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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宁尚康忽然抬头看向宁老夫人，“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宁老夫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宁尚康的身上。
“楚珂那丫头对二弟很关心，想必也不希望他死后名声受损，我们先将二弟风光大葬之后，再对外宣称二弟身染急病骤然逝世，我就不信楚珂那丫头会把事情闹大，毕竟盗窃和私通婢女都不是什么好听的罪名。”宁尚康的眼里闪过一缕阴狠。
虽然当时在宫门口的时候林烨说宁尚瑞是活活被打死的，但是却没有说为什么会被打死，所以将那盗窃和私通婢女的罪名就算是扣在了宁尚瑞的头上，也没有人能够找得出证据，再则当时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相信只要楚珂不闹的话，这件事情就会被压下来的了。
“可是，按照四小姐的性子，她难道不会查吗？”陈姨娘有些不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宁尚康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她一个丫头片子，难不成还有通天的本事了？二弟才刚死，她没有心情来想这些东西的，等二弟下葬之后，她才会回过神来，到时候她想要什么证据，我们都准备好了。”
陈姨娘吃了一惊，按照宁尚康这么说，就是想要给宁尚瑞制造罪名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宁老夫人点了点头，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楚珂能够忘记这件事情，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楚珂那丫头年纪还小，没那么通天的本事可以查到的，只是宁老夫人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早已经传开了，所以知道真相的人不多，但是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真相或许就传出来了。
“昨天看到什么东西，你最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否则别怪我不念及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了。”宁尚康眼神凶狠的盯住陈姨娘，吓得陈姨娘心头一跳，连连点头，“老爷你放心，我昨天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样最好。”宁尚康收敛了自己凶狠的一面，伸手拍拍陈姨娘的后背，笑得一脸的柔情，“你放心，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我一定好好的补偿你的。”
“谢谢老爷。”陈姨娘微微一笑，整个人恢复了往日里的温柔似水，只是却愈发的寒心了。
宁尚康刚刚的眼神她不会看错的，她相信，如果刚刚她的回答没有让宁尚康满意的话，别说什么夫妻之情了，恐怕他会当场就让人给她乱扣一个罪名让她永远闭嘴。
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睡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枕边人，如今竟然因为一件事情而对她起了杀心，这样对陈姨娘来说，简直就是硬生生的捏碎她的心啊！
陈姨娘抬头，看着坐在上方的宁老夫人，她的脸色苍白，一夜未眠让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她的眼里带着许多的情绪，不安，紧张，恐惧……唯独没有后悔！
想到这里，陈姨娘觉得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似的，这些人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竟然一个都没有看穿？看似慈祥的宁老夫人实则毒蝎心肠，看似相敬如宾的夫君宁尚康实则冷血无情……
陈姨娘忽然想起了昨天宁老夫人对待宁尚瑞的手段，整个人忍不住的发抖，强忍住自己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对宁尚康说道：“老爷，我先回房了。”
“嗯，去吧。”宁尚康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怎么样处理楚珂和宁尚瑞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发觉到陈姨娘的情绪，当即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宁尚康一答应之后，陈姨娘当即就往外面走去，虽然看起来和平日里没有两样，但是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得出她的脚步有些慌乱的。
经过院子的时候，陈姨娘似乎看到了昨天的情形，脸色一白，想要离开，却发现脚上好像长了钉子似的无法动弹。
——
……
宁尚瑞送走了楚珂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在宁府也没有什么事好干，平日里就看看书，浇浇花，活得倒是清闲，见宁尚瑞回来，立即有一个下人迎了上来：“宁二爷，今日你想看书呢还是浇花？要是想看书的话，我帮你去书阁找些书回来。”
