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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天涯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时候,无论是昆仑山还是天庭都出手要缉拿上清,玉清作为被派出来抓上清的人,却在背地里成了带着他逃跑的罪魁祸首。
为了不被发现,玉清被他藏在了人间,然而,他们在人间名声大噪,通缉令已经布到了人间,一旦上清在人间被发现就会立即通报昆仑山和天庭。
玉清实在不能冒险,加之上清陷入了沉睡,再未苏醒,他在这之后只能寸步不离,并时常带着他转移,为了防止上清的混沌之气再次溢出来抹灭人间,玉清几乎每天都得自伤,流出来的血一滴不剩地倒在上清身上以扑灭他身上的混沌之气。
他这之后再未回过昆仑山,也拒绝回应任何人结伴的邀请。
太清看着他的紧张和疲惫,似乎看出了端倪,但在还未说出什么时候,玉清当晚就带着上清消失了。
他干脆不再出现在大众眼前,深埋在各种偏僻的人间部落中斩除妖魔,尽到昆仑弟子的义务,人们以为他不辞辛劳,是一心为了天下,深表感动,谁曾想,他背着仙界的大罪人上清四处跑。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清终于有了恢复意识的迹象。
玉清见状,连偏僻的部落也不敢呆了,他怕他一不注意,上清苏醒起来不明情况地乱溜达,然后被人发现举报到外面去。
他带着上清躲在了人间的无人处,日日夜夜看守,就等着他真正苏醒,他等了很久,等到以为上清不会苏醒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玉清一直僵直的身体因此松动,他立即走在床边,摇了摇上清,轻声喊他的名字。
但是上清一点反应没有。
他好像只是单纯醒了而已,但是意识还是没有回来。
这副肉身真正成为了一种躯壳,没有任何意识,但是确确实实活着。
因为已经修炼成仙,他辟了谷,连正常的生理需求也没有,反正太阳一落就闭眼,太阳一升起来就把眼睛睁开。
诡异得很。
玉清倒是接受良好。
昆仑山一劫,上清成了三界通缉的犯人,能活着就不错了,管他怎么活着呢
玉清自我安慰道,不说烂笑话,他倒落了个清净。
一切照旧,玉清还是像以前那样割了手腕,用血扑灭他身上溢出来的混沌之气,但是某一天,一直躺着的人,眼睛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然后抬起手猛地抓住了玉清的胳膊。
玉清一愣,低下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上清还是没有应,但在这之后,他开始动弹了,虽然只是些非常简单的动作,但是跟以前相比简直好了太多了,玉清眼看着他诡异地从床上僵直地坐起来,然后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下。
玉清跟着他一起坐下,看着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远方,远方夕阳沉沉,残阳如血,美丽的不可思议。
他是在看风景。
玉清安静地陪在一边,看着远方的夕阳,直到夕阳西沉,残月东升。
月亮升起来了,上清像以前一样该闭眼睛了。
他闭上眼,身体一晃,在即将栽下去之前被玉清背回了屋子。
玉清想,他不是不能醒,他是不愿醒。
昆仑山一劫死了太多弟子,那些人很多都曾是上清的朋友,他们的死上清肯定通通算到了自己头上。
他很自责、也很内疚,因此难过地快要死了。
不愿意醒就不醒吧,玉清想,事已至此,反正他也犯下大错,回不了昆仑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玉清发现上清很喜欢看风景,于是在一个地方待过一段时间,等到上清看腻的时候就会转移到下一个地方继续看。
上清颓废日久,玉清陪着他看风景的某一天一时兴起拿起梳子,给他理一理他那顶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梳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发型,当发型梳好的时候,玉清偏过身看了一眼上清,觉得正经的有点滑稽,太不适合他了。
于是又准备动手拆掉,但上清忽然说话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的风景,声音因为长期没有说话而显得十分干涩、低沉,他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玉清立即僵住。
下一秒,上清转过头,露出一双重新恢复神采的眼睛,他好奇地问“难道你是我爹吗”
玉清以为上清又在开一些烂玩笑,但反复确认后,他发现上清确实苏醒了,只不过心智完全变成了个小孩子,傻里傻气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心里发酸,眼眶慢慢红了。
