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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里尼慢步走在我身旁,像个彬彬有礼的东道主。www.qb5、cOm\\我们横穿过大院。院子朝海的一边是要塞墙和从前的火炮发射阵地。朝岛内的方向是从前的军营。房屋半塌,一长排窗户都没了玻璃。
随从们的冲锋枪叮当作响,伴随着脚步的节奏。这些人谁也不讲一句话。托里尼讲话时,其他人全都噤口不言。
我们还没踏进内院,托里尼这位黑帮老大就开始滔滔不绝了。这座岛屿位于北海岸,自古以来无人居住,岛上的要塞是在十九世纪上半叶由当时的海军修建的。
当时给这座岛取名为“障碍岛”,意思是说,这个岛是敌方海军力量的一个障碍,至少能拖延对方。国内战争开始时,南方国家海军又对这个要塞进行了扩建。
托里尼以胜利者骄傲的口吻告诉我说,整座岛是他的私人财产。
当我们穿行在被探照灯照亮的院子里时,他又唠叨说:“其他人在加勒比海里购买棕榈岛,而我一反常情,购买下大西洋里的一座荒岛。这是不是疯了?”
“这要看您怎么看待这事。”我回答道,“不过,我估计您也有一两座棕榈小岛。”
托里尼笑了。“这推论一点不笨。您说得没错,我亲爱的科顿。为了欢度晚年,我为自己在大西洋预订了一座风景秀丽的岛屿。在科斯达黎加海岸边。那是一座真正的热带丛林岛屿,就像那些有恐龙存活下来的岛屿。您知道《失落的世界》那部影片吗?”
我冷冷地回答道:“第一,如果能够,亲爱的科顿会将您塞进监狱里去。第二,如果这做不到,我寄希望于恐龙雷克斯先生,希望它拿您给恐龙雷克斯夫人当早餐。这对可爱的夫妻到时候会合理瓜分您,也就是说,从中间一分为二,各吞下一半——就像它们在影片里对艾迪那样。”
“啊!”托里尼兴奋地叫道,“那人是艾迪-卡尔,他是负责探险队车辆的。恐龙雷克斯先生将它从越野车里拽出来,然后像个厨师抛煎饼一样将他一扔老高。对,然后这对恐龙雷克斯夫妇在空中将他撕碎了。除了恐龙,谁还能将人从中间一撕两半呢?狮子也做不到这一步。”
“这世界还给您留着白鲨。”我回答说。
“不坏,”托里尼微笑着说,“只不过我不是那种好水的人,我绝不会主动下海洗澡的。”
“您也没必要主动下海,”我说,“有谁将您抛进去就足够了。”
托里尼哈哈大笑。“可惜,可惜,我亲爱的科顿。我真想跟您多聊聊。您真是个风趣的谈话伙伴!”
我冷笑笑。“当您坐在我对面接受审讯时,就不会再这样讲话了。”
“您开始想入非非了。”他叹了一口气说。
“您等着,”我回答道,“跟我相比,哈利-霍帝尼只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
“还要糟!”托里尼手抚额头装着不知所措的样子说,“现在您要成为牛皮大王了!我亲爱的科顿,这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想以这句讨厌的“我亲爱的科顿”引我发火,这我清楚。
“您等着瞧吧。”我再加上一句。
他笑了笑。“我会等着瞧的。我甚至会很耐心地等。确切地说,这等候将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只是——可惜您再也脱不了身啦。您会看到的。”
我沉默不语。
我现在还看不到一点点能逃脱的机会。相反,我们越往要塞深处走,希望就越渺茫。
托里尼及其护卫人员将我带进军营后另一座较小的内院里。
院子对面有三座较矮的房子,细方石砌的墙,屋顶完好。中央那间屋里亮着灯。
我从托里尼那里获知,那是从前的指挥部。修缮它是他在北方他的私人小岛上做的少数几件事之一。
维修整座要塞,需花费数百万。
美国政府也正是这么讲的,在它失去了其战略意义之后,障碍岛上的这座要塞沦为了一座废房。
至少卡洛-托里尼能拿它派点用场。比如说,让他的敌人们消失在这里。
他们将我带进亮着灯的那间指挥部。这里直通地下室。
就跟恐怖电影里一样。潮湿的方石,部分长满苔藓,包围着通向地下要塞的石阶。
这里惟一区别于一座中世纪土牢的是照明设备。不是在铸铁灯架点上放着点燃的火炬,而是固定在屋顶的防水灯管和电线。
扑鼻的霉味无论如何是千真万确的。五百年或更久之前欧洲监牢里的人一定就是这么生活的。
拉弗-奥德利斯科不认为这是一次绑架。他只是取回他的东西而已。离婚是个错误,大错特错。但重新复婚就行了。
他正是想这么做。
命运不会再戏弄他了。永远不会了。他现在大权在握,自己躁纵所有的事。要回珍尼特是他向他的自我重新定位迈出的最重要的一步。
他坐在庞地亚克赛车后座上珍尼特的身旁,前排的正、副司机是他的亲信,他们寡言少语,遵命行事。
他们在西街上朝着南弗利方向开下去,从那里到赫利帕特商业区只要十分钟。
拉弗用胳膊抱着前妻的肩。
他心疼,又不能不将她绑住,在她嘴里塞进布团。
他了解她。她会喊来全屋子的人。然后,等到了外面,她会让半个曼哈顿沸反盈天。
