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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几年都是困于这一方小院,心事不得解脱,日日在心里发芽,逐渐就成了一股执念。
他已经两天没睡,就为了画好一幅画,整个人既萎靡又激动,眼睛盯着画作,因为太紧张,还是有一滴墨在上面晕染开来。
他一把掀翻了画架,又掀翻了桌子,颜料笔墨撒了遍地,当然也撒满了他的衣服,让他更显得狼狈。
他的衣服旧了,那确实是一件素衣,一件穿了好几年的粗布麻衣,比靠山村的人家穿的还破些。
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穿好的布料,从来不会吃一盘荤菜,从来都是在这样偏执的要求自己,近乎虐待。
他开始擦身上的颜料,一点一点擦,可每擦一下都会使颜料更加晕染开来,红色的,黑色的,像是血,又像是大火燃烧后的灰烬。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开始崩溃的喊,状若癫狂。
坡着脚的白发男人赶紧推门进来,附和他说:“对对,不是的,公子不是这个意思,文儿不会责怪的……”
中年男人一通安慰始终不管用,直到他累了睡下,才不再挣扎。
中年人在床前战立良久,准备转身出去。
公子在这个时候醒了,实际上这几十年他从来没睡踏实过,就算是轻轻的脚步声都能惊醒。他说:“他一定是怪我的。”
中年男人说:“不会的,文儿和公子最要好了。”
这谁能信呢?如果一个人被迫替你去死,被绑起来替你去死,他的娘亲也被迫替别人去死,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不怪呢?
公子显然也是不信的,他问:“他来了吗?”
“没有,但是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那就是还没来,没几天了,要不了几天沈信等的二十天就到了,就会大军攻破京都。
公子说:“将傅家下到刑狱。”
中年男人震惊:“公子在说什么?”
“我说,将傅家下到刑狱,他就会回来了。”
男人微愣,片刻又说:“是!”
中年男人转身出去。
公子说:“等一下!”
“公子吩咐!”
“有些人总是该付出代价,怎么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呢?他不配,要让他体会至亲相残的代价。”
素衣公子说完,从一堆画册里拿出一封信,上面赫然有沈信的私印,模仿的何其像,如果夏槿看到都得直呼比打印的厉害,如果一个人十几年专注做一件事,譬如作画,自然能达到一个很厉害的高度。
他说:“拿着这封信,找人递给五皇子,就说沈信嫡系兵力太少,一万人南下,若战线拉太长,则兵力分散,无法弹压当地守军,恐局势不稳,于是打算止步京都,稳固战果,报仇为上,让大黎在南边儿做属国,交轩辕辰人头者,做下一任皇帝。”
这……?不太严谨。
中年男人问:“如果五皇子不信呢?”
“如果他不信,销毁信件,再把他收到信的消息透露给太子,就说五皇子投敌!”
“……”
如果太子也不信,不过一张纸罢了,只要他活着,就会不停给他们添麻烦。
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