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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神曲县委招待所。
刘流和尹重等人在看一份报纸,报纸上指责西部矿业管理混乱,没有经过严格的审核程序就与资城禾鑫矿业公司合作投资张家村金矿,大叹国有资产有流失之嫌。
牛大伟气得把报纸撕碎了,大骂作者瞎了狗眼。刘流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吕总受到非议,张家村金矿怎么办?致电问情况,吕总没说什么,还让他放心。西部矿业抽回投资的后果众人都很清楚,每个人都暗自祈祷不要节外生枝。这时房门敲响了,尹重过去开门,门外赫然站着罗东!
再次见到了他,刘流和尹重两个人百感交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们都知道罗东回来了,没想到他会来西部,而且找到这个地方。阿兰站在他身后,引起了牛大伟浓厚的兴趣。罗东则不然,依旧像以前一样保持着镇定。看他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精神状态也不错,还找了新的女朋友,两个人放心了。尹重拉着他起身,要请他去吃藏餐。县城唯一的好去处就是县委招待所办的酒楼,二楼是藏式迪厅,三楼是卡拉OK。刘流关注罗东的一举一动,悄悄对尹重说:“东哥突然现身,应该是为了某事而来,你有什么看法?”
尹重是一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声道:“应该是与我们当前要办的事情有关……”
阿兰回头往这边张望,刘流忙打断他跟上去。餐桌上,尹重点菜生猛得很,一开口就吩咐相貌好看的藏族女服务员挑几个最好的菜,要快。罗东显然感受到了两兄弟的财务状况今非昔比,感叹道:“只有半年时间你们就置起了上亿的家业,真有点佩服你们了。”
刘流由衷说道:“我们干矿山,东哥你是引路人,我们当然不能忘记你。”
尹重意犹未尽,对他说:“东哥,我们拿下了张家村金矿,成立了新丰矿业公司,你也是股东,股份和我一样多。”
罗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张家村金矿的股东,吃惊地道:“什么?我还有股份?”
尹重说:“这是流哥的意思,人人有份,前段时间找不到你,所以你不知道。”
牛大伟冷冷地说:“把欠的债马上还了吧,高利贷,利息会越滚越高。”
他太着急了,直奔主题,罗东仍然不动声色,心里确在翻江倒海。牛大伟看不过去了,想和他论论理,刘流瞪了他一眼,他不得不坐下,再也没心情去看阿兰那张俏脸了。
菜上来了,是一大盘牦牛肉,尹重试了一块,说味道马马虎虎,示意罗东动刀切肉,刘流问道:“东哥,这半年你去哪了?听说你在深圳,过得还好吧?”
罗东嘴里有肉,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是。阿兰不吃肉,冷冷地不语。
牦牛肉煮得有些老,四个人费了些力气才吞到肚子里。场面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刘流和尹重同时感到不习惯。第二道是炒松茸,香气扑鼻。刘流终于忍不住了,问罗东道:“东哥,你来神曲县也不事先通知我们,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吧?”
罗东放下手中的藏刀,掏出了一张名片递过来。“西海投资副总裁”,刘流轻声念道。尹重和牛大伟同时愣住了,尹重说:“东哥,你怎么和老外混到一起了?他们不地道,专门和我们过不去,快离开他们。”
罗东摇头,说:“人各有志,尹重,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实际上,他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刘流当然听得明白,他不甘心,再次劝道:“东哥,我们现在和老外的公司较劲儿,如果你不放弃,那我们不是成为对手了?”
罗东笑了两声,拿出一包中华烟分发给三人,然后说:“如果你们还顾及兄弟的情面,就帮我把金矿找出来!我罗东一辈子不忘你们的大恩大德。”
说完,他站起来鞠了一躬。
刘流等三人愣在当场,一个声音回荡在各自的心头:这还是那个熟悉的罗东吗?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刘流心里涌起一丝悲哀,心想老外就是掠夺资源而来,自己背负着雀儿村民的希望,怎么能答应他的条件,即使是兄弟,人总得有原则。尹重终于要爆发了,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冲罗东吼道:“东哥,当初流哥被薛勇的人砍成重伤差点送命,半年前又追杀到这里,如果流哥不是跑得快早成了黑哥的刀下之鬼!你向着外人说话,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吗?”