他没有想到,意气风发的少年会变成现在这样疯疯傻傻的模样。
如果当时没有跟他绝交就好了,他想,如果他没有嫌弃继续给他收拾烂摊子,事情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昆仑山不会大劫,满山的师兄弟不会死,上清也不会被逼疯了。
“爹。”上清又开始擅自认爹了,他歪着头,问,“你怎么哭了。”
他慌张地手舞足蹈“你别哭啊。”
玉清别过头,一睁一闭,眼里多余的泪水被他生生塞了回去,再转过头,上清还是那副慌张的模样,玉清说“我不是你爹。”
上清扬起眉,又见玉清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我是你师兄。”
“师兄”上清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身前的玉清,问,“师兄是什么”
玉清被问住了,他说“随便是什么吧。”
上清闻言,双手抱胸,用他现在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又想,然后恍然大悟地捶了捶手心,说“我知道”
玉清看了他一眼,听他笑着说“师兄就是没有血缘的哥哥。”
玉清微微瞪大眼睛。
哥哥
他心中涌起一股热流,他紧抿着唇,堵住了他正在沸腾的灵魂。
他没有想到他此生可以拥有真正的家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渴望着拥有真正属于
自己的家人。
“师兄,”上清改口很快,“你怎么了”
玉清笑容里带着喜悦和苦涩,他说“这里呆太久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上清点了点头。
上清就不适合待在僻静的深山里,他就算变成了小孩子,也是最热爱世界的小孩子,当他无聊到冒泡,在家里滚来滚去的时候,玉清冒险将他带离了僻静的深山,去往了繁华的闹市。
他们成了凡人,并且约定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使用仙术。
于是昆仑山少了一对关系恶劣的师兄弟,人间多了一对关系和睦的兄弟。
上清一如既往地老是闯祸,他都变成傻子了,还能闯一箩筐的祸,十分让人敬佩,为了少发脾气吓到现在变成小孩子的上清,玉清学着修身养性,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大家争先恐后的把自家讨人厌的娃娃丢给他带,美其名曰,带一个傻子是带,带一群傻子也是带,于是他后来屁股后面跟了一堆之乎者也的小屁孩儿。
人太多了,他干脆开了学堂消磨时间。
他讨人厌的天赋技能在当老师的时候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发挥,所有孩子都怕死他了,上课没一个人敢乱动的,但这里头总有例外,上清就不管他有多可怕,照样在教室末尾睡大觉。
他的心智没有完全停在几岁的孩子,他后来心理年龄明显在慢慢长大,玉清想过,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再记得昆仑山的过往,但总有一天,完整的上清会回来。
上清讨人喜欢的天赋技能在学堂也得到了发挥,他成了孩子王,大家都喜欢跟他玩,那些孩子笑话他上课的时候天天睡觉,肯定是个文盲。
上清一拍大腿,瞪圆了眼睛,反驳道“谁说的”
“我只是觉得太无聊了而已。”
说着,他站了起来,跳到了院墙上,正经地背着手,打算显摆一下文化。
孩子们在下面奚落他,他却摆出十二万分的认真,在狭窄的院墙上走来走去,摇头晃脑。
学堂的玉清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他,盯着他,看他又要闯什么篓子。
“东边日出西边雨。”他顿了顿,笑着转过头,看着学堂里的玉清,对着他念道,“道是无情却有情。”
玉清愣在原地。
孩子们喊“什么乱七八糟的。”
“哼哼,”他叉着腰,“没见识的土包子吧,我啊,可是窥见人间未来的人。”
“什么未来”玉清走了过来。
上清立即傻乎乎地笑道“诶呀,我也不知道呢,可能家里镜子有点问题,嗯,得去查查。”
“那镜子是你做的。”
上清捶手心“是吗那我可真是天赋异禀师兄,我觉得我们可以卖杂货维生了”
玉清眯起眼睛,当晚就把镜子砸了,然后丢掉了。
上清捶胸顿足,上房揭瓦,然后被久不动手的玉清打了,他缩在墙角抱头痛哭,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玉清扫了他一眼,他又跟着屁颠屁颠回去睡觉了。
等到再过一阵,上清的闯祸范围又开始把调戏姑娘纳入进去了。
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泼辣姑娘,带着聘礼上门,说要娶上清,并保证以后对他好,不打他,还让他吃香喝辣。
玉清作为名义上的长兄,收过聘礼,一转眼瞅见了蹑手蹑脚打算跑掉的上清,故意喊“师弟,你夫人找上门了。”
