更何况深夜。那只希望可以与绾绾姐姐会上一会,一来感念她多次相救之情,二来托她给母亲传递个消息。
“不错,绾绾姑娘与你我二人都是恩重如山,我竟忘了,幸亏你提点。凤鸣阁也正是晚间去才不惹眼,没问题,你放心,一定让你二人再见上一面话别。”
景承说的不错,夜晚的京城,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唯有行至这一片烟花之巷的时候,则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灯火通明,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在这里,一切的享乐都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绾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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