罗东显然没有估计到赔礼道歉的结果引来了尹重的愤怒,以前他哪里敢?尽管刘流没说话,但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寒冬夜空的星星。他们的反应如此强烈,他的动作呆滞起来,阿兰频频拉他的衣袖也毫无察觉。服务员又进来送上了第三道菜爆炒牛舌,罗东长吸一口气,声音微弱得像一只蚊子在叫:“我一辈子没求过人,这回就请两位兄弟多多原谅了……”
楼上的迪厅传来了弦子的声调,伴随着强烈的鼓点。苏荃拉着刘艳贵出来了,彭总永远跟着她后面,简直就是她的专用跟屁虫。她大叫道:“哎呀,这不是罗总吗,今晚我请客,待会都上楼跳锅庄啊!”
她来得很是时候,及时解了围,刘流知道已经谈不下去了,忙站起来向罗东介绍彭总。刘艳贵奇迹般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问罗东好,又让他的心情再次沉寂下去。吃完饭以后的活动是象征性的,苏荃乘兴而来,拉着彭总教她跳藏舞,玩了几圈也偃旗息鼓了。
刘流和尹重陪着罗东坐在一角喝啤酒,谁也没心情说笑。
这一夜三兄弟不欢而散,罗东回到了房间,身后的阿兰扑了上来,她喝了不少啤酒,满脸春色。罗东郁闷了一晚上,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两个人顾不得洗漱先疯了一把。事毕,阿兰还不满足,爬到他身上又折腾了一番才满头大汗地躺下,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些兄弟根本不给你面子啊!你得抓紧点,不然汪总那边无法交代……”
罗东烦躁地打断她说:“什么不好交代?我那20%的股份不是卖给他和老外了嘛。你说实话,你和姓汪的、朱总、老外合起来给我下套,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
阿兰叫了起来:“我是真心喜欢你,不然怎么会把你带到家里去?其实下雨的那晚汪总就要和你摊牌,我不同意,从他家跑下来,你把他吓跑了,你不记得了?”
罗东想不出个所以然,明知道她还是朱总的眼线,现在也懒得计较了。
在刘艳贵的影响下,刘流每天起得都很早。第二天一早罗东找到他,要将新丰矿业公司的股份卖掉。尹重视为那是割席而坐,彻底划清界限的行为。刘流拿不定主意,只好向胡总工和彭总请教。胡总工的意思很明确:西部矿业可以收购他的股份,西部矿业是国资,本来与禾鑫矿业的合作是在特殊情况下的特殊举措,现在饱受非议,正好可以利用增持股份的机会平息各方的异议。
彭总的意见是:罗总这么着急卖股份,是不是高利贷逼得紧啊,我看你要搞清楚原因才行。如果有其他人来收购,比如老外,那就很麻烦。
刘流猛醒过来,决定不去找什么答案了,就让西部矿业来当大股东吧。他想把意见告知罗东,房间里却只有阿兰,她说罗东去了县政府,要和嘎玛县长商量投资的事情。县政府这一块的工作一直是高总在做,他一位县领导都不认识,罗东的工作做在前面,他暗叫了声不好,跳上车直奔县政府。现在的状况很复杂,罗东既是西海投资的副总裁,又是高总桑坝沟金矿的股东,还是他和尹重曾经的铁哥们。他不知道罗东的真实想法,从他担任西海投资的职务来看,他应该彻底倒向了老外。想到这里,他想不出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兄弟。尹重和牛大伟不断叹气,几乎同时说道:“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怎么又是这些破事?”
刘流嗤笑道:“当你要掏腰包买单时就知道区别在哪了!当你们要给女朋友买礼物的时候也会知道!”
嘎玛县长办公室里,罗东和他相谈甚欢。罗东神采飞舞,与昨晚有天壤之别。三个人站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罗东见到他们三个像木头柱子般站在门外,忙起身告辞。嘎玛县长还没有尽兴,有些遗憾地对他说:“罗总,你的想法很好,我们县政府全力支持,要地给地,要人给人!一句话,希望你们的项目早日动工。”
三个人互望一眼,不知道罗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罗东出门冲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嘎玛县长在屋里喊请进,尹重对刘流说:“你是亿万富翁,怕什么?”
