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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后,简又然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前走。北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灯火通明之中,却总是让人感到一种遥远。路两边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两个说唱艺人。这条街离著名的酒吧街近,艺术的氛围,在这边也有所显现了。简又然停下来,听了一会。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那种忧伤与朴素,却让他有了深深的震撼。每个人都在生活,只不过是呈现出来的生活方式不同而已。为官,为商,为艺人,或者为其它的一切,都是生活。每一种生活又都有种自己的规则。进去了,适应了,可能就成了规则中的胜利者。或者,就成了头破血流的失败者。规则从来不讲人情。即使这街头艺人的歌声是如此的打动了简又然,但是,这不能代表着他们的生活有所改变。他们生活在他们的规则之内。换言之,这也是一种制度。每个人都是制度的制定者,又都是制度的奴隶。艺人们选择了街头唱歌的生活形式,也必将沉沦于其中。就像自己,选择了巨大的官场,也必将为官场所囿。
生活是法则,而人呢?在伟大的法则面前,个体的人是渺小的。太渺小了!
忧伤的旋律,还在不断地冲击着这匆匆忙忙的尘世。简又然挪动了步子,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了一声招呼:“简书记好!”
简又然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是马蔚。
“怎么?”简又然问。
“不能吗?”马蔚调皮地笑着,“我也是走这条路的。正好就碰上了。”
“啊,这么巧?”简又然问马蔚到哪里,马蔚说:“现在还早,简书记能请我喝杯茶吗?我可是第一次这样要求男人的。”
“这……也好。就近吧。”简又然想着回去也是看电视,两个人往前走,找了家“七朵花”的茶楼,各要了一杯绿茶。马蔚看着简又然,忽然一笑。简又然问:“笑什么呢?我就那么容易让人幽默?”
“倒真是。不是幽默,是亲切!”马蔚说:“说真的,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就觉得……”
简又然笑了笑,女孩子的小把戏,他还是清楚的。他也不问。马蔚又说到李雪:“那孩子不是你的吧?”
她这一问,简直差一点要把简又然吓得坐起来。怎么会?
简又然马上道:“尽乱说。可能吗?荒唐!”
马蔚仍然笑着:“我只是感觉。不过,女人的感觉经常是正确的。”
“可是这回,一定是错误的。”简又然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多点。正要装进口袋,竟然有电话了。一听声音,简又然就知道是小苗的。欣欣专门给爸爸的手机设了个声音,一旦家中的电话打来,立即就播放《吉祥三宝》。他接了,小苗问:“在哪呢?还没休息吧?”
“在跟朋友喝茶。”简又然说。
“朋友?哪个朋友?”小苗问。
“不就是同学嘛!”简又然笑了声,“还能有谁?放心吧。”
放下电话,马蔚斜睃着简又然,“哈哈,查岗?有意思。”
简又然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马蔚说:“其实我知道,你们官场上的男人最痛苦。表面上都是响当当的男人,可是见了上司,见了老婆,威风立即就没了。内心的压抑,官场的男人最大。因此,我接触过一些官场上的男人,我发现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简书记不会也有吧?”
“你这……哈,我像有病吗?”简又然还真没见过马蔚这样的“刺女孩”呢。
马蔚突然问:“要不要来点啤酒?”
“不了。”简又然说着,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是李雪。李雪问简又然是不是在宾馆了。简又然支吾了一下,李雪立即明白了。李雪道:“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呢。”
简又然笑着,没有回答。李雪又强调了一句:“快回去吧!”
放了电话,马蔚把身子往前倾了倾,“简书记,怎么一晚上这么多查岗的?可见……好,不说了,简书记先走吧,我可得稍稍坐一会儿。”
简又然也不知李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便道:“那好。我先走了。”接着,他喊服务生来付了账。正要出门,马蔚跟了过来。她伸出手,“我们也握一下吧。”
“好的,再见!”简又然伸出手,同马蔚握了一下。马蔚的手温热柔软,在简又然宽大的掌心里,就如同一枚小小的蓓蕾。简又然握着,心却一颤,他赶紧放了手,往夜色中走去了。马蔚在后面道:“简书记,有空请你喝酒,啊!”
回到宾馆,简又然四处看了看,没有李雪的影子。他清楚了李雪的目的,只是提醒他而已。他叹了口气,进了房间,打老吴的电话,问陈可实被双规的事,到底是……老吴说情况很复杂。现在这事也由不得省里了,中纪委盯着。湖东的那个开劲,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做了大量的工作。陈可实可能只是个开头,还有……
“还有谁?”简又然问。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有预感。又然哪,你也别担心。反正你也快回来了。对于湖东,最好是边走边丢了。”老吴又道:“关键的时刻,还是得找找欧阳书记。他对你不是……”
“啊,是啊,是啊!”简又然说:“可是这事,难哪!”
第二天上午,吴纵公司里有事,让马蔚开车送简又然到可可化工。李雪本来也准备去的,吴纵说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干脆别去了。简又然也同意。李雪鼓着嘴巴,也不好多说,看着马蔚开着车子,载着简又然上了路。
一路上,马蔚很少说话。简又然问:“怎么了?昨晚上话那么多,现在怎么?”
“怕查岗哪!”马蔚道。
简又然心想这……嘴上却说:“难怪吴纵说你做了他们公司一半的业务,也正常。像你这样,真是……”
“真是什么了?”马蔚问。
“没什么,只是说说。”简又然看了下窗外的车流。匆匆忙忙,名来利往,这大千世界啊!
到了可可化工,徐总却不在。一问,他一早上就出去了。简又然以找到以前接触过的办公室江主任。江主任面有难色,问简又然:“跟徐总约好了吧?”
简又然说昨天下午约好了的。江主任就打徐总的电话,关机了。他无奈地耸耸肩膀,接着道:“我们徐总现在也……不好过啊!上面正在查。”
“查徐总?”简又然又一惊。
“就是闵开文的事牵连到的。”江主任一说,简又然立即明白了。徐总是在有意识地回避他。看这样的情况,可可化工在湖东的项目,也可能有一半算是泡汤了。他搓着手,说:“公司现在运作都还?”
“不正常。听徐总说要申请破产了。”江主任的话让简又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马蔚在边上道:“就是破产,也不能不见人嘛?什么个破公司,这个徐总,我看也是只王八。”
江主任只是笑笑,说:“如果能骂几句就解决问题,我们还想骂呢。”
简又然觉得再呆着也没意思了,徐总不见,他也能理解。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北京的春天,空中还飘着浮尘。而一阵阵的鸽哨,正在向远处响动。
回到宾馆,简又然心情一下子糟透了。马蔚说这事摊上了,叹气也没用。干脆我陪简书记喝两杯吧。酒入愁肠,能解三分的。简又然说也好,两个人就到了餐厅,要了件啤酒。喝着喝着,天也高远了,地也空旷了。而人,也渐渐地飘起来了……
黄昏,简又然醒来。看着床上的马蔚,他使劲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钻进卫生间,边洗脸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