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苍天饶过谁(二十五)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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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焦家告辞已经传来了晨钟之音,不知不觉,焦芳劝了他整整一夜。不管焦芳到底是何打算,郑直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却也保证,回去再加斟酌,算是给了这位少冢宰一个面子。焦芳却并没有不满,似乎对方信心十足,郑直依旧会食言而肥。
可是焦芳真的错了,郑直站的比焦芳矮,却看的比焦芳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郑直这个小人瞄上的是刘家的后代,不是刘健本人。至于焦芳,郑直对这老头却没有一点记恨,甚至还生出了少许感激。旁人都是碍于世俗,随波逐流抬举郑直一二,可是郑直竟然发现焦芳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竟然是认可他的能力。
不管咋讲,目下刘健,焦芳都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他在武举会试的绊脚石已经不存在了。至于张家?武举没有状元这一说。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策论有高有低因人而定,可是马步弓射做不得假。莫讲张家,就是皇帝也插不上手。况且郑直也没有头昏到认为皇后会为他这么一个所谓的‘亲戚’下这么大的本钱。接下来的日子他只要用心武举,每日弓马操练就好。
贺五十扬鞭,马车迅速向着芝麻巷疾驰而去。
焦芳听了焦黄中的禀告,笑了笑“还是太嫩了。”
焦黄中附和一句“父亲讲的是,莫讲俺家本来就不会为了之前的些许不快迁怒于他,就算真的要迁怒,他这番自辱又有何用。”
焦芳看了眼焦黄中,原本准备起身去休息,却又落座“你观郑行俭此举所为何来?”
“自然是自感文举无望,想要另辟蹊径。”焦黄中得了郑直的好处,自然是避重就轻。
“你啊。”焦芳冷笑“这世间有一种人,千万不要得罪,小人。”
“父亲是在效仿当年郭子仪礼遇卢杞的故事?”焦黄中也不是傻子一点就透,却不以为然。“郑家就算想要入阁,怕没有几十年也不可能吧?”
“几十年后,我在哪?你在哪?”焦芳冷笑“人生七十古来,俺不在乎,你也可以不在乎,可是二郎他们呢?”
焦黄中再次认错,奈何郑直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焦黄中根本无法想象如同一个丑角的郑直咋可能操控他的生死。郑宽?在翰林院的人多着呢。哪怕是个状元,也不一定能熬出头。况且他对焦芳既然发现了郑直不妥,不敢紧弄死对方,反而隐隐有推波助澜的更加不懂。
“你去吧。”焦芳老而不死,成精的人物,哪里看不出焦黄中的敷衍,叹口气,将对方打发走。
尽管有梁厚斋他们作证,焦芳也依旧怀疑希周的死也有郑行俭的手尾。奈何牵一发而动全身,郑家与沈家联姻,意味着动郑家,皇后就有可能出手。正如焦芳讲的,不为自个,也要为焦家的后人着想。他吃了那么多次亏,从来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跟何况焦芳还想要入阁。
谢迁咋入得阁,还不是阻止了当初的沈二娘,如今的郑家六太太入宫为妃,所以他也想要如法炮制。至于郑家,哪怕郑宽这二年在翰林院着实结交了不少清流,更是通过联姻勋贵来厚实根基,可是依旧缓不济急。在焦芳面前郑宽的一切都作为根本不值一提,遑论刘健。
当然郑家有郑宽在,长远来看确实不容小觑。因此今个这一出戏,固然有娇郑直心智的意思,更多的也是准备拉拢郑家。
虽然已经是初秋时节,可天亮的依旧很早,街上也早就熙熙攘攘。
贺五十驾车刚刚拐上西四牌楼南街,同向跑过来一辆马车。晨风清爽,车窗的布幔随风摆动。好巧不巧,经过郑直的马车时,被他将那辆车内瞅了个清清楚楚。一对主仆正在说笑,那小娘子笑的爽朗,颇有十娘子风采。
郑直摸摸鼻子,来到车门旁招呼一声。贺五十见怪不怪,立刻扬鞭跟了上去。今夜朱千户不适合出现,因此郑直只带了贺五十,其他人都没有带。不多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来到了羊肉胡同,眼瞅着马车拐去一条小巷,贺五十勒马停了下来,跟踪也是一门学问。
郑直跳下马,步行跟了过去,贺五十则抓住缰绳,找地方歇脚去了。看看天色,估计五郎得下午才能出来了。他是个老的成精的,有些人旁人瞅着云里雾里,可是贺五十一望便知。后院的三奶奶来的时候那模样可一点都不像传闻中与五郎水火不容。至于十娘子,也不像苦闷之人。再联想到在芝麻巷见到了很多原本应该是五房的下人,他就懂了。只是郑直待贺五十真的不错,从没有亏待过他,也就始终不发一言。对于贺五十来讲,郑直和他是过命的交情,其余的一切,算个啥。
那辆马车来到小巷里第四户门口停了下来。片刻后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丫头,跑过去叫门。片刻后,叫开门的丫头领着几个比丘尼又回身请出车里的小娘子。郑直脚步不快,将一切尽收眼底。
似乎是心有所感,那小娘子眼瞅着进门了,却突然回头,看到了不远处正盯着她的郑直。立刻瞪了一眼,走了进去,院门迅速被关上。
郑直瞅了眼高悬门楣之上的匾额‘显灵庵’。赶在车夫催动马车前,凑了过去,跳上车辕道“劳驾,捎一截。”说着扔过去一锭银稞子。
车夫迅速接住,原本不高兴的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公子怕不是想走吧。”
“确实。”郑直一听,就晓得这车夫不是忠仆,笑道“俺记得胡同外有处酒肆,大哥若是无事,不如俺们吃几杯。”
车夫没吭声,却也没有拒绝,甚至也不着急哄人。
“倒是俺小气了。”郑直又拿出一锭五两银子扔给对方。
车夫接住,掂了掂“俺家来头可大。”
“那算了。”郑直伸手要拿回银锭,车夫却赶紧躲开“俺家娘子初九那日还要来此烧香九日,有没有本事,就看公子了。”
郑直有些好奇“为何九日?”
“俺家老爷今年也要下场。”马夫毫不迟疑讲了出来。郑直点点头,跳下马车,向外走去。
信佛好啊,渡渡俺吧。自从孙三娘发疯下毒后,他已经循规蹈矩很久了,算算日子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