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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渔利或守护家庭,在秘养了蛊物之后,主人每三年须放蛊害人一次,否则蛊便会反噬自身及家人。养蛊的人看见别人中蛊而死,也会良心发现,不想再养蛊害人。要想杜绝蛊害的话,方法通常只有两种:一是将蛊嫁出去;另一种就是传一个徒弟,将蛊转移到徒弟身上。会蛊之人有了徒弟后,自已便没有了羁绊,不害人也不害已。
蛊婆如果既不想嫁蛊又没有肯学艺的徒弟的话,也可以让蛊去加害畜牲或草木,但害一个畜牲只能保一年平安,害一棵树木则只能保三个月的平安。
蛊婆为了良心自安,便会在收徒之时先用钱财“谢徒”。饶是如此,一些害怕蛊毒的女儿或媳妇仍然会坚决拒绝学习蛊术,所以蛊术要么随着蛊婆的死亡而失传,要么蛊婆就会迫于无奈另传外人了。
巫蛊门是一种帮会组织,蛊婆自然会时常利用蛊去伤害敌人,故这种烦恼很少有,但这种“谢徒”的奇特规矩仍然流传了下来。
本来蛊只能传与成年女子,吕康年仅十五岁,实非合适的传蛊之人,但吕康的母亲于上个月病故了,她父亲也死了多年,姐姐生前是巫蛊门的弟子,几门远房的亲戚都不肯收留这个家中有养蛊嫌疑的孤女,故吕康只能听从母亲的遗言拜杜娟为师,希望能加入巫蛊门中有口饭吃。
虽然学蛊不是什么好事,然而世事无绝对,人们一方面谈蛊色变,另一方面又对蛊婆和巫婆十分敬畏,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一个巫婆或蛊婆。
吕康平日没有一个朋友,心中甚是凄苦,时常顾影自怜,因而她也是真心实意想要跟随杜娟学习蛊术和巫术,并不觉得成为巫蛊门弟子有什么不好。她满心盼望自已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像杜娟这种有大本领的女巫,能够在乡人面前扬眉吐气,出人头地。
师徒二人结束了拜师接坛的仪式之后,杜娟蔼然说道:“吕康,你还没有吃中饭吧?”
吕康腼腆地说:“吃过了。”杜娟看她表情便知没有吃过中饭,便拿出二十文钱说:“我还没有吃中饭呢,我们这顿饭包饺子吃,你给我到街坊上去打醋和酱油回来吧。”
吕康于是接过盛装醋和酱油的陶土罐出了门,只见雨后初霁,温和的冬日阳光照耀在青石板大街上,泸溪街坊上行人稀疏,冷冷清清的。但吕康却感觉很惬意。
她多年孤孤单单生活,已不习惯同别人长时间共处一室,很享受一个人东游西逛。
她慢吞吞走到南门街坊李家杂货铺子前,将醋和酱油罐子放在柜台上,对小个子中年男老板说醋和酱油各打十文钱。
吕康双肘放在柜台上,正饶有兴趣观看小老板用竹筒子到大瓦缸中去舀香喷喷的酱油,忽听一个声音说道:“老板,有没有麻饼卖?”
老板头也不抬,说道:“没有,你到对门那家铺子去问吧。”
吕康掉头瞥向那个问话的人,见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浓眉大眼,面有风尘之色,背上背着大包袱,似乎经过长途跋涉的样子。
中年男人见少女回过头来,也不由拿眼看她。二人对视了一下,都不由噫了一声,那人愕然打量着吕康,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不是吕二妹?”
吕康神情十分激动,吃吃地道:“我是吕二妹,你是韩大叔吧!”
中年大叔惊疑不定地瞅着吕康,说道:“是啊,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人啊——都过了八年了,你都已经长这么高了。。。。。。”
吕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讶然说道:“韩大叔,原来你还在啊!”
韩大叔也好奇道:“对了,吕二妹怎么在这儿打酱油?——难道你住到城里来了么?”
吕康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韩大叔,你不是已经。。。。。。你们家人都说你已经不在了啊!”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神情有些复杂,低声问道:“我的媳妇还好么?”
吕康讷讷道:“她还在。。。。。。”
这时小个子老板已经替吕康装好了醋和酱油,吕康心不在焉付了钱,急忙跟随在韩大叔身后,追问道:“韩大叔,你这些年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一去不回啊!”
韩大叔似乎不欲多谈自已的私事,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韩大叔见她手中提着醋和酱油罐子,衣服也有些寒碜,左肩上还打着一块补丁,显然是农村女子,似乎明白过来,说道:“哦,你是来城里给大户人家做女佣的吧?”
吕康脸上羞红,没有回答这话。
二人年纪相差二十余岁,韩大叔离开家乡时吕康才七岁,虽是乡邻,但彼此其实并不熟悉,韩大叔也没有多谈的意思。朝吕康笑了一下,说道:“我先走了,你自已忙啊。”说完径自走到对面铺子买麻饼去了。
吕康怔忡不定看着韩大叔,欲哭无泪,心道:“天啊!原来韩大叔没有死。。。。。。那么我的爸爸岂不是被官府冤枉斩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