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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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胚胎怎么会变成肉质团?”源稚生愣住了。
“我不知道,那时的我也没有能力去调查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能杀死一个又一个心智被蛊惑的人,直到彻底将船沉入大海,只能带着绘梨衣,你还有稚女离开那艘船,登上救生艇。我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但是上天似乎成心要跟我开一个玩笑,古龙的血液污染了救生艇上的人?”
“稚女?”源稚生下意识问道。
“不,是绘梨衣。”
“是....绘梨衣?所以她的血统才会?”
“对,你也曾经好奇为什么绘梨衣的血统会如此之高,她的言灵会如此强大吗?这并不是因为她有着皇的血统,虽然我有着内三家的血脉,而且内三家的血脉有可能诞生出皇。但是我只是普通的橘家后裔,我的运气显然也没有好到能够让我的后代成为皇。所以,其实绘梨衣的血脉十分普通,只是因为被古龙胚胎的血液污染了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然而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绘梨衣承受住了古龙血液的侵蚀,虽然现在她看起来非常的不健康,好像下一秒就会失控,但实际上这已经是她承受住污染的最好证明。因为任何不能承受住古龙血液的混血种都只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死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承受着无止境的侵蚀。”
“所以,你为了救绘梨衣,为了让她不变成死侍,建立了那座实验室。”
“没错,稚生,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为我开脱罪责,无论我有什么样的理由,研究死侍来为研究进化药提供素材都是我不能洗去的罪名。无论我做这些冠以多么崇高的冠冕,但是错误就是错误,不会因为做这件事的初衷是因为什么高尚的理由而变得正当,恰恰相反,这只会让罪恶的行为越发丑陋,正如影子不会因为太阳的明亮而逝去,恰恰相反,影子只会越发深邃。”
“那为什么你不早和我说这些呢,为什么到了现在才说出这些呢?”
“因为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什么高尚的人,我有着自己的私心,我有着自己不光彩的一面,我是一个普通人,注定不能成为圣人的罪无可恕的普通人。我像普通人一样贪恋着生命,贪恋着生命的美好还有繁华,贪恋着东京的炫丽的霓虹灯光芒,贪恋着这个国度的樱花,贪恋着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家族,还有,贪恋着,我的女儿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
哈哈,我真是一个无能的人,明明做了坏事却从来没有为之赎罪的觉悟。每天忍受着自己对自己的谴责却还是像以往那样度过一天又一天,愧疚于自己的私心但到头来还是在日复一日。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生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因为我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啊,稚生。”
橘政宗深深吐出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源稚生,脸上的严肃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笑容,让源稚生意外的仿佛解脱了一样的笑容。
“现在,稚生,你发现了这一切,这一切,被我隐藏在黑暗中的十几年的一切终于重新展露在阳光之下,我终于不用隐藏着自己的私心,不用继续伪装,可以做我自己,做一个普通人,不用再想着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长,不用再继续过这样的戴面具一样的生活。”橘政宗坦然的笑了起来。
“稚生,你拥有皇的血脉,你是家族的天照命,你是家族的希望,你有着能够重振家族的气魄与能力,你能够让家族重新成为曾经的真正的蛇岐八家。所以,现在,希望你可以帮我动以极刑,我不敢奢望自杀,因为本就是罪人之身,罪人当以自己的血与肉来奉献给家族。
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一点想和你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继续治疗绘梨衣。这不是来自什么大家长的要求,也不是来自长辈的要求,只是一介罪人的请求,一个普通人的请求,一个....父亲的请求。”
说完,橘政宗恭敬地行了最大的礼节,他虽说自己不是出于大家长这一身份才说出这一句话,但是他此刻的身份仍然是大家长,仍然是日本黑道的皇帝,尤其是在猛鬼众被扫荡了一半势力的如今,他就是黑道的唯一的领袖。
源稚生下意识的想要拦住橘政宗动作,却在半路上迟疑了。他知道橘政宗心意已决,虽然他不打算按照橘政宗说的那么做,但是他也知道这个礼并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整个蛇岐八家。这位大家长,维持着蛇岐八家度过艰难时期的大家长,此刻认为自己对于蛇岐八家是绝对的有罪之人,所以才会行此大礼。
源稚生端正的做好身子,然后对着橘政宗回了一个礼,他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是蛇岐八家唯一的皇,所以他是有权力代表着蛇岐八家回这个礼。
“老爹。”源稚生沉默许久,再次说出了这个他原本不打算再说的称呼。“现在猛鬼众还没有被完全剿灭,他们仍然在日本保持着一定的势力。在这种关键时候,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辞去大家长的职位,这会给家族带来无法忽视的动荡。就算老爹你打算和平换位,但是在权力交接的过程,动荡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无法避免的。”
“稚生。”橘政宗看着源稚生,似乎是明白了源稚生的意思,所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源稚生,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源稚生会做出这种决定,“稚生,你说过要一直做正义的伙伴的......”
“是啊,老爹,”源稚生叹了口气,“我是这样说过,也打算一直这么做。但是老爹,我现在也是个成年人了,我也知道不是什么事都只能简单用正义和邪恶划分。我能做到的就只是让自己不偏离自己的理念,我没法要求别人和我做到一样,而且,我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和我做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