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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本来是本着教育钱总的心态跟钱总说那个女孩的事的,但是钱总偏偏还是要把我扯进这个事件里。这是我最怕听见的话,我怕钱总说这是为了我,那么我就与这件事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我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总是有一种忐忑的心理,挥之不去。
我承认我这些年“欺负”过几个男人,但是“欺负”女人,我好像从没做过,因为我总觉得她们也跟我一样,可怜巴巴地仰头等自己想要的馅饼,而这个时候身边还不断有莫名的脏手伸向自己。生活对女人来说,总是多了一层不容易。
李雪曾经说我活得有些像男人。
这话不假。
我想,假如我不像的话,那么我今天可能也像李雪一样,低头流泪,抬头委屈,然后着了魔似的找不到自己的人生在哪里。
可是,我这样也没找到我的人生在哪里。在那间诊所里?在卓一凡的抑郁症里?还是在还未出现的真命天子的手心里?我从来都不承认我需要个男人,可是,我发现,我需要爱情。生活就这么糟糕!
我想得有些远了,想到最后,问题竟然从钱总原来的那个女朋友的身上想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觉得我必须在我的记事本上好好写一写那个女孩,我要写上满篇祝福的话,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幸福。她幸福了,我也就安心了。
我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想摸出一两支烟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身很够派头的裙装,连口袋都没有,更别说是烟了。
这时候,我听见付清咯咯的笑声。
难道又是跟袁野约会?袁野转移目标了?现在开始大张旗鼓地约付清了吗?
不一会儿,付清挽着一个男人就走了过来。
等到付清看见我,特显摆地把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说道:“本人刚刚捡到迷路帅哥一名,怎么样?”
“原来冷艳还有这样的朋友呢!”周杨半笑不笑地说。
不错,付清捡到的那个帅哥就是周杨。
我拉过付清,对周杨说:“不错,我就有这样的朋友!看清楚了吧?我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呢!没胆量的话就别招惹我!”
周杨忽然冷笑一声,说:“难怪会在钱总家看到你了。”
付清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和周杨,刚想问是怎么回事,我一甩手,叫付清上楼。
付清退后一步,站在旁边看戏。
“我跟你说清楚哦,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无权过问,不过我今天在钱总家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被骗的,钱总骗我去的!他想利用我挡掉他妈妈给他介绍的那些女孩!”我一边说一边奇怪,我为什么要解释?这有必要解释吗?而且面前的是周杨,又不是卓一凡。可是我心里就是想澄清,总觉得被周杨这样看低很是不舒服。
周杨的脸色是否有转变我看不清楚,黑夜里模模糊糊,不过我听见他的笑声,便知道他没有了刚才的冷意。声音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有表情,也有情感,会传递很多你想要捕捉的信息。
“我有说我不清楚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周杨语气里满是笑意。
我本来就心虚,现在被他的一句话堵住,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我冷艳向来是会为自己找路走的,这时候眼睛一转,问道:“你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干什么?竟然还跟陌生女子勾肩搭背!”
“哎,哎,话不能这么说!”付清在一旁不乐意了。
“没你什么事,上楼去吧你!”我冲着付清就是一句。
周杨轻声笑了笑,说:“是啊,你说我这么晚了来这里是干什么呢?我除了来找你,我还能来干什么呢?刚才,那位小姐也是告诉我说她认识一个叫冷艳的,所以我才跟着她过来了。”周杨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定,是那种吃定了我的神气。
看来我是占不了上风了。不过,周杨这么略略胜了我,我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心里似乎还一下子轻松了,有种洋洋得意的美感。这一美,连周杨找我有什么事都忘记问了。
“喂!你们是继续站在这里说,还是上楼?不怕蚊子咬啊!”付清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也没什么好戏看就说了一句。
“你先回去好了!”
这句话是我和周杨同时说出来的。
话音一落,我心里忽然一惊,有那么一瞬间,我愣住了。这个晚上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依然有些热,依然有蚊虫在黑夜里寻找带血的生命体,依然看不见月光。这个晚上又有些特别,四周异常安静,仿佛平常的声音忽然之间就逝去了,还有付清爬楼的声音,在一片诡异的安静里,她的脚步声变得那么清晰有力。虽然后来,我觉得那声音更像我的心跳。
那个晚上我回去之后,付清盯着我看了很久,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吗?你今天特别像个女人!”