刘流想想也对,我还是西部矿业的合作伙伴,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县长?进得门来,他身上一张名片都没有带,只好自我介绍道:“嘎玛县长你好,我是中州名流矿业公司的代表,请问桑坝沟金矿的地质勘查工作什么时候可以进场?高总也很关心。”
他是没话找话,效果当然不好。嘎玛县长有一个硕大的头颅,浓眉大眼睛,还有一头卷发,是典型的藏族大汉。他晃了晃脑袋说:“不是已经派出工作组了吗?你们高总早上还来过电话,工作还得慢慢做啊,急不来的!”
趁此机会,刘流请示道:“嘎玛县长你好,乔拉金矿范围内有一座乔拉山你知道吗?”
嘎玛县长不耐烦了:“我是藏族人,当然知道!你想说什么呢?”
气氛很不好,尹重担心谈崩,示意刘流不要再说下去了,刘流递上一支烟,嘎玛县长摆手拒绝,他继续问道:“乔拉山位于乔拉金矿的范围,如果矿权人要开挖乔拉山,你看该怎么办?”
嘎玛县长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答话的声音很大:“经济要发展,就不能有过多的限制。涉及这些事务,政府以往的态度是不好插手,有矛盾得和当地人协商。好了,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
刘流顿时语塞,心想高总的工作做得很不彻底,这怎么玩得下去啊?走出县政府的大门,高原的阳光照射过来,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牛大伟戴上墨镜说:“罗东擅长于与政府机关打交道,在没有奇招制服张老板之前,我们很难打败他,是个强劲的对手!他既能卧薪尝胆远走深圳,这个时候回归,肯定想好了对策。”
2
彭总等候多时了,告诉刘流总部要求他尽快到中州报到,张家村金矿和鹰嘴崖金矿将同时开工,他必须要赶过去布置工作了。风雨再起又失强援,刘流真不知该如何表达。就连牛大伟那么没心没肺的人都说:“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夏拉活佛支持的结果,流哥,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大恩不报下辈子如何过得安稳?”
苏荃和刘艳贵表扬他总算说了句好听的。刘流踹了他一脚说:“谁说不干了?这不是没办法啊。”
彭总理解刘流的感受,劝他再等等看,也许机会就要来了。尹重灵机一动,说:“夏拉活佛佛法高深,何不请他去算算?藏民们有个小病,丢了牛羊都习惯请他帮忙,我们也可以去试试啊。”
刘流茅塞顿开,吩咐苏荃去买些日常用品,给孩子们带些学习用具上去。彭总主动要求一起去,苏荃脸红了,快步走了。刘艳贵说:“你们看,老四和彭总是不是很般配啊?”
刘流和尹重同时说是天设的一双,只有牛大伟说鲜花插在牛屎上。
说话间天阴了下来,屋里的气温瞬间降了下来,刘流担心刘艳贵受凉,走过去拥住了她,她问:“神曲的雨季即将到来,会爆发山洪吗?雀儿村每年都被淹死很多牛羊,希望今年平平安安就好。”
刘流也曾担心过,这里的植被稀少,生态环境极其脆弱,根本就抵挡不住超常规的自然灾害。正说着,房门被敲响,罗东进来了,脸上又挂满了往常的笑。刘流说股份转让股东们都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协议,罗东摆了摆手说不急,接着问价格。刘流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说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一个亿,按照这个来算。罗东冷笑了一声:“张家村金矿价值好几十个亿,请你转告西部矿业的吕总,没有五千万我不卖!”
5%的股份要价五千万!牛大伟直吐舌头,刘流皱起了眉头,价格太高了。尹重看不惯了,愤愤地说道:“东哥,股份是你自己要卖的,吕总可以不接受你的价格,可不能一厢情愿。”
罗东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说:“那好,如果西部矿业不买,我卖给其他公司,请你们不要阻拦。”
谁都知道如果股东们不同意他休想转让股份,按照公司章程的规定,股东们有优先购买权,如果不接受他的报价,他有权利卖给第三方。罗东先征得董事会的同意转让股份,然后漫天要价,尹重和刘流意识到他的真实用意,被欺骗的感觉充斥心头。两个人坐在床上,再也不愿意理睬他。
他自感无趣,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核桃树出神。刘流走出去打电话,首先向吕总转达了罗东的意见,吕总拍了桌子,愤怒地说道:“罗总怎么能这样?他不是趁火打劫吗?”
