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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谭连民和杨启才去了财务科,财务检查的人还没有到,财务科的人都在,都在忙自己的事,以往财务科的人都像散仙似的,因为这问题在站务会上,谭连民专门批评过财务科长,今天一看他们紧张地准备着各自的账目,与他和书记只是打过招呼,低下头去便掩埋在一摞摞高高的账本之间。
两人走到财务科长于东的办公桌前,于东忙站了起来,眼睛通红。
于东说:“昨天晚上,财务科所有的人都十二点以后才走。”
“昨天晚上我咋没听到你们的动静啊?”谭连民唐突地问了一句,说出口后,觉得后悔,语气中明显有了不信任的成分。
“我们哪敢能像局长那样,扯着脖子骂人,局长在二楼的训话,我们在四楼可是都听到了。”于东说完后笑了,全屋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谭连民问起昨天的检查情况,财务科长说有几笔账有出路,“看来是凶多吉少。那个祁处长一再挑理说站长书记架子大,连面都没露,是没拿他们当回事。我解释说出了人身伤亡事故,他说处理事故还非得有他们两个人咋的。”
“都九点多了,趁他们没来,咱俩先到车间走走,出了人身伤亡事故,全站奖金都要泡汤了,职工干部的情绪肯定好不了,现在才到了月中旬,别再出个重大行车大事故,打了全铁路局的天数,咱俩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杨启才说。
谭连民想起来了,他一早来车站的目的,就是想下去转一转。他转过身,刘义德撞进来,告诉他们:“死者的亲属都来了,高低要见站长书记。”
杨启才把昨天晚上与谭连民研究让陈英把安全工作也管起来的意见告诉了刘义德,刘义德听了很高兴,他说早上去找那个安全副站长了,可是人家闹情绪,说自己被撤了职不想参与,刘义德正愁着没人帮忙呢。
几个人说着话去了团委。陈英正与客运车间的领导研究工作,几个人看到他们进来,都退了出去。
杨启才将新的工作安排向陈英宣布了一下,陈英的神情很不安,“我的工作能力有限,怎担当起这么多的工作呀。”
谭连民说:“你不必有畏难情绪,大胆放手工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何况还有我们这些人帮你顶着呢。”
“小陈呀,你身兼三职,是咱们车站担当实职最多的了,担子重正好能磨练出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好好干吧,前途无量啊。”刘义德说。
陈英扭捏了一下,呈现出年轻女性的羞涩,看了一眼谭连民,说:“感谢领导的信任,我一定把工作做好,不辜负领导的厚望。”
陈英眼里有光一闪,谭连民觉得脸上有种灼热感,心也跟着怦然一动。
2
小会议室里,挤满了死者的家属,大约有三十多人,都是农村来的,穿着邋遢。谭连民没想到调车员会有这么多的亲属,他感到事情很难缠,但只能硬着头皮与这些人交涉。
调车员的白发苍苍的父母哭诉儿子是如何从农村考中专出来的,全家人都拿这个城里人当人物,家境困难的父母还指望着他,哪会想到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谭连民几个人情不自禁地跟着抹眼泪,他们的确同情死者的家属们,而家属的要求却属实无法答应,这是个天文数字。面对着死者的家属,几个人费尽了口舌解释,抚恤金是有明文规定的,他们做不了主。那些农民听不懂什么规章制度,就是认准一个理儿。
陈英一直默默无语,表情异常地严峻。谭连民有些蹊跷,不知陈英在想些什么,他觉得陈英不像似束手无策。
这么一折腾到了中午,谭连民一直惦记着财务检查的事,于东过来找过几趟了,告诉他祁处长已经放出风来,至少也要罚个百八十万。谭连民心急如焚,几次想找借口溜出去,可是那些农民有土办法,无论你走到哪,他们跟着你去哪,就连上厕所也不例外,搞得他们几个人哭笑不得。
中午这老的少的三十多口人被安排去了食堂吃饭,谭连民他们原以为可以摆脱他们的纠缠了,人家却都拽着他们不放,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吃饭,无奈,几个人领队去了食堂。这一队人马在他们导引下,谁见了谁问,以为他们在车上收留来的“盲流”呢,搞得几个人无地自容。
下午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讨价还价,谭连民的头都胀大了,听着哭哭咧咧的声音也麻木了,几次开始语言中有些放硬,可是对方却不信你那个邪,老太太索性盘腿一坐,大嘴一咧,“不给钱,你们还给我儿子,要不我就死到这儿。”
杨启才与刘义德只得上前开始赔不是,陈英却站在一边,静静地观察。这时于东又过来了,对谭连民说:“祁处长让你马上过去,要与站长交换意见。我问了一下他们底下的人,人家偷着告诉我,要罚咱们二百五十万。”
谭连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理由罚咱们这么多呀!他是不是拿咱们当二百五了。”
他的声音一大,乱嘈嘈的屋子一下子肃静下来,谭连民觉得奇怪,全屋的人都在注视着他的神情。这时,一直很少言语的陈英,走近谭连民,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谭连民露出了喜色,点了点头,陈英便走了出去。
谭连民对于东说:“你先回去告诉一声祁处长,我一会儿和书记过去。”
陈英对谭连民说她去找派出所林所长想办法。陈英到了派出所,值班人员说所长陪联合刑警队的人出去喝酒了。陈英焦急地说:“什么时间就去喝酒哇?”
