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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刚才那疯和尚说了几句胡话,你就当是好话,你还就真以为自己是贵人了?!”高氏正要说什么,崔氏却是不依不挠,言辞犀利:“你还想说什么,看看你们把安业的手伤成了什么样?打碎了我那珍贵的瓷瓶也就算了,我没有重责你们,已经是仁义至极了,现在居然还当着我的面,拿我儿子出气!这长孙府还有没有王法了?”崔氏说着,伸手指着高氏三人,“瞧瞧,都什么样,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看呀,这不好好管教管教她,将来,定是个祸害!”
“夫人,你要干什么?”高氏神色紧张,顿觉不妙。
“我替你管教管教她!免得她给我长孙家丢脸。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带着你这几个没教养的,滚出这里,没人拦着你!”
“夫人,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高氏字字铿锵有力。
“老爷在时,也是忍了你多时了,要不是我当时心软,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了,我好心留你们安心住下,瞧瞧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娘俩的?”崔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匆匆赶来,回头一看是长孙安业。
长孙安业一包扎完伤口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一心想报伤痛之仇。只见长孙安业直接冲着离他最近的长孙无絮奔去,眼看着就要拳打脚踢。高氏、砚儿连忙左抱右护地跟长孙安业周旋起来。
崔氏倒是在一旁冷眼看热闹。
那长孙安业身高体壮,对高氏母女拳打脚踢,而赶来的几个安业家丁也对无絮母女大打出手。
三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引的别院中的下人们纷纷赶来。
崔氏见势立刻叫停了长孙安业,生怕被人看到,有损自己的“好名声”:“行了,你们也别在那儿装模作样了,我仁厚有善,也不愿跟人怄气!”崔氏说着,眼睛不时瞟向挤在门口观望的别院下人们:“杜鹃,你去带着咱们这三夫人跟这丫头去凉屋里休息休息,另外,把这臭丫头给我带到旧书房去,那里适合她,你们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高氏一听,连忙踉跄道歉:“夫人,无絮尚小,不能受罚,你要罚就罚我。”
崔氏,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什么,向丫鬟杜鹃和其他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说着便把三人带了出去,关了禁闭。
长孙无絮被推进了旧书房。瘦小的身躯跌落在地上。“咔”的一声,门被反锁。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揉着疼痛难忍的臂膀,悄悄地蹲坐在角落里,双臂抱膝,低声抽泣起来,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就这样在无声的哭泣中瑟瑟发抖。
渐渐西斜的日光穿过窗纸,斑驳地落在了长孙无絮纷乱的发髻上。无絮揉了揉摩挲朦胧的双眼,抬头环视四周。书屋杂陈,其中不乏有父亲生前的一些旧书杂物。睹物思情,年幼的无絮越发思念昔日里那个时常将自己抱在身边,喊着“观音婢”的慈父,如今已是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长孙无絮拭干泪水,站起身来:未曾想整日出入的书屋,今日竟成了自己的“牢笼”。望着满屋书卷,她却静下心来,整理杂陈。
天色渐晚,屋内越发清冷,寒气逼人。
眼看着只剩角落最里的一些倾倒书卷未整。
长孙无絮将书卷叠摞起来。突然,她摆放书卷的左手像是碰触到架后墙上的一个凸起旋钮,她不禁好奇一望,轻轻一转,只见那墙上竟开了一个小小的壁橱,橱内放着一个不足一尺的木匣子。长孙无絮拽出木匣,用衣袖拭去上面的尘土,将匣子拿到了窗下亮处,拉开匣盖,一块青布丝绸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长孙无絮不禁喃喃自语道。
展开丝绸后,里面包裹着一本书,书内夹有一块玉佩。书中画有各种地形图,旁侧标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汉字、外族文字混杂其中。长孙无絮一看便知那是突厥文字,父亲生前曾教过自己不少突厥文字,也给自己讲过不少突厥故事。
“莫非这就是那突厥地形图?”长孙无絮翻看着,图册后部则写有突厥汗庭各官职、人事。无絮看罢,又瞧着那块玉佩,温润的白玉正面雕有狼头式样,背面还刻有“箭射双雕,美名长孙”的突厥字样。长孙无絮自然猜出了这是父亲的遗物,只是,她还不知道这遗物为何置于此处,更不知其价值所在。
赤日西斜,这时的长孙府里牵马走进了一少年。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清瘦但不失健壮之感。他左手持剑,步伐稳重。此少年正是高氏与长孙晟之子,长孙无絮的兄长——长孙无忌。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长孙无忌步履匆匆直奔崔氏庭院。
崔氏正在屋内与长孙安业说笑着,笑声却在长孙无忌的匆忙闯入间戛然而止。
“你,你这是干什么?”崔氏见到持剑的长孙无忌冲进了屋内,大惊失色,长孙安业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母亲和妹妹呢?”长孙无忌无所顾忌,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你母亲与妹妹当然在她们自己该在的地方了,你上我这里来干吗?来人啊,快来人啊。”崔氏一喊,院外家丁闻声赶来。
“别给我耍花招,我自然是去找过了!今日之事,我已知晓,你们良心何在?”长孙无忌怒目而视。
“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竟敢对夫人不敬!不想活了吧你!”
“夫人?哼,你见过哪家的夫人尽会欺辱小辈的!她有什么资格做夫人!”
“放肆!”崔氏瞪着长孙无忌,大声喊道:“安业!”
“在,母亲,我知道该怎么做!来人呀,给我把这目无尊长的不肖子绑了!”家丁近前。
“谁敢!”长孙无忌大喝一声,快步向前,左手一扬,剑已出鞘。
“你,你想干什么!”长孙安业吓得后退了两步,长孙无忌离崔氏只有一步之遥,逼得崔氏不禁面色铁青,直起身来,她知道这长孙无忌向来是倔脾气,说到做到,不计后果,对这种人不能硬着来:“你母亲和妹妹就在府里,我另有安排,已经吩咐人将她们送回去了,你回去便可寻见。”看着长孙无忌狐疑的眼神,崔氏又补充道:“这里这么多人,我怎会唬你!”
“好,我这便寻去,如若不在,定会再来,到时休怪我不讲情面!”长孙无忌重语威胁,气势汹汹地奔出了屋子。
“反了,这真是反了!”长孙安业气急败坏。
“安业,休要生气!瞧着吧,我们很快就能把这笔帐连本带利地算回来!杜鹃,去,把她们暂时都放回去,今天暂且饶过她们,且看明日,以后自有他们的苦吃!”杜鹃应声与众家丁退下。
长孙安业听着母亲的话,眼神凶狠地望着屋外,一副狞笑挂于脸上。