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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她疑惑不解,“不是说教导主任找我么?”谭少宇回头,正色道:“她不找你,我找你1尚芳剑嘟囔了一句“那我回去了”,马上就是一个利索的向后转。
“站住1谭少宇大喝一声,把她吓得一哆嗦,原地不动了。
“你可以啊尚芳剑。”谭少宇绕到她的身前,逼着她抬起头,“昨晚上我约你走走,你要是觉得别扭尽管拒绝,可你连声也不吭就半路溜了算怎么回事1“啊?”尚芳剑一愣,“原来……你是想约我走走埃我还以为你是……顺路回家呢……”谭少宇觉得自己的精神分裂被尚芳剑给治好了。
尚芳剑的声音越来越小,“昨晚我们走着走着,就到了我家楼下……我想,反正大家都是各回各家……所以,我就上楼去了……”“……”谭少宇盛怒,“你回家的时候不会跟我道个别吗?‘再见’,一声‘再见’,你会不会说?”“对不起对不起。”尚芳剑一张脸憋得通红,“我听你说的,咱们就是比路人强一点点的朋友,我以为……不用那么客套的。”天可怜见,谭少宇一忍再忍,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说没事儿,没事儿,她不是人类,她不是人类,她是洪水猛兽,不能拿人族的标准去要求兽族。可还是一个没忍住暴跳如雷,“就算咱们是最淡最浅最薄的朋友,就算连再见都不用说,可你不会打个招呼知会一下吗!你知不知道我原路返回找了你好几遍?知不知道我十点半才回的家?我甚至把井盖都翻开了怕你掉进去,为什么?就因为一个正常女生掉井里的几率都比一声不响走掉的几率大1“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尚芳剑连头也不抬,一个劲儿地道歉,“其实我想和你打声招呼再走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家楼道里的感应灯全都坏掉了,黑得吓死个人。昨晚我恰好看见邻居打着手电筒下楼来,我一想到还能蹭点儿光亮,就急匆匆地跑上去了,开了门才想起你。我想……反正你又不差我的那一句告别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你费了那么大周折找我,要不这样吧,我欠你一句再见,我现在补上行么?”尚芳剑说,“再见,谭少宇。”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你回来1谭少宇这气大了,这叫什么补偿?他说完“你等一下”,转身跑到小卖部里买了个笔记本,回来塞到尚芳剑手里。
“道歉就要拿点诚意出来,尚芳剑,好歹你昨天折腾我半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物理那么好,干脆甭听课了,帮我记笔记算了。记满了一本拿给我,咱们就算一笔勾销。”尚芳剑寻思片刻,抬起头问他:“可咱们不同年级,我的笔记对你有用么?”谭少宇说:“当然,谁不知道你们高三年级的讲义都是精华!并且我要沿用你的成功经验,我找人代记笔就是为了自己专心听课。”尚芳剑一皱眉,“可我自己也得听课,咱们换一种方式……行不行?”“不——行1谭少宇回答得斩钉截铁,“这位同学,我这个人呢,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欠我东西。人情也不可以,有欠就得有还1尚芳剑说:“好吧好吧,正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我欠别人东西。这个人情我还给你还不行……”“不许对付!要一笔一画,别偷工减料。”待到尚芳剑叫苦不迭地返回教室,谭少宇喜上眉梢。小样儿的,你物理不是好吗?我让你听不成课!尚芳剑那副眉心里锁了头大蒜的表情让谭少宇实施预定计划的念头更加坚决。像这样的兽族就得予以打击制裁,怎么可能让她占据年级第一名压迫着行为正常的人类?“还有这么一段两小无猜的故事?”米薇低低叫了一声,“貌似这禽兽自打高中那会儿就很虐埃”我有气无力地笑了,“高中时代的谭少宇就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死样子。他容不得别人强过他一点点。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只是分数高了一点。即便这样他都不肯放过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那么倒霉偏偏被他盯上了。”