派出所的人不认识陈英,没把陈英当回事,说:“你们上班有准时间,我们可没有。罪犯做案可是没有一次通知过我们,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段时间有一股外地流窜的盗窃集团,坑得我们只能整天整夜的守候,所长几乎没回过家,起早贪黑地蹲守,这不是刚破了案,还不请联合刑警队的人喝酒?”
陈英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刚才自己焦急的追问,引来人家满腹的怨言,忙赔不是,说:“对不起,我是来找林所长帮我们车站处理那起人身伤亡事故的善后的,你告诉我他在哪家饭店,我去找他。”
值班民警看到她身上穿着路服肩上的三道杠,看着她那么年轻,以为陈英不过是个值班站长,笑着说:“林所长可是个大佛脚哇,不过,……你是谁?”
“刚才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陈英。”
民警知道陈英是是谁,忙陪不是,并告诉了林所长吃饭的酒店。
陈英乘出租车迅速地赶到那家酒店,一进包厢的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个屋里烟雾弥漫,很难看清人的面孔,听到有人说:“陈英,你跑来干嘛?”
陈英寻着声音望过来,艰难地认出了林所长,她走了过去。
林所长他们在吃火锅,这些警察个个都是大烟鬼,难怪屋里有这么大的烟雾。当陈英往里走时,她发现人们神情的异样,原来屋内的几个人都光着膀子。
林所长忙站起来,迎着陈英,把她拦了出来,“你找到这里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案子,有案子打个电话过来,咋还专门跑过来了。”
“不是案子,但却是大事,你要跟我马上回车站,帮我们的忙。”
林所长很为难,说:“你看看,我这里还有一帮朋友,是我请人家……”
“没事,我进去跟他们解释。”陈英没等林所长表态,自己大踏走地进到包厢里。她走到林所长的位置,端起酒杯,那个口杯里足有半杯的白酒,“各位,我叫陈英,是车站的,现在有急事请林所长回去帮忙,望请大家海涵。为了答谢大家对林所长的帮助,我把林所长的这杯酒喝了,代表他谢谢大家。”
陈英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你们继续吃,该要啥要啥,这儿的账我来结。”
因为陈英穿着路服,大家有些惊诧,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来,陈英拉着林所长走了,到了吧台,陈英拿出五百元钱扔在台子上,对服务员说:“他们该要啥,你给他们上啥。”
陈英拉着林所长上了门口的出租车。在车上陈英将死者家属的事和对策跟林所长说了,林所长笑着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陈英看到林所长被汗浸透的便装,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大热的天还去吃火锅,那屋的空调都不起作用。”
“火锅便宜呀,要么这帮酒鬼怎么打对呀。”
说着话,出租车到了车站派出所的门口,陈英笑着催促林所长进去换警服。
3
陈英与穿着警服的林所长一同进来。谭连民马上迎了过去。所长满嘴酒气地对着谭连民说:“今天刑警队在咱这儿抓了一个流窜团伙,我们答谢人家,小陈跑过来,拽着我就走,非让我回所里穿警服。”
陈英说:“所长大人为了离开酒桌,我还被人家罚了一大杯白酒呢。”
“这个小陈真不含糊,她喝了半杯白酒,还把账结了,我们才好离开。”
谭连民佩服陈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车站的派出所与车站是两家单位,派出所是归铁路公安处管辖,叫林所长来帮忙不过是临时捧佛脚。谭连民把他拉到一边,跟他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让他帮助他和书记脱身。
派出所长一拍胸脯,说:“你们放心,看我的。”
谭连民对死者的家属说他有公事,要出去一趟。这么一说,有几个家属过来拽他,林所长冲那些人眼睛一瞪,高声喝道:“你们还没有王法了!车站这么大,都像你们这种闹法,他们还能干工作吗?这么着吧,我和刘主席,还有陈站长留下来,一起解决你们的问题。”
他这么一吓唬,几个叫嚷的家属显得规矩了,谭连民与杨启才趁势走出来。
黄士炜到了北方铁路局,在局长办公室见到了王志康。
“我们分局进行了研究,认为车站领导一班人领导不力,安全教育意识淡薄,凌水车站存在的问题不少,比如吴彩霞的路风事件,班子吃喝玩乐等违纪行为,这说明车站领导疏忽政治学习,淡化了思想工作的结果,这个事故是问题的集中表现,我以分局的名义,建议铁路局撤消谭连民和杨启才两人的职务,如果考虑工作的连续性,那也要撤一个人,我看给谭连民一个撤职处分。”
