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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朱杀官杀得挺狠,但对于对外用兵一直非常谨慎。
哪怕是对付北元,也多数是小规模用兵,一点点啃食北元的生存空间,从没想过一劳永逸之法。
因为他充分吸取了北元灭亡的教训,北元若不是对土地那般贪婪,什么犄角旮旯都想踩上一脚,也不至于亡国啊。
因此,哪怕他缺钱缺得都恨不得卖皇宫,但对于海上之事依然不是很热衷。
“你就省省吧,咱没治你私自出兵,私自打制火器之罪呢,你个小逆孙竟然还敢忽悠咱对倭国用兵,真是讨打的很!”
“皇爷爷,那您不缺银子啦?”
“嗨!”
“自打咱当了这个皇帝,手头啥时候宽裕过?”
“银子这东西,挤一挤总是有的,咱先把不紧要的事情放一边,可着紧要的事情来就行了!”
“这就是治国之道!”
老朱说到这儿,脸上颇有自得之色,那满含期待的小眼神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让大孙夸他几句,哪怕夸他个英明神武,天纵之才他也虚心接受了。
然而,朱允熥满脑子还是琢磨如何去日本挖矿呢,哪能猜到老朱这点小心思。
“皇爷爷,要不能再考虑考虑?”
“考虑啥?”
“咱说不行就不行,你要是再敢跑海上去,信不信咱转手就把册封诏书撕喽!”
朱允熥闻言不屑地撇撇嘴,哪怕他知道糟老头在故意吓唬他,他也不敢乱跑了。
当然,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胆小,怕被海浪给吞了呢。
“皇爷爷,您治国的思路也不怎么样,这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嘛!”
老朱听到这话,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当场就炸毛了。
如果是官员说他不会治国,他也就说拖出去砍了了事。要是百姓说他不会治国,他也就一顿板子打出去了事。可唯独大孙说他不会治国,就跟拿小刀在他的龙鳞上戳似的,临了还得扎上一刀。
“你懂什么!”
“治国可不就是这样,你见哪个朝代钱多得花不完了,不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秦朝呀!”
“秦朝北修长城,内修驰道,还修着秦始皇陵和阿旁宫……”
老朱打断大孙的话,一脸戏谑地说道。
“所以大秦二世而亡啊!”
朱允熥闻言一阵愕然,随即悻悻地道。
“好吧,您老英明!”
“对了,皇爷爷您真打算让我成立玄武水师,还把崇明水师给我?”
老朱闻言把逆孙往里边推推,随即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道。
“那是自然!”
“你要是能保江南百姓不受倭寇袭扰,这不仅于国有功,对江南百姓更是莫大的恩德,他们会死心塌地地支持你!”
“只是现在朝廷缺银子,拨不了多少军费给你。不过,你可以以战养战,就像先前那般,每次缴获分一半给朝廷,剩下的一半全归你自己处置。”
朱允熥闻言小脸当即垮掉。
“皇爷爷,您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孙儿这次之所以能缴获这么多,那是倭寇十几年的积累。”
“以后再出海打倭寇,可就没这个便宜可占了。打上一年别说缴获了,可能还得赔上几十万两银子。”
老朱听大孙这么说,当即理解地点点头,暗想咱自家大孙就是聪明,哪怕打了这么大的胜仗都没烧昏头。
只是一想到要养水师,老朱就是一阵头疼。
他当年也不是没养过水师,打陈友谅的时候,也是倾国之力搞出来几千条船,那花钱跟流水似的,可把他心疼死了。
因此,在打完陈友谅后,他立马就绝了建水师的念头,只保留几支常备军,负责主要河流湖泊的安全,其他地方就全都随缘了。
“那你觉得该咋办?”
“皇爷爷,您要是让我重启市舶司,让我跟番商做生意、收税,我就有钱养海军啦!”
“这个嘛……”
老朱故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直至大孙把他胳膊都快摇断了,这才嘿嘿笑着说道。
“准了!”
“但只准在松江府开市舶司!”
“松江府现在是你的封地,你爱咋折腾咋折腾,只要不搞得天怒人怨,让万民上书骂你,咱都不管!”
“哈!”
朱允熥闻言那叫一个开心,对着老朱的大猪头就是一阵乱啃。
“皇爷爷,孙儿又想到一件事情,孙儿打算建一所皇家女子学堂,专门教授皇家公主、郡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您觉得如何?”