上清瞪大眼睛,当场跪下,他说“师兄,我不是那吃软饭的人”
那姑娘很是随机应变“好啊,那我就嫁给你吧。”
上清挠头抓腮“我没说要娶你啊”
“但你说我好看。”
“哪个姑娘不好看啊。”
“你还救了我。”
“我谁都救啊。”
“那你还哄我,让我别哭。”
“我害怕姑娘哭啊”
“我不管”她说,“反正你招惹我了,你必须成为我的人。”
这简直是千古奇冤,上清说“师兄,你要替我做主啊。”
玉清摇了摇头,憋着笑,表示实在很难办。
那姑娘和上清掰扯日久,发现上清宁死不从,她依旧很懂得变通,转了转眼睛,看了玉清那张漂亮脸蛋,说“你不嫁也行,那就让你兄长替你嫁了吧。”
搞了半天好看就行啊。
上清惊愕。
玉清却因为平生第一次被人调戏大发雷霆。
他黑着脸丢掉了所有的聘礼,在姑娘要骂人的时候,送她一个闭门羹,罪魁祸首上清则被他一顿暴揍,打的哭爹喊娘,最后他们怕事情闹大,带着行李连夜离开了这里。
这以后,上清真的不敢瞎招惹姑娘了,他在饭馆里来来去去选择招惹烤鸡烤鸭烤猪蹄,但架不住他这春风和煦的气度和俊美无俦的脸蛋,鲜花还是一捧一捧地往头上砸。
上清捧着烤鸡,一边吃头上一边掉花,他嘟囔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清“嗯”了一声,淡道“你天生讨人喜欢。”
上清一惊,怀疑玉清在阴阳怪气,立马汇报今天到底是谁砸了自己一脑袋花。
说起来一面之缘而已,他竟然记得那群姑娘只说过一遍的名字,真是天生的风流命。
人数太多了,他半天也没说完,玉清有点不耐烦听了,他皱着眉说“闭嘴,吵死了。”
上清一噎又老实吃烤鸡去了。
他决定以后绕道出行。
可是他都这么小心了,还是遇到了一个非要砸花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衣,眉宇间含着冰雪,神色寡淡,面若冰霜,冻死人的样子跟玉清有几分相似。
美则美矣,像师兄就恐怖了。
上清当做没看见她,绕着走,结果她飞到自己身前,说“上清,你不记得我了”
上清瞪大眼睛,做贼一样左看看右看看,悄声说“别说的我跟你有一腿似的”
他已经害怕桃花债了。
她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说“你疯了这些年,还没清醒过来吗”
上清皱着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是混沌所化,能自由自在地在人间晃荡,还不被人发现,我想,”她笑了笑,淡道,“玉清废了不少功夫吧。”
她向前走了一步,说“啃噬玉清的血肉,开心吗”
上清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拿出一只血梅,送到他手上,与他擦肩而过时说“上清,你该清醒了。”
上清回去以后,那些无聊的废话一句也没有说过,玉清觉得奇怪,晚上打完坐,顺道去房间里看他一眼,然后发现上清蜷缩成一团,疼的满头大汗,面目狰狞,死咬着牙,痛苦不堪。
玉清皱着眉,立即走上去,打算摇醒他,结果还未走近,上清却猛地睁开眼睛,在黑夜里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玉清上前一步,上清却厉声吼道“别过来”
玉清愣了愣,真的没动了,但是上清却受不了跟他待在一起,他从床上赤着脚跑了出去,玉清跟了出去,然后看到上清在一处荒地上吐得昏天黑地,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玉清却更焦急地走了过去,上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一把推开,用手指摁着自己的舌头继续催吐。
他胃里翻江倒海,最后竟然吐出血来。
玉清觉得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去了他房间查看,然后从一众已经凋零的鲜花里看到了最显眼的那一朵。
那是,不该生在夏季的血梅。
他霎时间冻在原地。
是玄女
竟然是她
他拿着血梅跑了出来,疯了一样拔出剑来,玄女一出,他带着一个疯傻的上清哪里跑得过
不行,他想,必须杀了她,给上清争取出逃跑的时间。
他带着一身杀伐气,朝着门外走去,浑身杀气却被上清叫停了。
他懵懂地问道“师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玉清转过身,看着吐过后变得有点虚弱的上清,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浑身的杀意,温声问道“是不是着凉了快回去休息吧。”
上清看看天色,说“睡不着,你陪我走走吧。”
玉清僵了僵,只得默默收回剑,跟着他漫山遍野的瞎溜达。
他逐渐冷静了下来,离了他,上清这副躯壳维持不了多久,就算让他逃跑,他也得一起走。
“师兄,”上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
玉清顿了顿,回过神来,淡道“没什么。”
“哦。”
“师弟。”
“嗯”
“我们又得搬家了。”
