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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追求者。”倚天轮告诉他们,“我们要把他们的愤怒引向万河。一个接着一个,族长最终会被族人的恨意所摧毁。另外,我要确认那桩命案的杀人者不在我们中间。”
“我们的武器是普通的鱼叉,不是钩叉。”欧指了指自己和托尔,后者哼了一声。
“我也是。”煌孙不必要地说,倚天轮当然知道:这些天来他几乎是和煌孙单线联系,信息交换也最频繁。
“女羽人不用钩叉。”庞说。
所有人都盯着托鲁汗。
“我不对弱者动手。”托鲁汗轻蔑地说,“肯定是哪个刚得到钩叉的小崽子干的。”
“杀族人会遭到神谴。”庞畏惧地望了一眼云顶山的方向,悠悠的蓝光不真实地变幻着。羽人不愿意提起那些雪山,尤其是云顶山。那几乎是埋藏在血脉里、对神的力量的恐惧。
简短的会面结束之后,他们决定离开。托鲁汗不缺配偶,但由于避免引人注意,他在会面的晚上总是一个人睡。而托尔和迪本就是形影不离的手足兄弟,每次也一同离开。但这次迪没有和托尔一起走。
“来吗?”托尔问迪,倚天轮注意到他的手指断裂的伤口已经愈合,想必经历了相当的痛苦。但托尔其人虽不愿同倚天轮多说话,却再没表露出半点怨恨的意思。羽人这种生物好斗、强悍却易于臣服。
迪留了下来。倚天轮等着他开口。
迪展开强壮的翅膀,树下烟尘四起,迪借着风力飞上树梢。
“好像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对。”
倚天轮吃了一惊。迪似乎具有察言观色的能力,这对于他的族人而言是一种罕见的天赋。
“我们是一个能飞的种族,为什么从没有人离开这座岛呢?”迪说,“你想过没有?”
“失踪的人离开了。”倚天轮提醒他,“他们死了吗?被深埋在地下还是被从这个岛上带走了?”
“你现在可以飞吗?”迪问。
倚天轮点点头,背部用力,使劲撑开肱骨和尺骨,完全结构的翅膀像一把巨伞在背后撑开。翅膀展开的时候,倚天轮感受到了熟悉的快感:他能飞了,翅膀流畅的线条一直垂到脚下,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带他飞越所有最高的山。
他们朝着雪原飞去,天鹰崖无声无息地掠过,酷似鹰嘴的山峰面朝着森林,悬崖下是自古代开始堆叠着的山丘,下面埋藏着古往今来羽人的累累尸骨。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往下跳的呢?”倚天轮问,但迪没听见。狂风拍打着他们的脸,所有的羽毛迎着风起立欢呼。倚天轮翼展更宽广、体格更瘦长,在极速的时候飞得比迪快很多。寒风撕扯着他的身体,那是折磨却也是力量。倚天轮从未如此明白地意识到他们这一种族是为天空而生。
倚天轮在天上看眺望远方的海,忽然有种冲动,想飞过去看看海那边的高山,却发现越过海滨不久就开始变得呼吸艰难。要不是迪冲过来拉了他一把,他险些在高空中休克。
绵延的白色海岸尽头有高高的台地,映着星光绿草如茵。他们坐在草地上歇息,倚天轮拿出竹筒,拔出软泥塞,喝了一口里面的凉茶。有些泥土味儿,但不碍事。
“这是什么?”迪好奇地问。
“我从小就喜欢喝这种饮料。”倚天轮告诉他,“用溪水、山葵和香草,封在这种竹筒里面,摇晃一会儿之后水就变得非常甘甜。”
迪接过竹筒尝了一口,由衷钦佩地看着他。“你将来会成大人物的。”
“是吗。我只想在族里不被欺负,有口饱饭吃,就知足啦。”
“我们族人以力量和翼展来区分人的高下。可脑子才是决定一个人甚至种族命运的关键。万河他是最优秀的猎手没错,但他当族长靠的是拉拢和收买。”
“还有神佑。”
“我说,如果你当了族长,自然会有神佑,你相信吗?”迪神秘地一笑。
倚天轮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族人是如此愚钝:因为他们与他并非智力相仿。他也许原本就比他们聪明得多。他由衷感激迪为他指出了这一点,但是无法说出口。在菲莺身边多年的谨小慎微让他学会了对情感有所保留。
倚天轮呆呆地望着菲莺的树屋所在的那片树冠。不知妈妈睡了吗?再等等,只要再等等就好了,我会让你从苦难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