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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心底轻笑,这些人到底没经过什么江湖,这般轻易便对旁人推心置腹。这世上,她只信家姊与公子,剩下的,对于她而言,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便只剩敌人。
阿狸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管其余三人慷慨激昂地说什么,她只低着头,自顾自夹菜饮汤,仿佛亭中仅她一人一般沉默。
“阿狸妹妹呢?”钱蓉细心留意,阿狸手边的酒动也没动,面上更是僵冷。
“钱姐姐,”阿狸低叹一声,碍于主人的面子,她还是尊称钱蓉一句“姐姐”,可又以姓为首,隔出一片生疏间离,“主人不喜欢属下私相传递消息,更何况我一届浮萍,在江湖渊潭漂泊惯了,也不便与人合作。”
阿狸生冷的说辞配上低头夹菜的淡漠让钱蓉难堪不已,她只叹自己一片好意却被人说成“传递消息”。
钱蓉柳眉频蹙,朱唇咬紧,偏过头强咽下委屈闷气,秋水似的美眸粼粼微闪。
“蓉姐……”青月轻扶钱蓉柔臂,蹙目相望,本想安慰,却见那渊潭美眸不经意间已然泛红。
“吃菜吧。”钱蓉深吸一口气,摇首强笑拾筷。她强装自若不在意,只是微颤的筷尖到底透露了心底酸楚。她跟着公子六年,一向仔细小心,从不敢僭越半分,如今却被强加罪名。
“卫狸,我们知道你对公子忠心,但你也不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只凭自身好恶吧?”青月看好脾气的钱蓉忍气不语强笑模样,心中不由也生几分憋闷,“公子能让蓉姐姐扮成她的样子,就是信任倚仗!怎么你却……”
“多做事,少说话。”阿狸冷眼一剜,轻笑着翻了一记白眼,眸中满是不屑冷漠。她若是主人,断不会容青月这般痴傻无用之人留在身边拖累自己的。
“你——”青月刚想辩驳些什么,却被钱蓉一把拉住手肘。
“今儿的百合新鲜,”钱蓉边为青月夹菜,边使眼色,半是颤音地说,“你尝尝。”她不愿因自身一时荣辱,让一向信任她的公子为难。
自钱蓉压下话头,小亭中便再未传出一句多言,仿佛空荡无人般沉寂。
反观摘星楼内闺阁,一室春意却暖得烫人。
易宏侧趴在榻边,绯红脸颊斜衬几许青丝,乌发因薄汗而贴合如芙蓉玉般的柔肌。狐眸微阖,其中朦胧水汽透出几分疲累,却又丝丝盈盈,魅显得极致诱惑。
她身后的男人平复气息,倾身上前,爱怜地轻柔抚开易宏鬓边长发,露出她完美弧度的下颌。
“累了吧?”男人将丝被盖过易宏柔肩,又将她揽回怀中,靠着他滚烫的胸膛,他可不希望她一时贪凉而伤风。
易宏周身酸软,似暖阳下的懒猫一样,动都懒得动了,只气若蚊声地轻轻“嗯”了一句,算是回应。
“对不起,”男人浅吻易宏盈润丰唇,薄唇边勾起几分窃喜,凑近易宏纤敏耳侧,低声又道,“我下次还敢。”
这个可恶的肖劭朗,得了便宜还卖乖!
易宏回首瞠目一瞪,本想警告,但配上眸间未曾消散的入骨柔媚,却显得更像是娇痴嗔怨,惹得男人低笑不已。
“饿了吧?”肖劭朗怀抱娇妻,抬首看向窗外天色,柔柔贼笑,“怕是过了午时了。”
“你还知道?”易宏拉开肖劭朗紧箍的臂膀,气哼哼地推搡,“还不去给爷做饭。”
“是,大爷~”肖劭朗俯下头,再次偷香成功,嘚瑟地一跃而下,捡起地上的裎衣快速穿着,回头看向纱帐中裹紧被子的小小人儿,朗声笑问,“大爷想吃什么呀?素些还是荤些?辣些还是淡些?”
“赶紧去!废什么话!”易宏翻身背对,不再理睬。
“好的,大爷~”肖劭朗宠溺一笑,系紧腰带,穿上鞋,拿起外袍便向屋外赶。
说真的,折腾许久,他也饿了。
约是未时二刻将过,肖劭朗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大步从百花苑中走出。他唤来钱蓉,令其带领庖厨们打下手,他可不忍卿卿空腹久等。
浩鹄即见肖劭朗,转身刚想入苑,大步还未迈开便被肖劭朗一把揪住后领,瞬间又拽了回来。
“你家公子正在午睡,你同她们一起给我做饭打下手去!”肖劭朗沉音下令,见浩鹄开口似有反驳之语,冷眼一瞪,却是毋容置疑的味道。
浩鹄被肖劭朗一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底不停嘟囔:是要做什么海天盛筵,还需这么多人打下手……他虽心中不甘愿,但在钱蓉娓娓劝说之下,也只好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跟在其后。
廊下闭目盘坐练功的阿狸,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可就在众人离去后不久,她却突然听见苑中传来声响,霹雳之声似木柱猝然断裂。
肖公子不是说主人在午睡吗?阿狸心中大呼不好,收势提气,大步腾跃奔去。
原本,阿狸还道是哪个本事的贼人,能入侵层层守卫的易宅,进屋后却只见满地狼藉:断裂的扶栏、碎裂的木渣、倾倒的桌椅……混乱中最为醒目的便是木质阶梯下一滩狭长型的鲜红血迹。
“咳……咳咳……”
阿狸听一楼里屋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此声有气无力,像是久病之人。
阿狸闻声寻去才发现,里屋木门也被破开。满处混乱,比之外间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平日里干净整齐的落地书橱如今却似扇门,空空大开着,其中似乎有间暗室。
阿狸手握索命锤,猫着腰,轻脚上前。只见书门中仅一发丝凌乱的伏跪者,那人被一团丝被笼着,且被子有几处明显破损,似被利器划破一般,连白丝也漏了出来。
尽管那人伏趴地上,蓬头蜷缩,阿狸还是一眼便认出那就是易宏!她即刻飞奔上前拥住易宏,酥油小手拨开易宏额前凌乱的长发。
“主,您、您怎么了?”阿狸急切得连声线也全是哭腔。
易宏面色惨白如纸,额间冷汗涔涔,低低疾喘,似乎在强忍极大痛楚。她艰难地抬起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声,只是强撑着双目,一直盯着暗室壁上悬挂的长明灯。
阿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授意,起身握住灯柄,试着左右扭动,旋转按压。只听“嚯”的一声,似乎被机关启动的书柜慢慢回旋,倏地重重合上。仅长明灯照亮的暗室中,只留阿狸与易宏二人,而阿狸关门回首间,易宏已溘然昏厥。
“主!主人——”阿狸倏地跪下,紧抱着易宏不断呼唤。
但书门之外,却什么声音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