这个下人在宁尚瑞还没离开宁府之前就认识的了，所以对待宁尚瑞并没有像其他下人那么不客气。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宁尚瑞摆了摆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之后宁尚瑞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了，他已经将珂儿安全的送到了冀北皇朝，而珂儿也有了白太傅的保护，今日参加了庆功宴之后，恐怕也会认回她自己的亲人了，那么他现在呆在宁府已经没有任何的意思了，还不如回去古城小镇过他闲云野鹤的生活？
早在古城小镇的时候，宁尚瑞就遇到了玉漱，而玉漱要转达的意思也很明确，希望宁尚瑞不要成为楚珂的绊脚石。
当然，玉漱说话太直接，虽然要转达的意思是这个，但是玉漱却是直截了当的将实话说出来了，为了这件事，宁尚瑞还难过很久，他自认为自己将楚珂照顾得很好，可是自从楚珂昏迷又醒过来之后，宁尚瑞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原来在这里，他根本就照顾不了楚珂，反倒是要楚珂处处照顾他，这个认知让宁尚瑞十分的挫败，身为人父，他竟然要自己的女儿来保护和照顾自己，为了不阻碍楚珂未来的路，宁尚瑞几日前就已经决定了要回古城小镇了，宁尚瑞知道，按照楚珂的性子，要是他回去的话，恐怕楚珂也不会留在这里了，可是这并不是宁尚瑞的初衷，所以他选择了悄悄的离开，他知道，就算没有他，楚珂一样能够活得很好，甚至更好。
只是，宁尚瑞想要悄悄离开的计划似乎有点儿阻滞，正当他收拾包袱收拾到一半的时候，下人却前来禀报：“宁二爷，老夫人请你去大厅。”
宁尚瑞的眉头一跳，似乎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稍稍定了一下心神，宁尚瑞应道：“好，等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宁尚瑞快速的将包袱整理好之后才前往大厅。
当宁尚瑞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种三堂会审的错觉，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抬头向高高在上坐着的宁老夫人看去。
宁老夫人身穿暗红色华贵锻子，头上梳着贵妇髻，别着几支红宝石珠钗，看起来珠光宝器颇有威严，见宁尚瑞来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抹笑容，看起来倒是有些僵硬：“瑞儿来啦？快快快，快到我的身边坐下。”
宁老夫人这异常的热情不仅没有打消宁尚瑞心里的不安，反倒是让他的那股不安愈发的强烈起来，眼角一扫，宁尚瑞看到坐在一边神色有些紧张的陈姨娘，眸光一闪，随即走了前去，对着宁老夫人微微弯腰：“老夫人好。”
陈姨娘也连忙站了起来，对着宁尚瑞喊道：“二老爷好。”
宁尚瑞对着陈姨娘点了点头之后，就坐到了宁老夫人指定的位置，屁股刚坐下就开口问道：“不知道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呢？”
宁老夫人的眼里闪过一缕阴霾，但是一想到等下的事情，宁老夫人就原谅了宁尚瑞的无理和直白了，笑笑说道：“这个自然是喜事了。”
“喜事？”宁尚瑞脸上闪过一缕讶然，随即追问道，“不知道老夫人所说的喜事是……？”
见宁尚瑞这么着急的追问，宁老夫人以为宁尚瑞对这件喜事很感兴趣，当即笑意更浓了：“当然是珂儿那丫头的喜事了，你这个做爹的，平日里虽然照顾的珂儿很好，但是却不能够将珂儿照顾的更好，以后有人接替你这个位置替你照顾珂儿这不是双喜临门的事情吗？对了，你都三十了，可是婚姻大事却没有着落，干脆这样，等忙完珂儿这件喜事之后，我再让人帮你找一个贤内助，你看如何？”
“珂儿的喜事？”宁尚瑞的大脑仿佛被人重重的锤了一下似的，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连忙反应过来，“老夫人，珂儿还尚未及笄啊，现在说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
见宁尚瑞不像是高兴，反倒是有点儿要推脱的意味，宁老夫人当即就收敛了笑意，沉声对宁尚瑞说道：“珂儿今年都十五了，我记得还有几个月就十六了吧？这样算来哪里早了？再说对方可是书香世家，配得起珂儿这养女的身份绰绰有余。”
宁尚瑞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件事我没有询问过珂儿的意见啊！”
在宁尚瑞看来，如果是楚珂不愿意做的事情，宁尚瑞是绝对不会勉强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宁老夫人的脸色是完全沉了下去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珂儿能够有什么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珂儿回来之后你就对她说，让她安心等着嫁人吧。”
听宁老夫人的语气，是已经替楚珂和宁尚瑞决定了？
“不！”宁尚瑞猛地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这件事不能够就这样定了，必须要经过珂儿自己的同意。”
“宁尚瑞，你反了？”见一向温驯的宁尚瑞忽然变得如此有气魄，宁老夫人除了被吓一跳之外，更是满心的不悦和愤怒，心想道：“我现在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你倒是给脸不要脸啊。”
对于宁老夫人的怒气宁尚瑞不是没有看见，但是一想到玉漱的话，宁尚瑞就有了勇气了，他已经不能够保护珂儿了，那么临走之前就让他这个做义父的为他的女儿做最后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宁尚瑞说的十分坚决，宁老夫人被气得脸色涨红，一边的陈姨娘看着这失控的场面当即就吓得脸色惨白，随即连忙上前劝道，“二老爷，有什么话就好好的和老夫人说，千万别动怒啊！”
“你给我滚开！”宁老夫人一把推开陈姨娘，伸手指着宁尚瑞怒喝道，“宁尚瑞，你别忘记了你是宁家的人，只要我一天没死，我就是你的母亲，枉你为读书人，百行孝为先，你竟然敢忤逆我的意思？”