王志康半晌没有表态,看到黄士炜焦急等待的目光,他说:“关于凌水车站的问题,我已经调来了分局纪委的调查报告,那封匿名信也邮到我这里来了,我想这件事与安全事故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认为应该以这起事故为契机,进行安全教育,至于处分吗,我考虑还是从稳定大局的考虑,给他们一个记过处分吧。”
“这不行,我坚持我的意见,应该杀一儆佰,引起大家的重视。在安全问题上,是一票否决制,作为分局一把手,这一票我是有份量的。”黄士炜很激动。
王志康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的方向,他提到了分局报下来的副局长那件事,黄士炜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下来。
黄士炜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王志康说起了这个副局长。上报这个副局长,在分局党委会上有不同意见。因为这一级干部是由铁路局来管的,下面报谁只是个意见,在此之前,大家认为报谭连民比较合适,局人事处已经定过调子,黄士炜却坚持报了另外一个人。王志康突然提到这个敏感的问题,肯定与谭连民有关。
“人事干部处把谭连民两个人同时报到常委会上来研究,我认为凌水站这次安全事故是严重的,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所以我认为提拔谭连民不合适。”
黄士炜心知肚明,这是领导的策略,用来平衡关系,他笑了,也就顺坡下驴,说:“王局长,实际上,这也是个大处分,这比撤职处分可是重多了。”
王志康和颜悦色地说:“我主张分局一级的干部先不要使用,分局与铁路局共同经营一个企业,铁路改革势在必行,干部用多了,到时候也不好安排。”
“你是不是说在这一个时期里,干部任用上少做动作了。”
“那也不是。我看主要应该在怎样使用人的问题上下功夫,所谓的慧眼识英雄,说得通俗一点,当领导的最起码的,应该看出谁行谁不行。”
“这说得简单,做到太难了,我这个人属于低层次的,我只能看出谁不行。”
“那就太不简单了。能知道谁不行,可以避免很多问题的发生啊。”
这玩笑一开,两人和谐地笑了起来。话题自然转到了凌水车站的重建项目上。黄士炜把凌水市政府要出资共建缺少资金的情况,以及建议部队石油等系统一起来建设的想法做了汇报。王志康喜出望外,非常赞同黄士炜的建议。
4
谭连民和杨启才来到财务科一瞧,觉得气氛不对,财务检查的人没在,财务科所有的人大眼瞪小眼,坐在那里生闷气,见到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打招呼。
财务科长于东沉重地站了起来,说:“祁处长见你们不过来,说不等你们了,还有其它的检查任务,说与我们交换一下意见也可以了。通知咱们不仅要交出该交的部分,还要交罚金,加到一起是二百六十万元。他说下星期找时间再过来。”
“于东,你搞清楚没有,这些钱收的都合理不?”谭连民问。
“人家在这方面都是行家,啥都给你算上了,折算这个罚金那个罚金的每天的万分之五,还不只这个数呢。”于东说出话来都带了哭腔。
杨启才一扒拉谭连民,冲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出了财务科。
谭连民说:“真是倒霉透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往一起赶吗。”
“别倒霉不倒霉的了,还是想想这二百六十万的事怎么处理吧。”
“现在这么困难,咱上哪整二百六十万,那些账大多是上届站长留的尾巴。”
“你也不能让前任站长回来解决这二百六十万吧。”
“那就找分局黄局长帮助解决吧。”谭连民泄气道。
“分局长正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撤换咱们俩呢,这不等于给人家送上门去了?我看祁处长不过是来发怨气,现在的财务哪有挑不出毛病的。解铃还需系铃人。”
谭连民如梦初醒,“你说咱们去找那个值班员李群?”
谭连民拿出手机,拔通了陈英的电话,他先问了一下死者家属的情况,对方回答让他非常满意,陈英说家属的情绪基本稳定。
他讲了财务科情况,让她找李群,陈英沉默了片刻,说:“这个事不能让他觉得有求于他,财务检查的人一来,就找不到他了,他是故意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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