一旦她知道了他们的未来会多么伟大时,她会原谅他将她绑住往她嘴里塞进布团的。届时她会彻底原谅他的。
他会让她刮目相看,她肯定会通情达理的。她向那位保镖投怀送抱,只因为她苦闷失意难以排遣。
她一定早就看出来了,她永远不会再找到一个像他拉弗这样的男子汉的。她以为他们彻底分离了,就去找这位保镖警察当替身。
这实际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会原谅她的。无论如何他得要求她永远不再见那个混蛋。
车子来到河东的六号码头。这里,在摩天大厦的脚下,平台上的一架直升飞机看上去又小又不起眼。可那是一架非常舒适的直升飞机,一架意大利的豪华飞机,是阿古斯塔公司的产品。
司机将车子一直开到直升飞机旁边,副驾驶员打开一侧的推门。拉弗下了汽车,坐进机舱里。
他的手下将珍尼特抬进去,将她放在飞机里他身旁的沙发软椅上。机舱跟驾驶舱是隔开的,机舱里是隔音的。有一只对讲机,可以通过它跟副飞行员取得联络。
车里的人开车走了,副飞行员充满敬意地问候拉弗,然后从外面关上枪舱门,回到驾驶舱里他的位置上。
那位飞行员已经在忙他的工作了,只略一转身朝拉弗点了点头。
这一姿势里也包含着对拉弗作为卡洛-托里尼的副手的新地位的敬意。
机身一颤,涡轮马上轻唱开了。旋翼开始转动了,当它们转到一定的转数时,很快就看不见它们在转了。
这令拉弗感触很深,他希望珍尼特的印象也很深刻。这是他的新生活。
豪华直升飞机。
豪华大轿车。
一个新家,宛如一座宫殿。
珍尼特很快就会看到的。飞行时间只有半小时。差不多半小时。究竟多长时间,取决于风向和天气。
当飞机起飞后升到800万人口的城市的灯海上方时,拉弗取出了珍尼特嘴里的布团。他不喜欢用那残酷的胶带,虽然只是一小块布团和一条用来绑紧的丝巾。
从此以后他不再称她是他的前妻。她又是他的妻子了。那些形式——重新结婚以及与此相关的一切——很快就会办理好。
飞机拐向昆斯上空。
珍尼特既不喊叫,也不讲话。
她坐在那里,手脚被绑着,嘴唇抿紧。
拉弗打开冰箱。他坐在那里就能舒服地拿到一切,站都不必站起来。
“你喉咙肯定干了。”他关心地说,“我们快喝点什么消消渴吧。你还跟从前一样,来一杯什么也不加的橙汁吗?”
珍尼特不回答。
拉弗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好吧,我为你解开绳子——但你要保证,不抓出我的眼睛、不拿刀子捅进我心脏。”
珍尼特没有反应。她的目光呆望着前方,望着虚空。
他为她解开双手。
当血流又开始循环时,疼得她发出一声低叫。
“总是这样的。”他安慰她说,一边为她按摩手腕。
她听之任之一像一只已经适应了其命运的被囚的鹿一样冷漠。
拉弗决定,饮料的事等等再说。等她情绪好些了,她会喜欢他的乐于助人、热情可爱的。
他沉思地望着她,但他不敢肯定,她是否感觉到他对她怀着怎样一种复苏了的感情。
现在,一旦看到他如今将带给她一种多么辉煌的生活的话,这感情也会在她身上复苏的。就算她在她父母的公司里劳碌到死,也永远达不到他拉弗-奥德利斯科现在就能给予她的。
“别傲慢了。”他边说边解开她脚上的绳子。“你要是乱挥乱打或干什么蠢事的话,我就得再绑起你来。”
珍尼特仍是毫无反应。
他按摩她的脚关节,直起身来。
“我想和你复婚——”他说道。
她转过头来,满眼惊骇地瞪着他。
“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庭。”他补充说。
她的眼睛睁大了。
“是的,你没听错。”他骄傲地说,“我想跟你生个孩子。我这种地位的人应该有孩子。”
他没讲他最想要的是个儿子。他也没讲他已经在追求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
托里尼现年50岁,比拉弗年长15岁,因此拉弗能算计到他何时接替这个老头子。
托里尼没有孩子,从来没结过婚。
关于他的性生活有许多传闻。据说他不太喜欢女人,更喜欢英俊小生。
“我现在高高在上。”看到珍尼特嘴都合不拢了时,他又解释说,“这世界上的美女会争着抢我,但你是我惟一想要的。”他向她详细描绘他的梦一般的飞黄腾达。
珍尼特脸露憎厌。
“绝不!”她说道。
“什么?”拉弗仿佛大梦初醒似地迷茫地眨巴着眼睛。
“我绝不回你身边。”
“你这不是真心话!”他脱口而出道。
“我是认认真真的。”
拉弗不知所措地盯视着窗外。
昆斯的灯光地毯样从他们身下滑过,他们已经接近长岛的拿蚤郡了。
拉弗重新转向珍尼特。当看到她脸上表情没变时,他失望了。
“你明白你在讲什么吗?”他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说。
“百分之百明白。”她回答说,又重新凝望着前方。
他摇摇头说:“鬼才信,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放你走?”
