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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举起酒瓶和菲阳碰了一下,咕咚了一口,问道:“小鸭子,现在,可以和我讲讲蜘蛛的故事了吗?”
菲阳头枕在伊恩的手臂上,眼神迷离地望着拱门外已陷入黑暗的世界,举起手中的酒瓶也咕咚了一大口,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吓了一跳。”
伊恩用脚踢了一下同样将脚架在火盆边缘上菲阳的脚,说:“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没有一个悠长的故事,会让一个敢跟人比吃‘鲱鱼罐头’的女孩大哭?说嘛,咱俩——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也是,自打两人在一起后,他们指点过明星、名模们的江山,调侃过各界政要,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美食、杂谈、野史乃至哲学都没能逃过两位极度话唠的臭嘴。虽然出生、成长于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国家,年龄也相差八岁,可两人的观点意见,近乎一致的相同,以至于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于是,菲阳从唐杰头上的蜘蛛讲起,陈浩父亲如何摔断腿,到霞霞家楼下那血液溅出的蜘蛛...
讲完,伊恩愣愣地看着菲阳,问:“没有呢?就这些?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些?就这样?”菲阳头‘蹭’地离开了伊恩的肩膀。
“一条人命就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而没有了!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她是霞霞的妈妈,虽然她一直不太正常,甚至有些时候,有些...可她,她那么美,我永远记得她,穿着筷子式的高跟鞋,梳着老上海卷发,扭着腰肢从花坛边走过的样子...她那双兰花般的手,摸过我脑袋,帮我梳过头,给过我糖吃...”
“我知道这种熟悉的人突然消失,给人带来的震撼和无奈感。可是,”
伊恩放下了酒瓶,脚从火盆边撤回,在沙发上盘腿面对菲阳,他撑着下巴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说:“可是,这个世界包括城堡都不是风平浪静的。小鸭子,将来你要面对的风浪还很多,你得学会成长。”
“什么叫成长?!”菲阳猛地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
“变得麻木?无视人的生命吗?!一个无视个体生命的伟人,哪怕再伟大,在我眼里他也只是个沽名钓誉的恶魔!特别是那些连自己的亲人和身边人都不爱的人,你相信他们会爱天下人吗?!如果这叫成长,我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长大!”
伊恩沉默了,他从未见过这样激动的菲阳。他打量着菲阳,依旧丸子头的小脸上,清波般的眼睛中跳动着泪光。
“所以,你说你不要做超级英雄,不要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伊恩问道,菲阳认真地点头。
伊恩垂下了眼帘,低声说:“我也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菲阳怒气未消,她背着身子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喝着啤酒。
伊恩在她身后说:“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很怕,甚至会在梦里吓醒。可是醒来,我却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菲阳转过身,扭头惊讶地看着他。
伊恩垂着头,几缕亚麻色的卷发在额前晃动,在他撅起的嘴唇上,留下昏暗的阴影,他像个无助的大男孩。
他突地笑了起来,甩开额前的卷发,拿起地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嘲讽地说:“男人嘛,谁不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我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金刚狼”,可当我遇到那位拯救过我们的生命,给了我们超能力的英雄后,就变成今天这个熊样了...”
他开始讲他和他的‘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大英雄’的故事,在他讲完后,菲阳轻声说出了英雄的名字——“艾伦”。
“你知道他?”伊恩惊讶地问。
“是,博士和我说起过他。”
“是吗?”伊恩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我爹居然和你说艾伦叔叔,他都没在我面前提起过。”
菲阳冲他笑了笑。
于是,伊恩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坐过山车吗?因为我再也找不到艾伦叔叔带我们坐过山车的感觉了。我爸以为我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发生的一切。
我时常会想,如果当时他没有选择同时去救另一辆车,那他会不会就不会死?我父亲就不会失去兄弟,科伦娜也不会失去父亲,用一个人的生命换另一个人的生命,值得吗?
可是,他如果不救,就没有西塞莉,也没有今天的我们,今天的克莱斯特堡——”
他低着头,菲阳握住了他的手,他将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反过来翻过去的看:“怎么办?救或不救?就像你不想长大一样,我也不想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和你一样,我也懒得很,对我来说喝顶级红酒和喝普通红酒,没什么区别;意大利杰尼亚衬衣和十元的大工字背心,我更愿意穿可以穿着睡觉的大工字。拖着夹板鞋,大花裤衩,被雅各比娜追着骂拿平底锅砸,我一样可以喝酒、抽烟、泡妞、打牌...
可是——可是,很早以前连喝酒、抽烟、泡妞、打牌这样的日子,我也厌烦了...”
他垂下的睫毛湿润了。
“菲阳!”他声音颤抖:“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一样——很多时候我大脑空空的,没有想说的话,没有可玩的事;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爱——”
他凝视着菲阳。
菲阳笑着反手挽住他肩膀:“那我们就不喝酒、抽烟、泡妞、打牌,不喝什么顶级红酒,穿什么顶级品牌!我们喝可乐、吃鸡翅,玩《星际》,要是烦了,就去坐过山车。我们联手坐庄,开大开小我们说了算,赢光那些游客的钱。反正他们也没安好心,反正我们就是一对——”
伊恩渴望地看着菲阳,菲阳迟疑了一秒,哈哈傻笑道:“反正我们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呸!——”
菲阳还没说完,就被伊恩推开了:“谁跟你难兄难弟了!我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玉树临风的城堡第一大帅哥,你呢?”
他挑起眉尾,斜着的嘴角全是嘲讽:“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睡觉还流口水的小鸭子一只,还想和我称兄道弟?!”
“行了,行了。”菲阳摆手,却松了口气,她早就习惯了伊恩的这套说词:“知道您太帅了,少爷!小的我高攀不上,好吗。”
说罢,又有些失落的转身趴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钟楼外,一轮圆月升起,云雾散开,雪峰散发出迷人耀眼的光辉,菲阳眼神再次迷离...
身后,伊恩一掌无声地拍在自己的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