“老夫人，夫子确实是教过我要尽孝，但是却不是愚孝。”宁尚瑞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绝对不会让珂儿后半辈子的幸福毁在我的手上的，更不会让你操控珂儿的人生。”
“混账东西。”宁老夫人被宁尚瑞气得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宁尚瑞身上砸去，宁尚瑞连忙闪身躲开，他又没有错，凭什么站着不动让人打？
“我言尽于此，这件喜事再怎么样也落不到我珂儿的头上上，老夫人若是真的想办喜事的话，上面还有两个及笄了的大小姐和二小姐，至于我们珂儿，就不劳老夫人操心了。”宁尚瑞一甩袖子直接转身离开。
平日里珂儿被欺负他这个做义父的帮不上什么忙已经够亏欠珂儿的了，若是这件事还让他们得逞的话，那么他就妄为人父了。
要说宁尚瑞从一个温顺的小绵羊变成现在这个小灰狼，很大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被宁老夫人和宁家的人给逼出来的，他性子确实是软，但是却不至于软到让人欺负的地步，相反，宁尚瑞一个读书声，一没功名，二没利禄，不愁吃不愁穿，唯一挂心的只有楚珂这么一个宝贝养女，现在有人打主意打到楚珂的头上了，宁尚瑞怎么还会忍气吞声？
“来人！”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宁老夫人忽然一声令下，“将他给我拿下。”
宁尚瑞一愣，随即猛的回头，脸色十分难看，却一句话也被逼得说不出口。
那些涌上来的下人们自然知道谁才是宁府的主子了，当即纷纷出手拉住宁尚瑞不让他离开，气得宁尚瑞出声喊道：“都给我放手。”
可惜，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
一边的陈姨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见宁尚瑞被人制服了当即出声说道：“老夫人，想必二老爷也是一时之间无意顶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了。”
“你算什么东西？”宁老夫人被宁尚瑞气得有火无处发，见陈姨娘开口直接将怒火蔓延到她的身上，“我们宁府的事情关你一个下人什么事？给我滚到一边去。”
陈姨娘的脸色惨白，被宁老夫人的一句话说的不敢反驳。
“宁尚瑞，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答应这门亲事，这样一来对大家都好，二是不答应这门亲事，但是下场是怎样，呵呵……”宁老夫人冷笑一声，没有说下去，但是下场是怎样大家都能够猜想的到。
“我不会答应的！”宁尚瑞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他才看清楚宁老夫人那慈善的面具下是一副如何让人恶心的面孔。
“你不答应？好！很好！”宁尚瑞的宁死不屈让宁老夫人阴森的一笑，“你是读书人，最在乎的除了楚珂那丫头之外，应该就是你的名誉吧？”
宁尚瑞一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盗窃和与婢女私通这两个罪名足够让你身败名裂，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宁老夫人的眼里有着毒蝎般的狠辣。
“你你你……”宁尚瑞气得脸色发白，“你这个恶毒的老毒妇！”
从来没有骂过人的宁尚瑞这次显然是被宁老夫人逼得口不择言了，平日里宁尚瑞哪怕再生气，再动怒也不会说出如此粗鄙，大逆不道的话来的。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宁尚瑞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可能比一只兔子还要差吧？
宁老夫人的眼神一冷，对着那些下人说道：“把他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板子。”
陈姨娘惊吓，四十板子？对于宁尚瑞这种文弱书生来说，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啊，只是，陈姨娘动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毕竟她的身份和地位让她没有这个资格开口求情。
“还等什么？马上拉下去。”宁老夫人见那些下人有些踌躇犹豫，当即狠声说道，“谁要是敢手软的话，那么这四十板子就打在谁的身上。”
宁老夫人这么一说，那些下人们就不敢对宁尚瑞心慈手软了，当即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宁尚瑞拉到院中，就早有人将板子和板凳准备好了，将宁尚瑞压在板凳上，宽厚的木板一下一下的打在宁尚瑞的血肉之躯上，木板和皮肉相撞发出的闷响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陈姨娘更是担忧的看向宁尚瑞，唯恐他撑不下去。
“啪！”“啪！”“啪！”……
院中的响声不断，大厅内的宁老夫人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上一口之后，才将那被宁尚瑞激起的怒气慢慢的顺平，看到陈姨娘站在门口担忧的张望的模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喝到：“他又不是你的夫君，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你们两个人有什么奸情？”
宁老夫人的这罪名要是扣下来的话，陈姨娘可是要被拉下去浸猪笼的，所以当即脸色一白，转身对着宁老夫人跪下，颤声说道：“请老夫人明察，我与二老爷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怕四小姐回来之后问起二老爷的情况会……”
接下去的陈姨娘没说，但是意思宁老夫人却懂，当即冷哼一声：“没有奸情就好，否则你看我怎样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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