“”
“对不起。”
上清疑惑“为什么要道歉”
“搬家
总不会是好事,”玉清顿了顿,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师兄,该自责的是我,”上清抱歉地说,“我又惹麻烦了。”
“而且”他抬起头,在夏夜满天的星空下,真诚地对玉清说,“师兄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无所谓家具体在哪里。”
玉清心头一震,他攥起拳头,不安地反问“是吗”
上清诚恳地确认道“是的。”
玉清的拳头松了。
此时的上清看着乖巧得很,但这小子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第二天,他们都打算什么不拿火速搬家了,上清还念叨着烤鸡烤鸭烤猪蹄,不买,他就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怎么拖也不走,无赖极了。
玉清在人间三年几乎被上清磨得没了脾气,他躁动不安,焦灼极了,却硬是压抑着这些情绪,硬着头皮给他买这些东西,但为了以防万一,玉清拿出了以前栓他的“狗链子”,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瞎跑没影了。
繁华的闹市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玉清走进人海,紧张地不时回头,上清一直在笑嘻嘻地原地等着,他终于走到了街对面走到了那家店,又一次转头,上清依旧等在原地。
他看着手里的“狗链子”觉得自己不安的莫名其妙。
他低下头,又抬起,再确认上清确实在原地后,就转过身打算进店,然而上清却忽然叫住了他。
他疑惑地转过头。
上清是个热爱世界的家伙。
他是多么喜欢这个世界,此时又是多么希望和玉清一起精彩地活在这世间啊。
可是,他的梦早该结束了。
他隔着人海,看着玉清的同时也在他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热爱的人世间,他嘴角含笑,对着玉清轻声呢喃“师兄。”
玉清看到他说话时的唇形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隔着人海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上清摇了摇头。
玉清觉得有些奇怪,转过身,打算速战速决,可偏偏这小饭馆不知道起了什么幺蛾子,等了半天,也拿不出来烤鸡。
玉清不耐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他干脆地跑了出去,打算把上清吼过来,不准再让他当甩手掌柜,可是当他出去的时候,人潮依旧汹涌,街对面却没有了上清的影子。
他瞪大眼睛,急切地拨开了人海,看到了那个被丢在一边的“狗链子”。
他真是蠢,上清是炼器早有大成,这从鸿钧那里拿来的专用来捆住上清的捆仙锁,他早就学会了挣脱。
“上清”他失控地高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可惜,没有任何回音。
玉清跟着玄女的步子,一路追击,打算故技重施,但是玄女跟那群废物仙人不一样,她是当年跟着女娲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主杀伐,哪里是他这种修道出身的能比的
但玉清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从人间一路杀到北海,也没有将上清救出来。
玄女后来
专程对付他,她摆摆手,平静地吩咐着让手下人把上清送入北海,然后拔出剑来,与玉清好好战了一场。
玉清天赋太高了,也太努力了,几年没见而已,竟然成长到这个样子。
本作者春雨惊蛰提醒您穿成三圣母后跟哪吒四处添乱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玄女与他作战的时候,惊异于他的天赋,顿时觉得十分惋惜,更不想他做出蠢事,他该像他的祖辈一样成为大圣,然后做出一番伟业。
“你追了一路,又是何必呢”她问。
玉清趴在雪中,又疼又累,他千里奔袭,从头到尾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处于高强度的战斗中,就算是天生仙体也扛不住这样折腾,北海的大雪茫茫,借他往外流动的热血将他的身体从里到外冻了个头。
“何必”他冷冽如雪,却又灼热到不可思议,一心一意要做尽偏执事,他咽下满嘴的血,顶着疼痛和恶心,抓着掉在雪里的剑,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死死盯着玄女,说,“我要带他回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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