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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酒馆后,他没有骑着自行车回家,而是等在了距离小酒馆不远的一个墙角处。
看到张金芳走了过来,刘振推着自行车拦了住了她的去路:“金芳,我送你回去?”张金芳嗔怪的斜了他一眼:“老刘,要是被我家那口子看到了,肯定会拿着杀猪刀囊你,你害怕不?”张金芳的丈夫是屠夫,绰号叫做胖虎,在城郊的屠宰场工作,性格很火爆,也很小气,把张金芳看得很严。
张金芳四十多岁了,孩子已经结婚了,要是跟哪个那男人说句闲话,胖虎会气得两天不吃饭。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胖虎这个绰号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他体重将近两百斤,身上的肌肉凝固成团,力气很大,能够将一头三百斤的大肥猪抱起来,按在桉板上。
见张金芳提起胖虎,刘振心中有些害怕,尴尬的笑笑:“你误会了,我今儿等着你,是为了扩建小酒馆的事儿。”听到这话,张金芳停住了脚步,面带若有所思的看向刘振。
刘振接着说道:“你也了解徐慧真的性格,今天虽然在咱们的反对下,徐慧真暂时打消了扩张小酒馆的念头,但是她是不会罢休的。”
“是啊,徐慧真是个坚强的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小酒馆发扬光大,遇到这样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张金芳点头赞同。
“所以,咱们得想办法,让她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刘振瞪大眼说道:“现在小酒馆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每个月的收入是其他的国营小饭馆两倍,用不着再折腾了。”
“还有,一旦小酒馆扩建,徐慧真肯定会引入很多新职工,到时候咱们这些老职工就得靠边站了。”
“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长安街那边的大饭店做厨子的,就是不想那么劳累,才申请调到了小酒馆。”刘振是在是太担心徐慧真会背地里做手脚,为了拉拢张金芳,不得不把自个私心说了出来。
张金芳现在跟刘振是一条船上的,深有体会的点点头:“是啊,小酒馆一旦扩建,徐慧真肯定能获得更多的全力,但是咱们却得不到好处。所以,咱们得制止她。”
“只是,徐慧真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咱们怎么才能....”说着话,张金芳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扭头看向刘振。
刘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说出一个名字:“范金有。”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让聪慧无比的徐慧真吃瘪,那么非范金有莫属了。
范金有这人倒不是说有多么聪明,关键是他的道德底限很低,经常出一些阴损的招数。
当初范金有担任公方经理的时候,就是靠着那些阴损的招数,打得徐慧真无力招架,最后被排挤出了小酒馆。
更为关键的是,范金有被免职后,并不觉得是他犯了错误,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再了徐慧真身上。
在他看来,是徐慧真不讲武德,在街道办掀了桌子,引起了街道办主任的同情,这才获得了胜利。
范金有虽然被免了职,但是还是会经常到小酒馆转悠,时不时的找徐慧真的麻烦。
如果把小酒馆的扩建计划告诉范金有的话,范金有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的。
两人商定好具体的细节后,都觉得事不宜迟,应该立刻请范金有出马。
当年为了对付范金有,张金芳曾经偷偷的跟踪过范金有,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走,咱们去找范金有说道说道。”.....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人们早早的钻进了被窝。
正阳门外的一个大杂院里,家家户户都黑呼呼,只有最西边一间屋子的窗户,还洒落出点点昏黄的灯光。
屋内的摆设很寒酸,只有一条断了腿的长条凳子,跟一张歪七八扭的四方桌,不过泛黑粗糙的墙壁上却贴着一张鲜艳的奖状。
奖状上的红色五角星,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鲜红的光芒,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原主人曾经的辉煌。
范金有躺在肮脏的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身,盯着那张奖状发呆。
奖状是五年前,街道办为了奖励,他在小酒馆公私合营改造中作出的贡献,而颁发给他的。
当时,街道办主任在把奖状发给他的同时,还许诺,只要范金有在小酒馆作出更多的成绩,就会把他上调到区里面。
区里面啊....那样就成了正式的干部。范金有祖祖代代还没有出过干部。
眼见这历史性的一刻,就要实现了,却被徐慧真破坏了。一想起徐慧真,范金有便恨得咬牙切齿。
我不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在水里面兑水吗?使用一些发臭的肉吗?
又喝不坏人,又吃不死人,用得着告我的状吗?什么,你说这样搞下去,会毁掉小酒馆的金字招牌,没有人再来小酒馆喝酒?
开什么玩笑!现在大街上的饭店和小酒馆要么是国营的,要么是公私合营的。
那帮酒鬼就算是去别的地方,也只能喝到掺了酒的水。搞不好的话,还会挨打。
至少在小酒馆,在他的管理下,并没有发生无故殴打顾客的事情。至于那几个挨打的客人,纯属他们态度不好,竟然敢大声嚷嚷掺水酒的事儿。
那是他们能够提出来的问题吗?他们不挨打,简直没天理了!徐慧真倒好,竟然把顾客当成亲爹对待,这得多下贱啊!
如果小酒馆现在还在我范金有的管理下,小酒馆的成本至少能节约一大半。
诶,街道办的领导都被徐慧真给迷惑了!范金有被撤了职后,停发了工资,衣食无着,受尽了苦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徐慧真!该死的徐慧真!就在范金有辗转反侧的侍候,外面想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