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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涌动。
无数张利益的网络铺开在君楚面前。
庄行周身为摄政王,身边更是热闹非凡。
君楚不动声色地看着,间或低头看看袖中的小画像。
靳羽。
君楚借着饮茶的空隙,目光扫了扫四周。
庄行周周围的一群官员中并无此人,细细看去,倒是在离庄行周极远的地方坐着。靳羽的神色有些紧张,时不时地向庄行周的方向望去。
这样的场合,跟随多年的靳羽未随侍在侧,而是神色紧张地偏居角落。
君楚轻轻弯了弯唇角。
不错,看来靳羽与庄行周之间已生了嫌隙。
黄重。
还在左右,言行举止不见端倪,庄行周也会间或与他交谈两句,一切如常。
君楚放下茶杯,随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放好袖间的画像。
宴会开始。
君楚坐在庄行周的斜对处,即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你一定很惊异我还活着吧。
君楚低头,双眸微眯。
庄行周,多年不见。
轮到庄行周致酒辞,他站起身来,轻咳两声。
“不知今日诸位有没有注意到一位贵客呢。”
君楚轻笑。
果然。
虽不知庄行周与相府到底有多少深仇旧怨,但他的耿耿于怀,却是显而易见的了。
从方才开始便一直盯着自己,一开口也直指自己。
众人不知其所指。
“君楚姑娘。”庄行周开口。“当年之事,老夫真是遗憾,不过姑娘安然,且能与我们同庆佳节,老夫倍感欣慰。”说罢,举起酒杯。“这杯酒,还请各位同我一起敬她一杯。”
在座宾客目光皆投向君楚。
眉目间依稀可见昔日模样,眸中带着几缕笑意,只是略施粉黛,却在一袭白衣中显清雅。静静坐于一众女眷之间,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众人心中知晓,君楚是经历过许多磨练才能重新居于此处的,因此,她的美更有一种动人心魄之感,轻轻一眼,便能看进你的心底似的。
世间不乏美丽的女子,正如此刻端庄辰贵妃,高贵如慧妃,明艳如瑜妃,只是,这些美可以复制,而真正经历过大风大浪浴火重生的淡定与自如中所现的美,是无法被完全复制的。
正如此时的君楚,众人心知肚明,她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更是一手毁灭了君府的仇人,然在她的脸上既看不到恐惧,也看不到愤恨,只有如常的表情。
至于内心的波澜,丝毫未表现在面上,由得众人去揣测,飘渺不可得。
“多谢。”君楚起身,对着庄行周轻轻福了福身。
“数年不见,君楚姑娘倒勾起老夫许多回忆。”
君楚微微笑了笑,并不言语,只是举起杯中酒饮尽。
庄行周敛去眸中的神色。
这黄毛丫头,十岁便没了爹娘管教,举手投足中却像极了当年的君澜。
有意思。
那我便陪你下这一局棋。
宴会结束。
君楚站在屋内的窗前
毕竟离开皇城这么多年,这些年虽见过不少场面,但重新以这个身份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还是感到身心俱疲。
这皇城变了许多,权力更迭,无数像父亲一样的人流落远方,甚至命丧黄泉。但也有未变的,庄行周一如当日的遮天权势,甚至比当年更甚。君楚明白,想扳倒这样一个人,比昔年更加不易。方才自己看到的人来人往还只是表面,在自己看不到的阴暗处,又有多少东西层层环绕呢。
金楼碧瓦,皇城不改它冰冷的外表。君楚忽地便怀念起百里山庄的青山绿水来。
同样是无尽的争斗,在那里自己却以一张冰冷的面具示人,面具下的表情或许早便不再淡然,可他人不知,而现在的自己呢,却生生地将自己的脸变成一张面具,哪怕心里有一万次想撕碎他的冲动,面上却仍带着平常的神色,甚至还要对着有杀父弑母之仇的人微笑。
君楚正微微的出神,连有人进了屋子也未发现。
待熟悉的沉檀香味混着酒香将自己包裹时,君楚才回过神。
庄临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放在君楚的肩膀上。
饶是两人对彼此心意心知肚明,但君楚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接触,那种感觉,如何描述呢。
让人觉得有些莫名抗拒,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怎么也无法让人讨厌,甚至君楚是觉得心安的。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接触,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背后的他的心跳,君楚微微动了动。“你…”
“我很担心你。”庄临低低地开口。
“……”
“阿楚,你心里想着什么,为什么不愿告诉我呢。”
庄临的声音一向是沉稳有力的,此刻也许是酒后气息虚浮,听起来竟有些委屈的意味。
“庄临。”
“……”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我不喝。”
“那…”
“我就想听你说说话。”
君楚从未见过这样的庄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
庄临在君楚身后轻轻地叹息,仍未松手。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今日。”
君楚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轻轻开口。“你是说庄行周吗。”
“嗯。”
“我不可能不恨他。”君楚道。“我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替我爹娘洗刷冤屈。”
庄临沉默。
“庄临。”
“嗯。”
“若有一天…我亲手杀了他祭我爹娘,你会如何。”不等庄临回答,君楚兀自笑了笑。“罢了,我当然不奢望你能理解我,只是…若真相大白于天下,求你到时候别因为他是你的叔父便阻拦我,好吗。”
君楚的心沉了沉。
我真的不希望有那样一天。
我虽知他权势之大,你早也容不下他。
可我更知,你与他,毕竟流着相同的庄氏一族的血,你势必会寻找机会除了他,但也仅限于此,你并不会要了他的命。
而我却是不同的。
正是因为想杀了他,才会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是怎样对待整个相府的,我是一定会让他加倍奉还的。
僧挡我便杀僧,佛挡我便杀佛。
唯有在庄行周这件事上,君楚有着近乎盲目的执念。
所以不知是不是有这样一天。
庄临反而会成为站在他身前,阻拦自己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
庄临对其他事或许笃定,可唯有这一件,却不知该给她怎样的回答。
杀掉庄行周。
作为臣子,他的确气焰过盛。
可庄临自登基来,这么多年的隐忍,也是因着年少时他曾是最宠爱自己的那一个叔父,骑马,是他教的,射箭,是他教的。
父皇忙碌,他几乎是陪伴了自己一整个儿时的男人,是半个父亲一样的人物。
也许权力真的会蒙蔽人的双眼。
自父皇病重,他摄政来已有十来个年头。
从那时起,自己再未见过他脸上那样明朗的笑容,再未听见过他谈诗书,谈射猎。
庄临深知身为帝王,自己只需顾得国泰民安,庄行周即使如此,但他却是实实在在为东延做了些事的,他所施行的一些政策也的的确确壮大了东延的势力。
毕竟未到那一天,庄临不想论生死。
所以君楚问出这一句,也的确无法给出明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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