事已至此,刘流也知道对不住吕总,表示一定想办法说服罗东。吕总欲言又止,长长地叹了口气。
刘流又回到房间,罗东还立在窗前没动,尹重盖上被子假装睡觉,刘艳贵摇起了转轮,口里念着经。刘流对背着的罗东说:“东哥,咱们凭良心说话,你不能开那么高的价格。”
罗东大笑,吓了刘艳贵一跳。他说:“市场行为,别见怪不怪,你当初偷挖金脉,你就顾了道义了吗?”
刘流不想和他辩论,又说:“不对,你想的不是卖股份,你到底有何目的?”
罗东故作亲热地拉着他坐下说:“我的条件对你来说不高,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了。”
刘流咬了咬牙,说:“帮你们探矿没问题啊,我想办法说服胡总工,让他老人家马上来。”
罗东无声地笑了,显得那么陌生。他说:“刚才去县政府给了我很好的提示,探不探矿无所谓了,我的条件很简单,请你做通雀儿村全体村民的工作,请他们同意我们开挖乔拉山!”
他的条件又变了,变化之快令所有人都没想到。刘流闻听彻底绝望了,尹重掀开被子,请罗东出去!牛大伟故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大有嘲讽某人的意思。刘流确信他和罗东之间的矛盾是那么尖锐对立,而且无法调和,看来中州是暂时回不去了。
现在的形势是如果拒绝,罗东极有可能把股份卖给西海投资;同意他的条件吕总那边根本通不过,人家是国企,该怎么办?尹重比刘流反应快,拉过罗东来说:“东哥,有事好商量!你的股份流哥也买得起,缺钱花说一声啊。前一些日子我们还准备帮你把高利贷还了,可是“黑骨头”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你何必让流哥为难呢?”
罗东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推开他冷冷地说道:“你们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我等着。”
房间里鸦雀无声,对待凶狠的黑哥刘流有办法;面对狡猾的放高利贷者刘流丝毫不惧,但是面对罗东,他的脑子怎么也不听使唤,毫无应对之法。尹重也是这样,只有牛大伟好一点,他气呼呼地说:“罗总性情大变,应该是受了某种刺激,比如说如今刘总有钱了,他嫉妒,看不惯,心里不平衡……”
刘流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丝毫没给他面子。他已经习惯了,自觉地起身去煮酥油茶,一会儿房间里香味扑鼻。
苏荃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彭总穿上了新藏袍,笑得合不拢嘴,看样子两个人都有了收获,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苏荃说可以出发去雀儿村了,东西都买回来了。刘流想起请夏拉活佛算卦的事,强行拉起尹重和牛大伟,说:“别发愁,该来的总会来,也许佛爷真的会指明道路,让我们心想事成。”
出了县城,雨又停了,阳光重新照到车上,从白龙江上游吹来的暖风湿湿的,一会儿脸上便湿润了,很舒服。德吉医生位于半山腰处的碉楼挂上了五彩经幡,刘艳贵悄悄地对刘流说:“那是我和老四出钱请人挂的,漂亮不?”
经幡迎风飞舞,怎么看都是一派喜洋洋的景象,为什么今天还会碰上烦心事呢?彭总的电话响了,总部又在催促他什么时候动身,大批地质工程师已准备出发。所有人都舍不得他走,特别是苏荃,她此时很乖,满腹心事。刘流说:“老四,你和彭总一起回中州吧,你是新丰矿业公司的副总经理啊。”
苏荃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不,你们在浴血奋战,却叫我当逃兵,我怎么能扔下嫂子不管?”
刘流说:“我管啊,你大可以放心。”
彭总发话了:“师弟,苏总想留在这里,你就别赶她走了。”
苏荃并不领情,很牛气地对他说:“老彭,你赶紧挖出金子,不然我回去收拾你!”
牛大伟憋不住了,问道:“苏小姐,打算怎么收拾啊?”
尹重接过来说:“把你的老彭套上大红袍,推进新房里?”
苏荃大窘,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白龙江黄水涛涛,几处转弯的地方,江水淹到了路面上,已经可以见到乔拉山了,尹重说:“等会儿见到夏拉活佛,这边毫无进展,我们怎么说啊?”