老朱闻言眉毛一挑,心道这孙子咋还没忘了这茬,他就成心跟吕氏过不去了吧?
“那女红呢?”
“女红就不学了吗?”
“女红那玩意学了有啥用,咱们皇家贵女,还用绣花卖钱呀!”
老朱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大孙的脑袋。
“你呀!”
“你别看现在咱们是皇家,但咱们要居安思危!”
“万一将来咱大明没了,她们学会女红,也好凭本事养活自己啊!”
朱允熥从没想过老朱想得竟然这样深远,竟然还想着让皇室子弟有一技傍身。
可如果要学养家糊口的本事,那他可会不少赚钱小妙招呢。
“皇爷爷,其实不用学女红也能养家。”
“孙儿就懂很多赚钱的办法,完全可以教给宫里的公主,还有我那四个妹妹呀!”
“比如说炒菜、制药、看病、炸薯条……哦,现在还没土豆,但可以做凉粉,卖烧烤之类的。”
老朱听着大孙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只感觉这些玩意还没绣花来得干净省事呢。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夸这逆孙,还是该骂这逆孙了。
“你别忘了,还有吕家的名声呢。吕氏可是京城有数的才女,经她调教出来的郡主,说出去都好听不少!”
“皇爷爷,我有师傅呀!”
“我匀一个师父给她们,让她们拜入大儒门下,别说区区文官清流,就是衍圣公的儿子,都得上赶着来求亲!”
“这个嘛……”
老朱还真有点心动了,如果宫里的公主、郡主真能拜入名儒门下,还真给皇家长了不少脸。可一想到自己一干皇子还没人教呢,老朱心里又有点郁闷。
“大孙呀,你那些王叔还没人教呢,要不要……”
“不是有方师傅教他们吗?”
老朱闻言气急败坏地道。
“那能一样吗!”
“总之,你要是能说动你师傅入宫当先生,顺带着连你那些王叔也教了,咱就准了你这件事。”
“否则,此事休要再提!”
朱允熥闻言噌地从床上爬起来。
“那我现在就去!”
“你急啥,明天再出宫也是一样的……”
“孙儿一刻都等不及!”
老朱看着火急火燎跑出去的大孙,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这猴急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看来还得找机会磨炼他一番哟!
朱允熥出了宫就直奔杨新炉家,一般来说,高明和秦亨伯两位师傅,都是在杨家扎堆的。
今天也不例外,朱允熥直接将三个围坐着喝茶的老头堵了个正着。
三个老头一看到朱允熥,当即上前训斥一番。
“三皇孙,您乃堂堂皇室贵胄,身上更是担负着社稷传承之重任,岂能以身犯险,亲自去跟倭寇拼刀子呢!”
“你真是太让吾等失望了,吾等一致觉得辞馆,以后不教你了!”
杨新炉说完这话,就气鼓鼓地装作要收拾行李回家,其他两人也在一旁帮腔,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朱允熥见状也不上去劝,只是找一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滋溜滋溜地喝了起来。
三个老头本就是装腔作势,见朱允熥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脑门上顿时有点见汗。
“三皇孙,我们可真走啦?”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我们真走了?”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你不挽留我们一下?”
“为啥要挽留,你们又没真想走,哈哈哈……”
三人听到这话,气急败坏地重新坐回去,将身上的包袱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皇孙,您不能总这样,现在是夺嫡的关键时期,你总以身犯险,会让人觉得你不稳重!”
“杨兄说得有理,三皇孙你确实该改改了,我们三个虽说舍不得您,但您若是一直我行我素,我们也只能归隐田园喽……”
朱允熥见三人这样说,当即给他们交了个实底。
“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皇爷爷连册封我的圣旨都写好了,只是等个合适的日子就颁布。”
“啥?”
三人听到这话,再也顾不上生气了,赶忙凑了过来。
“三皇孙,您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您说……”
“我说皇爷爷已经写好册封我的圣旨啦!”
“您亲眼所见?”
“那是自然!”
“是我亲自从皇爷爷御案上的紫檀木匣子里拿出来的,看完了又亲自放回去的!”
三人听朱允熥说得这般具体,登时不再怀疑有假,一个个摩拳擦掌,满心欢喜,大有干一番大事业的冲动和憧憬。
“太好了!”
“老夫就说三皇孙天纵之才,将来一定能承继大统吧,哈哈哈!”
“杨兄高见,吾等佩服!”
杨新炉见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都开始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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