我当时没在意,过了好久我才想起来,我本来不就是个女人吗?
当时付清转身上楼之后,周杨笑着不发一言。当时我没去想周杨多么聪明,是个多么合格的心理医生,尽管他总是能把我的心理状态拿捏得不差分毫。
“我是想跟你谈论下卓一凡的情况!”我着急地撇清,撇清一些看似很模糊又很清晰的东西。
周杨笑着说:“好啊,你想问什么?就在这里问?”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局促不安,就算在卓一凡面前我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无论卓一凡如何叫我不安,我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说什么,我都清楚得很。可是,此时我有些慌乱,说不清原因。
“那改天吧,我还有事,不送了。”说完,我就转身跑上了楼。
怅然若失,常常在那种你非常希望被需要或者你需要谁的时候出现,这种感觉,比寂寞短暂,但是比寂寞深刻。
那天晚上之后,整整有一周时间我都没有去看卓一凡。
我总是觉得忐忑不安,好像是谁逼着我做了对不起卓一凡的事,可是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又想不明白。
钱总总是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审视一般,他看我的脸色,然后摇摇头说:“面若桃花,春心荡漾!”
我不理会他,主要是我没心思理会他。
钱总见我不理他的时候就会凑上来说:“你可是咱们的头儿,不能这么委靡不振,你这样的话,那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啊?曹格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你怎么就这么周扒皮啊?”
“啊?是吗?那给他放几天假休息一下吧!”
“那事谁做?”
“不是有你吗?”
“你是后妈吗?这家诊所不是你亲生的啊?”钱总笑眯眯地问我。
我仔细想了一想,点点头,说:“对,是我的!”
钱总看我的态度很是无奈,说:“你没病吧?”
我一边喝咖啡一边摇头,说没病。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两个客人,年龄大一点儿的应该是妈妈,拉着女儿,小心翼翼地问:“这里是心理诊所吗?”
我跟钱总都转头回答说是。
是字刚出口,我和钱总就都愣住那里了。
“这是我女儿,你们给看看。”说着,她把女儿往我们跟前推了推。
那女孩面对着我和钱总站着,一言不发,眼睛里却能喷出火来,通红的血丝一时间充满了她的眼睛,看得我心里害怕。
“怎么……”钱总想问的是“怎么是你”,不过,他没问出来,他看了看女孩的妈妈,把后面的话吞下去了。
这个女孩就是钱总那个谈了八年的女朋友。
我拿着登记表问那个女孩话的时候,第一次知道她的姓名,是她母亲回答的,她本人拒绝回答我的问话。
她叫林沐,23岁,正值好年华,如今,却到我的诊所里来看病。
我记录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忍。
林沐一直看着钱总,但是一直没有说话。我在记录的空当抬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在流泪,一点儿声息也没有,我怕她流泪之后会情绪不稳定,于是赶紧叫付清,说:“把林沐带去让曹格试着催眠一下。”
接着我就问林沐的妈妈一些问题。
林沐的妈妈叹了口气,说:“她说自己怀孕了,带她去医院查,医生说根本没怀孕,我这才知道她之前已经打掉过一个孩子,不知道是哪个畜生造的孽。可是,她现在每天跟怀孕的症状一样,呕吐反胃,吃饭的口味也不一样了,腹部还胀,看起来就是一个怀孕的人。我带她去了好几家医院了,中医西医也都看了,都说她根本没怀孕,不但没怀孕,肠胃也一切正常,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些反应。后来有个医生说,可能是心理因素,叫我带她找心理医生看看,所以我们就来了。”
我一边记录,一边心虚地听着林沐妈妈的话,半天不回一句。
“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林沐妈妈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想了想,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只听屋里传来一声尖叫,应该是林沐的。
我赶紧推门进去,问曹格怎么了。
曹格很是无辜地看着我,说:“她一点儿都不配合!”
林沐狠狠地瞪着我,说:“我知道,你就是想把我的孩子弄掉,你就是这样想的,没门!”
林沐看起来不像是不认识我,她的思维应该都是正常的,可是,为什么她会坚持说自己怀孕了呢?所有的医院也没有道理都在这个时候出了误差,难道真有一种怀孕是不能被仪器检测出来的?可是,她怎么会又怀孕了呢?