彭总答道:“藏民从不说谎,实话实说吧。”
路过金滩,多吉站在路边招手。他上车说夏拉活佛派他来迎接,车里有点挤,苏荃惊呼活佛怎么会知道他们今天来?多吉说:“我昨晚做了个梦,就去请教活佛,活佛说你们今天回来。”
一切太过神奇,牛大伟吐了吐舌头,问多吉:“我要是干了坏事,活佛也会知道吧?”
多吉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并不回答。刘流意味深长地对苏荃说:“老四,你可以请活佛算算你的姻缘。”
大殿里虽然昏暗,但并不让人感到压抑,夏拉活佛等候多时了。一行人纷纷施礼,然后坐在厚厚的草垫上。夏拉活佛像往常一样无异样,但刘流隐隐地感觉到他的忧郁,心里不免紧张起来。活佛好像猜透了所有人的心思,让他觉得再说什么已无必要。多吉摇起了转轮,刘流跟着默数起来,当数到99圈时,夏拉活佛开口了,语速不快,却抑扬顿挫,有条有理。多吉跟着翻译,他说:“活佛说前天晚上乌云吞月,灾难马上要降临了!”
众人慌了神,却不敢打扰活佛继续讲话。多吉继续翻译道:“活佛说万物是因果循环的结果,你们种下了善良的因,一定会结出善良的果。”
众人得到了安慰,心里敞亮起来,刘流心想那也许就是活佛算出的结果了,既然知道他们今天要来,还有什么是活佛不知道的呢?顿了顿,活佛又说了几句,多吉猛地抱住活佛哭了,活佛神色变得安详,摸着他的头喃喃地低语,多吉哭得更加厉害,撕心裂肺。
众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动,刘流低头一看,胸前的天珠急速地运转起来,五彩的花纹不停变幻着形状,让他睁不开眼。刘艳贵扶起多吉轻轻问:“到底怎么啦?”
多吉呜咽道:“大姐,活佛要圆寂了!就在明天!”
“啊!”刘艳贵惊叫一声,无力地瘫倒在刘流怀里。
藏传佛教的密法能预知自己的生死,刘流完全相信活佛没有开玩笑。彭总领着苏荃跪拜在地,尹重和牛大伟不由自主地念起六字真言,那是发自内心的虔诚,不带一丝粉饰。一会儿,喇嘛庙里的其他喇嘛们都来了,围着活佛的周围无声地哭泣。多吉擦干眼泪对所有人说:“活佛修得圆满,是雀儿寺的喜事,请大家止住悲哀,祈求活佛赐福吧。”
哭声依旧,活佛从怀里掏出两颗天珠递给多吉,可以清楚地见到天珠有九个眼,天珠中的极品,活佛又交给多吉一本小册子。多吉恭恭敬敬地接过,强忍悲痛对刘流说:“这两颗天珠就是你取回来的那两块原石加工的,可惜制作工艺已经失传了,活佛吩咐我一定要找回失传的技艺。大哥,请你们回避吧,活佛还有佛事要交代。”
3
夏拉活佛给出的答案很深奥,矛盾会自然而解?众人在悲痛之余仍旧猜不透玄机。
刘流出门之前,夏拉活佛请他留步,再次给他摸顶赐福。出来,他的眼睛仿佛看得很远,模糊的脑子逐渐清晰起来。对于罗东的要求,他终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他不需要征得尹重等人的同意,打电话和吕总商量道:“吕总,罗东那部分股份你应该有个心理价位吧?我有个想法,请西部矿业以五千万买下来,差额部分由我来补,不管是多少我都同意!只是这钱我现在没有,您知道我的状况,等以后再从我的分红里面扣除,您看如何?”
吕总由震惊变得很无奈,他说:“小刘,大概是看了对我影响很不好的报道吧?我问心无愧,并不担心我们的合作会有问题。你的心意我明白,好几千万啊,你不是太吃亏了吗?”
刘流安慰他道:“藏胞们有个传统,有饭大家吃,绝不会嫌贫爱富,翱翔的雄鹰也需要强劲的风才能飞得更高。我们有缘分合作,我为什么不能做出点牺牲呢?”