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害怕。“你是不是说……”
她没讲完,满目鄙夷地望着他。
“没错。”他忧伤地点点头。“是这意思。我当然给你时间考虑。可如果你真要这样不理智、拒绝作我的妻子的话……”
“拒绝作你的妻子!”她讥讽地重复道。“胡说什么啊?我们离婚了,见鬼!我们永远是离婚了。”
他更伤心地摇摇头。
“你错了。你要是拒绝,你就得做我的阶下囚。永远永远,直到死亡分开我们。”
“我实在不理解!”她嚷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亲爱的上帝吗?”
“我看上去像吗?”他笑笑说,“不,我爱你,珍尼特。我主宰命运。你的命运。我的命运。我们的命运。”
她皱眉望着他,像望着一个理智丧尽了的人似的。
“我不想跟黑帮有什么往来,”她说,“永远不想。我一直就预感到你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可我不会让你将我牵扯进这种事。”
他又笑了,这次更大声了。
“哎呀,真的不吗?”他喘息道,“我告诉你吧,亲爱的:你已经陷在里面几年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才不听你胡说。”她坚定地说道,双臂交叉在胸前,盯视着前方,盯着飞行员。
拉弗摸摸她的下臂。“布鲁克林-巴伐利亚贸易公司,”他说道,“你以为那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属于谁呢?”
珍尼特不回答。
“那个我是其副手的人。”拉弗得意地说。
“百分之三十属我父亲,”珍尼特厉声说道,“百分之七十属东北实业公司。”
“不错,”拉弗咧嘴冷笑道,“聪明的女商人珍尼特-奥德利斯科有没有打听过,东北实业公司属谁呢?”
珍尼特再次转过头来,这回她脸上的震惊更大了。
“没有!”她低声回答说。
“就是!”拉弗狞笑道,“东北实业公司是托里尼公司的百分之百的子公司。当然是通过代理人。你要是想的话,你完全可以查核实。我会向你提供所有的材料。”
珍尼特再也讲不出话来了。
她惊呆了。
拉弗沾沾自喜。
史泰峰-W-韩科克即使在晚上很晚了看上去也是光彩照人。他真像是电视广告模特儿,事业有成,一大早就使用特定的刮须水、香波或护肤霜,直到晚上看完演出进饭店都是满面春风、神采奕奕。
年轻潇洒的韩科克带进来的香气也让人想起洛基山脉中的一块草地。草地上开满缤纷的野花,一道水晶样澄碧的小溪在潺潺流淌。
联邦探员们允许韩科克和奎奇先去隔壁的壁炉间里私下将问题说清楚。
押走那位人之后,泽瑞也赶来了。警察们在楼下将妓院封锁了。所有都得接受审查。
此刻,奎奇-韦勃的房子里有10位科研部的成员在忙碌。一位年轻、妩媚、黑发的女指纹专家将她的设备安装在她带来的一张折叠椅上。
她使用一只能调制调解的手机跟华盛顿总部联系。
“我想,我永远不会弄明白的。”菲尔承认道。他坐到她身旁的一张沙发椅扶手上,好奇地看着她。
他们已经相互介绍过。这位女专家名叫邓娜-希尔,菲尔满怀信心地也弄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比您想的要简单。”邓娜笑吟吟地回答说。她以修长、精确的双手躁纵着她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解释道:“通过调制调解器我现在马上就跟NCIC连接上了。查到的指纹,”她指着威士忌杯子和烟灰缸说,“被数据化处理,作为数据存在这里面。”她拍了拍笔记本电脑的磁盘软驱一侧。“我通过调制调解器将数据传输给NCIC,然后就静等回音。”
菲尔明白了似地点点头。NCIC是“国家犯罪信息中心”的简称,华盛顿联邦调查局总部的中心档案馆。
“这要多长时间?”他问道。
“几秒钟。”邓娜回答说,“具体多少取决于程序工作的速度。”
菲尔点点头。联邦调查局确认指纹的程序越来越先进。每隔一段时间联邦调查局总部也会在内部通信里向其分部办公室作介绍。得花数小时或数天之久破译指纹的时代终于结束了。今天交由电脑程序解决,越来越快,越来越准确。
屏幕上出现了NCIC及联邦调查局的标识。邓娜等候输入窗口出现,输入必要的密码,传输去指纹数据。
她身体后靠,望着菲尔。“结果很重要吗?”
菲尔点点头。“能救我的搭档,他落在了歹徒们手里。我连他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邓娜惊愕地望着他,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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