米薇轻语道:“时隔了这么多年,你说出‘倒霉’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还盛装着那股叫做‘欣喜’的涓涓细流。”我费力地皱了皱眉,“别开我玩笑,这场纠葛差点让我撒手人寰……我跟谭少宇不共戴天。”米薇窃笑,“唉,要是有那么一个目空一切的帅哥爱上我,我也会心动,也会为他寻死觅活的。”我说:“算了吧姐姐,追你的帅哥还少么!这话若是发自肺腑,我面前这个婆娘一定是死过几百次的厉鬼。”我揶揄她,但是不可否认她的话很受用。那一年的谭少宇目空一切,但他的眼里只有她。
那件事过了不久,谭少宇再度不甘寂寞地骚扰了尚芳剑。他给她写信,问她笔记进展得怎么样了。这一次尚芳剑给他回信了。第一行写了三个字:记着呢。第二行写了一句话:下次别总写信了,太贵。
谭少宇又气又笑。他又给尚芳剑回信,教给她一个省钱的办法。
谭少宇在信中写道:你把收信人和寄信人的地址对调位置,记住了别贴邮票,就那么投到邮筒里。邮递员发现邮资不够,就会按寄信人的地址把信退回,这样我不就收着了吗?而且我还告诉你,邮局寄信的效率低,可退信的效率那是相当高的。一般来说,半天就到!尚芳剑按照他的计谋小试了一次,以得手告终。后来两个人就用这种免费书信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当然,基本上都是谭少宇主动,尚芳剑只是礼貌性地回信而已。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用各自的住址作为通信地址。直到最后,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同学知道他们俩保持着书信往来。
通过写信,谭少宇大致了解了尚芳剑的生活习惯。她说她是孤儿,只身来这里借读,她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业余爱好。看书复习既是她的任务也是她的兴趣,那是她放了学唯一能做的事。谭少宇没问她“援交”的事,相反还对她抱有些许同情,一个女孩子,孑然一身,想要读书上大学,还能靠什么?谭少宇觉得不妥,仅仅占据她的课堂时间还不足以令她跌下榜来。他务必要让尚芳剑在课余时间里迷恋上什么,只有如此,才能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先不能自拔,再不能自理。对!就这样。
有天晚上,年级篮球队训练到很晚。谭少宇是铁打不动的得分后卫,二年级篮球队的半边天。八点多,谭少宇和甲乙丙几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在校外。在同学丙的楼下,同学甲一捅他:“哎,那不是你们家邻居那位猛兽吗?她干吗呢?”谭少宇也顺着甲的手指望过去,高兴得没乐了。
有家食杂店为了招揽生意把电视架到了外面,正播放新版《倚天屠龙记》的最后几集。尚芳剑手里捏着瓶汽水,抿着嘴眉头紧皱,正丝丝入扣地配合着剧情运气呢。同学丙讥笑道:“真是邪了门,她怎么也看上连续剧了,还看得那么专注。”谭少宇知道因由,这部连续剧就是他推荐给尚芳剑的。他把它吹得神乎其神,告诉她有多么多么好看,目的就是拖延她复习的步子。其实谭少宇压根儿一集没看。
三个人拉了谭少宇一把,“行了行了别望了,走啦。”谭少宇笑道:“别别,让我再看一眼,天!那表情,太经典了。”回到家谭少宇继续给尚芳剑写信:你在楼下蹭连续剧看的时候被我撞见了,怎么还捏了瓶汽水?什么年代了?你拿瓶可乐看电视我也多少能接受些,汽水……呵呵呵。
尚芳剑回信:呵呵个什么呀?汽水五毛钱一瓶,你没见我只喝一口就不喝了吗?要不是我害怕蹭电视遭白眼,我才不买呢。还有,我发现你推荐的这部连续剧真的很好看,可惜我从三十集开始看的,眼看结局了。错过一大半呢。
谭少宇直接风化。眼看上大学的人了,《倚天屠龙记》都不知道,就冲这一点也不该把她划分到人类。
看来尚芳剑并非古板得无懈可击,从三十集开始看一部武侠剧都能入迷,看来这次的行动计划基本没悬念了。谭少宇忖度着。下一步计划,让她把前三十集补上,补上之后再给她看新的武侠片。怎么补呢?给她弄台DVD,再买一整套碟片。或者直接上电脑,硬盘里装满金庸的片子。
谭少宇不是没那个本事。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真是蠢得可以,明明是耍她一下,干吗花那么大成本?直接让她去看书不就结了?谭少宇让保姆去地摊儿买盗版的金庸武侠小说。
