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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不喜,甚至觉着恶心,但她依旧是配得上“夫人”二字的,也配得上别人的礼貌——这一个敬称不应因对方的蓬头垢面、贫穷不堪就“羞辱”了。这是安心的教养,这种教养,半不自主的被这个游戏同化,就变成了这样的腔调。
蓬头垢面的“夫人”笑出一嘴大黄牙,说:“侦探先生,我知道您要问什么……他家死了人,还是早上发现的。”
“嗯。”
“本来那个女人就是个妓女,以前就染上了病,住在这里又染了风寒。本来也是活不了多久的——穷人嘛!死了也就死了,找个毯子卷一卷,扔到城外就行了。可谁让她男人的身份不一样呢,听说是梅家的少爷,是私奔出来的……那群警察,就是一群鬣狗,闻着味道就过来了……”
女人喋喋不休,以她的视角讲述了旦春桃的死亡。在她看来,这个死亡本就是没多少好说的:
一身病,还染了风寒,能扛过去才是小概率的奇迹。这在富贵人家或者不算什么,可都住了贫民窟了,这就是不治之症,只能寄希望于奇迹。
这本也不会是一个“案件”的,可梅可夫的身份却让它变成了一个案件:这是一个充满油水的对象,可以搾出不少的好处。这个贫贱的女人,用自己最真实的感触,揣测出了这个案件的“真相”——是的,假如梅可夫不是梅家的公子,这根本不会成为一个案子,贫民们住的棚户区病死几个人,太常见了。甚至于大街上那些连贫民窟都住不起的……不也是每天都会死不少?
……
“里面的东西呢?”
安心又问。
女人说:“当天警察来过之后,里面的床就被房东拉走了。里面的柜子,也被人抢走了。我们家得了一个碗——挺精致的,就是碗口有一个缺口,不过不影响用。还有个盘子和人抢的时候打碎了,焗一下,还能使唤……”女人说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抢人的东西,没法子理直气壮。可她又觉着这就是应该的——她是如此的贫穷,这些没人用的东西,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不正常吗?
安心又回头看了一眼旦春桃、梅可夫住过的棚户,冲女人点点头,说:“好的,多谢你了,夫人……”
再又去问了其他邻居,还是类似的问题,得到的结果也是大同小异的。
出了棚户院子,安心便上了马车,和马车夫说:“去安心侦探事务所。”回事务所的这一路他都在捣腾棚户区采访的内容,心灵中衍生出一些悲悯:“他们太苦了。为何他们会如此的苦,住在那种地方?他们生了病,竟只能硬挺着等死,活着都成了了不得的运气……为何如此的悲凉?”
他知道一个抽象的、看不见的答案——剥削。可是他却无法去理解什么是剥削,又为什么会如此。
一直到了事务所,他都在想。直到马车夫开门,叫“安心先生”,他才恍然惊醒过来。从车上下来,他很随意的问了车夫一个问题:“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穷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命如草芥呢?”
马车夫耸耸肩,说:“安心先生,我只是一个马车夫。这样的问题,应该是大学中的教授和您这样的文化人才会考虑的。”
安心说:“那么,你认为答案是什么呢?我只是有些好奇。”
马车夫想了想,说:“大概,是他们太过于懒惰和放纵了吧。我曾听两个坐我车的大人物议论,说如果他们勤勉一些,会克制自己。每个月多结余出几个铜板存入银行,那么过上三十年,他们就可以拥有一比不菲的资金——然后,可以用这些资金投资磨坊、面包房,从而改变自己的阶级……”
“哈哈……”安心听得笑,马车夫看他笑的开怀,也就跟着笑了起来。安心笑足了,才止住笑,问:“你认为这个答案是对的吗?”
“应该……是对的吧。毕竟是大人物。”
……
“不——这个答案是错误的。这也只不过是银行家们掩盖自己贪婪和无度的一个学术化、经济化的修饰罢了。那些最穷苦的人的几个铜板,孤立起来不起眼,但假如他们都存进了银行,那就是一大笔钱。银行可以用这些钱去投资,银行家们会因此发财——你看,他们自己不需要拿出任何的本钱,用储户的钱,就可以给自己创造大量的财富。而储户……可怜的人啊,他们甚至还要支付一些储蓄管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