我转头想看看钱总在哪里,这才发现钱总就在门外边站着,皱着眉头看着屋内的情形。
怎么办呢?
这是林沐,不是随便可以打发的人。当然,我也没有随便打发过谁,虽然我业务水平达不到标准,但是我的良心水平还是很够标准的。
林沐应该找个专业的人彻底地检测一下,但是我又不能叫林沐和她妈妈觉得我这里就是忽悠人的,是没有真材实料的地方,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这个时候,我心里终于有些为林沐的事坦然了,因为我现在是在全心地为林沐着想,想叫她早日康复,所以我宁愿顶着我自己这个诊所信誉破产的危险。
我觉得这是我该为林沐牺牲的,同时,这样的牺牲大大地降低了我对林沐原先的愧疚感。
人总是在努力地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舒坦的理由。
此时,在林沐面前,我首先想要做的,到底还是让自己舒坦。
我又看了眼钱总,一下子来了主意,于是对林沐妈妈说:“我们这里有个医生,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他刚刚正好出去了,我这就叫人把他叫回来,开车去接他回来,让他来给她看看,保证很快就好了。”
林沐妈妈用一种非常感激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钱总说:“去把周杨接来,快去!”
钱总先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二话没说,开车去接周杨了。
我让付清好好接待林沐母女,自己找空儿去给周杨打了个电话。
周杨一听说我叫他来这里帮忙,哈哈大笑,说:“你的面子就这么重要啊?你不会叫病人直接到我这里来吗?难道以后我就一直要到你那里去?我这里也很忙的,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
“就这一次!行行好,你要是来了,我请你吃饭,吃一周的饭。”我捏着嗓音,用我自认为还够甜美的声音对周杨说话。
我没想到周杨这么好收买,不过是一星期的饭就把他收买了,这人要是放在战争年代估计也是个汉奸走狗之类的材料。
我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当然还是依然甜甜的,就这么把周杨给哄来了。
钱总很快就把周杨接了过来。
周杨进门的时候冲我笑了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恰到好处,非常好看。这个男人不知道用这个微笑勾引过多少纯情小女生。
想到这里,我硬是把认为周杨的笑很好看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我也不明白,怎么跟周杨有关的事物一到我眼里就非得联想出来点儿丑陋的东西呢?
周杨和林沐谈话的时候,我们都在外面。钱总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我一看就是他有话想要问我,于是把钱总叫到了另外一个办公室。
“她闹了没?”钱总一进办公室就问。
我摇摇头,说:“没听说吗?凡是有某种心理疾病的人,他的另外一种心理承受能力就会变强,所以,林沐也可能是这样的状况吧!”
“她到底怀孕没?”钱总又问。
“这个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吧!”
钱总一瞪眼,着急地说:“别胡说啊,分手以后我连见都没见过她,她要是怀孕关我什么事?”
我一听,很是气愤。钱总这时候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呢?所有的事都推得一干二净,好像林沐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如果林沐真的是怀孕了,就算这孩子不是钱总的,但是多多少少都会是因为钱总跟她分手影响的,无论林沐以后的生活是幸还是不幸,她的人生跟钱总的人生是分不开了。
钱总见我这么瞪着他看,也有些心虚了,赶紧改口说:“我的意思是,那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就算是你的也没关系啊,再打掉呗,反正你都叫人家打过一个了,再来一个不是更轻车熟路吗?”
“你……你……”钱总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半天说不出来话。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叫钱总离开我的好时机,这个时候,我的那些最初积累的最现实的世界观一下子被莫名的感性细胞冲淡了。女人总是会感性的,女人总是会凭着感情做事的,不管我曾经多么理智多么现实多么刚强,可是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感性一下。这种适当的时候便是心里有某种感情滋生的时候。
只是,我那时候并不能这么系统地用理论知识来解释我的反常行为,我只是任着性子对钱总说:“我……我怎么了我?我就是这样看你的,我瞧不起你,我还乐意看你像条狗一样整天在我屁股后面摇尾乞怜,我心里清楚你喜欢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我才这么放肆,有本事你走啊,有多远你走多远,从此跟我冷艳一刀两断,你别这么窝囊地跟在我身边了,你什么都图不到,我连手都不会给你牵一下,其他的就更别想了。你看着办吧,你跟着我有意义吗?你再死皮赖脸地跟着,在我眼里,你连个男人都不算了!”