保姆打电话问他是买那种合集的,还是买分册装订的。合集的文字密,读起来费眼。分册的视觉效果就好很多。
谭少宇吩咐保姆:“要合集的,越累眼越好。”转念一想不行。书印得密,看得就快,尚芳剑要是一目十行怎么办?那岂不是两个晚上就能看完通本?她不是人类,她可是猛兽。谭少宇想。他又吩咐保姆:“要分册的,间隙大一点,可以细细研读的那一种。”转天,谭少宇没有参加球队的训练。他跟在尚芳剑身后,看着她回家放了书包,又一溜烟地跑下楼买了瓶汽水安静地站在电视机的旁边。她微微眯着略带近视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十九寸的荧光屏。
谭少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他吓得一蹦,“你……你怎么出现了?”“我?乾坤大挪移啊1谭少宇眯眼一笑,“哎,怎么样,想不想知道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一向犹犹豫豫的尚芳剑听了这句话如同上足了发条的木偶,一路细碎地点着头说“我想我想”。
谭少宇就像个无所不能的魔术师一样,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倚天屠龙记》,在尚芳剑的面前一晃:“正巧我从一个在图书馆上班的哥们儿手里借来这本书,我没看过,你也没看过,于是我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先借给你呢?”那个场景,一米八几的谭少宇晃着那本带着油墨香的小说逗着她。在他身前,一米六几的尚芳剑就像一个追逐着氢气球的小孩子,笨拙地张着手去够。
终于,她把那本心仪的书抓在了自己手里。谭少宇的心里邪恶而畅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尚芳剑一眼,猝不及防地,他看见了她那纯净得不带任何造作的笑容。
“这样厚的一本书,你大概多长时间能看完?”谭少宇问她。
尚芳剑认真地翻了翻:“怎么也得二十个小时吧。我看书很慢的,而且……我白天没时间,就算晚自习我也不上了,充其量每天只有三四个小时。”谭少宇微笑,慢慢地摇头,“不行不行,太慢了。我可提醒你哦尚芳剑,这本书是我借来的,五天之后就要还给人家,且不说我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就算五天都给你,就你那速度,也看不完埃”尚芳剑马上改了口风,生怕他一下秒改变主意再把书收回去。
“明后天,我有四节自习课和两节物理课,我都用来看它1尚芳剑说,“你给我两天时间,行不行?”谭少宇装作为难地抿着嘴,心里笑得鬼哭狼嚎:“好吧尚芳剑,那你可机灵着点儿,别让老师逮着。”谭少宇觉得这一次真的万无一失了。两天过后,尚芳剑第一次主动找了谭少宇,意犹未尽地把那本书放在他的手上,“这个故事太凄美了。能不能申请多留一天?我想再看一遍……”谭少宇把眼一瞪:“不能1转瞬间又笑眯眯地拿出本《天龙八部》来。
就这样,一来二去,尚芳剑算是彻底被谭少宇给腐蚀了。本来就清汤寡水的一张脸,更是白得像蜡纸一样。因为缺乏睡眠,尚芳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阵风就能掀翻了似的。昔日的猛兽眼见着憔悴,尚芳剑不但没有识破谭少宇的诡计,相反还请他吃了份校门口的麻辣烫。谭少宇埋头大吃,对面的尚芳剑木雕泥塑般捧着书争分夺秒,谭少宇原本有那么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见她那副满足的样子,随即化为乌有。
我只用汰渍洗衣服,只用飘柔洗头发。可我们再也嗅不出我们恋爱的味道。
谭少宇有点玩大了。
就在第二天晚上,谭少宇接到了尚芳剑的电话,听声音就知道有事发生。
尚芳剑用微不可闻的音量颤颤巍巍地告诉他,“对不起谭少宇……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我病了,是……急性胃肠炎。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我和别人……不熟,算我求你了……”和别人不熟?!谭少宇心想,这是什么逻辑?你当你和我很熟吗?而且——就算你跟同学疏于往来,不是……不是还有个“老相好”吗?谭少宇正欲推托之时,听见电话里传来食杂店老板的声音:“哎哟哟,你别蹲地上啊,电话线长度不够的……”紧接着,是尚芳剑的啜泣声,其中还夹杂着模糊的呻吟。