吕总沉默了,隔了一会儿说:“就按你说的办吧,流言会不攻自破,你安心办你的事。”
县城。
接到刘流的电话,罗东不相信他能如愿。五千万足够让他摆脱李总等人的纠缠了,他的心情很好,又把阿兰压倒在身下。她现在温顺得像只小猫,而且脑子不笨,罗东真有点欣赏她了。精疲力竭之余,他不相信钱来得那么容易。阿兰讨好地说:“祝贺你手上又有了一个很好的平台,该是发挥聪明才智的时候了!别再回到深圳,朱总千方百计找到你,就是想请你完成他的心愿,兆丰投资阴沟里翻船,一切都是因刘流这个小人物而起,他要付出代价!”
她是朱总的侄女,以特殊的方式接近自己,朱总等人又给他画了一张大饼,罗东发现自己很难拒绝朱总的邀请,即使会被人笑话。原因有几点:首先,他看到了朱总手握几十亿风险投资基金,自己以前苦苦追寻的东西就在眼前,帮朱总达成心愿等于东山再起有了坚实的基础,阿兰说得对;第二,当初他是欠下了高利贷被迫离开中州的,等于已经置兄弟之情于不顾开溜了,在道义上来讲就说不过去,回去之后肯定是跻身刘流之下,他了解自己宁当鸡头不为凤尾的个性。当他苦苦哀求失效以后,他以提高股份要价逼刘流就范,这一招也失灵了,手上的牌已经打完,他必须找到另外的途径来节制刘流,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猫戏老鼠。张老板现在归他领导,他打电话过去命令他组织地质队和施工队做好准备,以便随时向乔拉山开挖!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刘流最害怕的事。在他眼里,刘流看似聪明,其实漏洞百出。首先,答应雀儿村的人要保护乔拉山就是不明智的,守着乔拉山过穷日子,只怕只有这里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他认为那是一种透到骨子里的蠢:人哪能和钱斗呢?除了神仙。
雀儿村。
吕总来了电话,说西部矿业召开董事会,同意刘流的建议,他们的出价是一千万,为此刘流必须补足四千万的差额,刘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胡总工也来了电话,老人家很高兴,告诉他西部矿业得到张家村金矿的控股权,上上下下的员工看法惊人的一致,那就是认为他和吕总没有选错合作对象。
乔拉山顶的积雪不见了,往日只能见到石头的山上奇迹般地冒出来片片绿色。刘流受到胡总工的感染,也倍感欣慰,牛大伟等人见他一扫忧郁,尹重取笑彭总对老四的热情反应不够热烈,难道要来雀儿寺当和尚?刘艳贵重重地叹了口气,所有人才意识到活佛圆寂,他们实在是不该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村子里。
活佛即将圆寂,全村的藏胞们都知道了,整个村子哭声一片。多年来,夏拉活佛是远近藏胞们的医生,是孩子们的老师,是左右人的精神领袖。刘流等人配合加老村长备酥油,做着各种准备工作。由于活佛对身后的事情几乎没有考虑过,村长和多吉找刘流商量,他俩想做一个佛龛,将活佛的法体永久保留。刘流马上建议做一个镀金的,并且马上安排牛大伟去其他矿山买金屑,不要怕花钱。只过了几个小时,县政府和乡政府也知道了,派人来做安抚工作。多吉转达了活佛的遗言,请干部们为即将到来的灾难早作准备。干部们瞪大了眼睛,看法相同:“胡说,只是下了点小雨,怎么会有大灾难!”
他们一致要求多吉封锁消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藏胞们很迷信,搞不好会出大事。多吉据理力争,差点被张副政委抓起来。牛大伟和尹重劝回多吉,刘流去和干部们说好话,很快就混熟了。
县招商局的干部告诉刘流一个消息:西海投资准备大力发展高原种植业,已和县政府签下了投资协议。尹重愤愤地骂道:“东哥又玩老一套,一点新意都没有。”
刘流不这样看,认为罗东是在拉拢人心,这一招着实厉害。眼看聚拢来的藏民越来越多,乡政府向上面汇报,县政府指示桑坝沟的工作组过来维持秩序,刘流买来的方便面、饮料派上了用场,所有人静静地等待那神圣的一刻。到黄昏之前,刘流等人一直等候在寺里,密切关注着大殿方向喇嘛们进进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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