我非常痛快地说完了这几句话,一气呵成。
我之所以可以一口气地说完,是因为钱总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嘴巴抖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真担心他会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被我气得憋过去了。
不过,钱总到底还是憋过来了,他使劲儿吸了口气,说:“冷艳,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我知道,我了解,你不过是想叫我离开你,因为你知道你给不了我什么,但是你以为我离开你我就会跟林沐在一起吗?你怎么这么天真?”
我轻巧地打断钱总的话,说:“没有啊!我没有想过你还会跟林沐在一起,我也没有骗你,我干吗要骗你?我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我心里认为你是黑的,就绝对不会说出白的来。你应该了解我!我实在受够了你给我泡的那些咖啡,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但你总是隔三差五地给我泡摩卡,为什么?我每天当喝白开水一样去喝那些咖啡,觉得你真没用,连讨好人都不会。唉!”
我竟然还能那样无奈地叹口气,其实说到最后,我自己几乎要笑了,我差点儿就撑不下去了,因为钱总被我气的样子实在是很滑稽,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他的眉毛尾部忽然挑上去了,额头上皱起的皮肤有浅浅的纹路,钱总保养得太好了,你不使劲儿看,只会觉得他脸变形了,而且是那种平整的变形。
最后我只好不去看钱总的脸,为了防止自己笑出来。
钱总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应该是相信了我的话,或者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他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冷艳,你狠!”钱总说了这句话,就转身准备出门了。
我叫住了钱总,说:“别急着走,等下听听林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至于这么绝情吧?要是那样,我可就又多了一条……”我下面的“看不起你的理由”还没说出来,钱总就放下一句话,摔门出去了。他说:“你放心,我再绝情,也绝不过你!”
钱总出门之后,我望着那扇门忽然开始长时间的失落,我忽然想到钱总真的就这么走了吗?他会真的走吗?如果他走了,如果他真的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把话说得那么死呢?应该给自己留点儿余地的。
也许,袁野的话是对的,也许只有袁野才知道我真正的样子。袁野说我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似乎是对的,不过袁野也没说对,因为我是那种自己还没走到岸边就已经急着把桥砍断了的人。
无论如何,钱总是应该离开我的。
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他了,如果他不被我需要,那么他就没有留下的意义。钱总早晚会懂得。
我一个人在那间屋里待了很久,最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给卓一凡发了条短信,简单地问他状况如何。卓一凡回复说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为什么要一切都好?如果卓一凡一切都好,那么我就不能被他需要,如果我这里一切都好,那么钱总就不能被我需要,这样的话,我就没道理跟卓一凡在一起,也没道理把钱总留下。
怅然若失,常常在那种你非常希望被需要或者你需要谁的时候出现,这种感觉,比寂寞短暂,但是比寂寞深刻。
周杨终于开了那扇门带着林沐出来了。
林沐还是之前的状态,只是稍稍平静了一点儿。
周杨对林沐妈妈说:“不要担心,不是怀孕,确实是心理疾病,等我下一次再跟她聊的时候可以确诊,现在看来应该是癔症。还有,我是我们诊所的特殊工作者,我个人还有一个工作室,以后你们可以到那里去,我等下写地址给你们,这样方便林沐的治疗。你放心,会好的。”
周杨说完,又看着我笑了笑。
林沐妈妈赶紧道谢,并问癔症是个什么病,怎么会有这种病。
周杨一边写地址一边说:“简单来说就是假想自己怀孕了,然后会根据这个假想的结果衍生出其他的附带的怀孕会有的症状,比如呕吐之类,这种心理疾病不是很常见,治愈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不过她还不是很严重,放心吧!”
林沐妈妈拿了地址又千恩万谢了一会儿才离开。
我看也没看钱总,对林沐妈妈说:“我们这儿有司机,送你们回去!”说完我才看了钱总一眼。
钱总没有看我,转身就去开车了。
林沐拉着妈妈绕过钱总的车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钱总在车里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发动了车子,在林沐面前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