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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露期待。
……
5:00,星野大厦,某间卧室内。
厚厚的窗帘锁住了窗,房间中浸着黑暗,雪莉独自一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侧着身体,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虫。
淡金色的短发凌乱披洒,末端卷曲向上。
白皙、青春的脸上,却满是疲惫,两条眉毛更是紧皱。
呼吸急促,额头细密汗珠沁出。
脑海中,梦境深处,闪烁熟悉且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片幽静的山林,溪水潺潺,青木森森,与纷繁热闹的城市迥异,宛若深山古寺。
不,不是宛若。
视线前方,的确伫立着一座“寺庙”,亦或,该称呼为“神宫”才更恰当。
乌黑房檐,朱红漆木,古典院落中植满修竹,幼小的自己孤零零站在院门口,前方,房间里传来争吵声。
“……那是我父亲的遗物!”
“土御门家的宝物决不能流落海外,更何况,你还是个普通人!你既选择嫁去欧洲,便没有资格染指神道,不甘?
倘若你能击败我,尽管拿去,不能?那就带着那个孩子滚回去!”
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喝道。
沉默中,木门吱呀打开,一个打扮时尚,现代服饰的女人失魂落魄走出,似在哽咽:
“雪莉,我们走。”
幼小的自己茫然地被母亲攥住,拉扯着往外走,扭头回望,视野一片模糊,儿时的记忆已无法拼凑男人的脸。
只能看到木屐,以及素色宽大长袍。
“滚!”男人似感应到她的目光,叱道。
梦境于这声呵斥中崩解,雪莉陡然惊醒,低呼一声,从床上爬起,猛烈地喘气。
她双手抓着头发,努力平复梦中恐惧:
“呼……又是这个梦。”
大抵,这世上总有些人,会在一生中的许多年月里,循环往复梦到同一个场景。
而其大多,皆非美梦。
呆坐了好一阵,雪莉终于长舒口气,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抓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轻轻叹了口气。
扭头,没有看到宁错,应该是回去了,她想着,没有穿鞋子,赤脚走到卫生间。
按开开关,压下水龙头。
用温水冲散汗液,雪莉扶着洗漱台,望向镜中的自己:
相较年龄要小许多的“娃娃脸”,浅蓝色,很圆的眼眸,兼具东方精致与西方轮廓,宽大睡衣滑下,露出雪白柔嫩的肩膀。
在公开场合的绝大多数时光里,这张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笑容,傻乐,甚至显得没心没肺。
然而此刻,镜中的容颜却意外的忧郁起来。
就像宁错说的那般,雪莉性格中自有敏感的一面。
等脸上水珠滑落,雪莉默默走回卧室,在床边侧坐,望着深色窗帘发起呆来,脑海中回荡昨日清早的一幕幕。
教授死了,那么的突然,伤感是有的,但不多,毕竟彼此也并不熟……
雪莉其实很清楚,施耐德对她这个学生,是有些厌烦的。
倒不是因为学业,只单纯因为她的天赋太差,不要说入选救亡会正式成员,就连做外围成员,都嫌她性格不够稳重。
施耐德在意的是宁错这种,有资格正式入会,乃至入选核心,可以为他带来好处的,至于其他学生,都不怎么在乎。
对此,雪莉远比其他人看的更透。
看透不说透。
然而她仍旧不肯放弃,就想着……混熟了的话,没准就能有机会,顺着这条线,踏入神秘领域。
然而施耐德就这么死掉了,通往神秘的大门若隐若现,然后轰的一声对她关闭了。
她真的很沮丧。
沉默了阵,雪莉拿过背包,拉开拉链,取出一个老旧相薄……这年头,随着手机普及,很少有人带相薄了。
摊开,一页页的,是各种照片,每一张,都有母亲的身影,这本就是母亲的相薄。
雪莉从后往前翻,背景从欧洲转回东瀛,色彩从缤纷到黑白,相片中的女人也从憔悴忧郁,逐渐年轻,笑容满面起来。
仿佛时间回溯,妈妈当年真是个爱笑的女孩啊。
雪莉想着,终于翻到了第一页。
黑白照片背景是一座神宫,一名高大的华夏男人面朝镜头,不苟言笑,年幼的母亲骑在外公脖颈上,笑得天真烂漫。
雪莉合上相薄,将其抱在怀里,垂着头,发出低低的啜泣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妈妈,对不起,我好像没法成为超凡者了,没法拿回外公的遗物。也许,您说的是对的,我的资质太差了,本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
啜泣着,突然,深色的窗帘鼓动起来,仿佛有风吹入,那风极大,玻璃窗仿佛都不复存在,室内一片狼藉。
呜呜……风中,雪莉低呼一声,下意识侧头,眯起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风?
怎么会有风吹入?
窗子应该是关闭的啊……
下一秒,深色窗帘兀自分开,大片洁白光辉刺入,淹没了整个房间,将所有事物映照成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