猛兽不应该是很猛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谭少宇有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可任谁碰到眼下的情形能袖手旁观?谭少宇把家里的车开出来,一刻钟之内到了尚芳剑的住处。谭少宇感到庆幸——尚芳剑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晚到片刻,保不齐就会出危险。
“好端端的怎么会拉肚子?”谭少宇问她。
“大概……是那些汽水儿……”“你把那些打开好几天的汽水喝了?”谭少宇难以置信地问她。
“嗯……我觉得跑了气的更甜一些……再说不喝会浪费的……我就……”难道兽族都这么缺心眼儿吗?“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对自己还真是狠碍…”谭少宇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我可听说有个开奥迪的男人经常来学校看你,让他开车送你去医院多好?”谭少宇嘴巴很酸。
“开奥迪的……哦,他只是别人家的司机,下了班他就没车开了。”谭少宇心中冷笑,呵——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还一口一个“他”0他”是谁啊?不正经的老男人0你没有朋友或是要好的同学什么的吗?”“有……”尚芳剑咬着牙说,“我这不是把你叫来了么……”“……”“而且,你不也是开车来的么……”“……”“哎——你让我送你去医院,可你趴床上不动算怎么回事啊?”谭少宇说。
“我……疼得动不了……”“你刚才不是活蹦乱跳地下楼打的电话吗?”“我这会儿……真的是动不了……”“你们女孩子怎么一点小病就矫情成这个样子?拉肚子哎,我又不是没拉过,有这么疼吗?”谭少宇奚落她,“你们女生将来可是要生孩子的,就你这样的,你敢么?怕是还没上手术台就已经疼晕了吧。”“我不敢……我怕疼……我都快疼死了你还说风凉话……要不你回家去算了。”尚芳剑的眼泪簌簌落下。
靠!尚芳剑,你故意的吧?谭少宇暗暗说。
一百二十斤的谭少宇把九十斤的尚芳剑拦腰抱起的时候心里在想,猛兽啊猛兽,你也不亏啊,生了病还有大帅哥抱着,还是那种“拦腰抱”。这可是我的处女抱啊,就这么给你了。你让我怎么有脸面对未来的女朋友啊?谭少宇把她抱进了自家的奥迪,让她平卧在车后座上,一路飞驰着去了人民医院。八年前的人民医院还是很简陋的,阴晴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人鼻孔。挂夜诊的病人倒是有几个,大多是大人带着小孩儿,丈夫带着妻子,唯独他们俩,若即若离扭扭捏捏。
尚芳剑猫着腰一步一拐,众目睽睽之下,谭少宇也不大愿意搀着她。两个人挂了号做了检查,大夫开了化验单,谭少宇就指引尚芳剑坐在走廊的条凳上排号。
尚芳剑痛苦地睁开眼,“你坐吧,那凳子太凉了,我蹲着就好。”谭少宇有洁癖,指尖扫了一下板凳,沾了一下子灰,不禁皱眉。
“给你……用这个擦擦。”尚芳剑一边捂着肚子还要一边照顾着谭少宇的情绪,她从大衣兜里掏了张硬邦邦的纸递给他。
待到谭少宇拿在手里,他才发觉那是尚芳剑的物理考卷,带着油墨的味道。
班级内部测试用,分数是150,满分!最让谭少宇接受不了的是时间——那是一张昨天才新鲜出炉的考卷。
可想而知,谭少宇看见尚芳剑的满分考卷之后有多泄气。自己费了那么多事,又是让她抄笔记,又是逼她看小说,可……这收效也忒低了吧?还是150分——这得猴年马月才能把她从神坛上拽下来?谭少宇眼睛里的邪恶再度复燃。这次,他务必要玩得大一些。他要祭杀招了!谭少宇看着蹲在脚下的尚芳剑微微笑了下,“喂,你是病人,我是陪护,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蹲着,我坐着,怎么看都不像话嘛。你——坐过来1尚芳剑咬着铁青的嘴唇艰难地把一句话分成几段吐出来:“没关系啦……反正……他们又不认识咱们……那板凳真的很凉,我怕我……”谭少宇不容分说地扶起尚芳剑。
他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他坐回到条凳上,软弱无力的尚芳剑就顺势坐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你觉得凉?”谭少宇抱着她,直视她的眼睛,问她。没有丝毫的胆怯,像是在洞悉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